桂美枝漫不經心道:“街頭隨便拉過去的,沒留聯係方式,好像叫小燕,你們帶我再去一趟,我把人找出來。”
林瑄禾鎖著眉,問道:“金耳環呢,為什麼王英的金耳環會留在現場?”
“她知道我的遭遇後,很同情我,所以把那對金耳環送我了。我就是想讓羅福來看一看,才特意把金耳環帶過去,誰知道不小心落下一個。”桂美枝笑道,“我是怕王英被連累,才想著借一對耳環一方萬一,如果你們查到了她,還能應付過去,畢竟她挺可憐的,我不想連累她。”
桂美枝將他們不知道的細節一一補充清楚。
從頭到尾,她說得都很流利。
林瑄禾的目光落在“羅露”二字上,說道:“你怕我去找羅露,難道羅露沒參與?”
“我隻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事而已,王英也沒告訴她,”桂美枝冷淡地掃了眼林瑄禾,“你還沒做母親,你不懂,這些肮臟的事情,我哪裡舍得讓她沾染?我已經認罪了,希望你們不要再去打擾她,讓她一個人安靜的生活。”
做完筆錄後,田琳和裴遠心滿意足,心上的大石頭徹底放下了。
離開審訊室,裴遠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這下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田琳笑著用筆記本拍了下裴遠的肩膀,“你啊,就是該早些找個女朋友,天天跟著晏隊,遲早被他帶壞了,你爸媽都不催你?”
裴遠苦笑一聲,說:“他們忙著顧我大哥和弟弟,哪有時間管我?”
田琳畢竟年長,有點兒心疼弟弟,她安慰道:“等我遇到合適的姑娘,介紹給你。”
兩人隨意的東拉西扯,氛圍十分輕鬆。
畢竟已經神經高度緊繃好幾天,再不放鬆放鬆,那根弦就真的要斷了。
然而林瑄禾卻始終沒露出笑臉。
她捧著筆記本,倚著牆壁寫寫畫畫,口中還念念有詞。
裴遠見狀,好奇道:“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你還在想什麼?”
林瑄禾的注意力全在案子上,漫不經心地答道:“還有些問題沒想清楚。”
看著林瑄禾努力疏離線索的模樣,裴遠都想哭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夠努力了,結果他身邊還有一個又努力又有天賦的林瑄禾。
當好孩子的標準又又又一次提高了!
“你連凶器是什麼都猜到了,還想再查什麼?”裴遠的話很酸,他也毫不掩飾自己的酸,“再查下去,市裡的公安係統都不用運轉了,有你一個人就夠了。”
林瑄禾聽出裴遠的酸,怕他太難過,抬頭解釋道:“我猜中凶器這件事,就是純純的運氣,真的和實力毫無關係,正常人怎麼會想到用豬肉當凶器呢?對吧?”
林瑄禾是靠和豬兄交流得知的,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她不想因此被誇獎。
裴遠:“……”
彆人都想不到,隻有林瑄禾想到了,還不厲害?!總覺得林瑄禾在炫耀!
可恥!
田琳走到林瑄禾身邊,看著她的筆記本,“桂美枝說的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你還在猶豫什麼?”
“就是說的太清楚了,所以才覺得可疑,”林瑄禾擰著眉頭,回憶著桂美枝說話的每一個細節,“而且你有沒有發現,她講述的順序,基本上和我們的問題無關,而是按照時間順序來講的?”
田琳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這有什麼問題嗎?”
林瑄禾說道:“看起來就像是提前排練好的,提前想好說辭,描述的時候也不願打亂順序。大多數犯人在回答問題的時候,都需要我們從各個方麵去提問,幫他們回憶細節,可桂美枝不用,完全就是她在幫我們補充細節,她好像把每個問題都想到了。”
田琳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林瑄禾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因此推斷桂美枝在說謊,似乎太武斷了。
看出田琳的疑惑,林瑄禾說道:“不僅是這樣,她的說辭其實還有很多漏洞,比如她說的殺人過程,先去找一個叫做燕子的邊緣工作者,然後把羅福來約過去。”
“這有什麼問題?”裴遠說,“桂美枝是他的妻子,可能約不動,但如果是找人幫忙,就完全說得通了。”
林瑄禾搖搖頭,“還是說不通的,從目前的調查結果來看,羅福來作為丈夫雖然不太合格,但是作為火柴廠的會計,他還是很夠格的。他工作這麼多年,從未有過遲到早退的現象,他即便是想做那種事,也不會在工作日的十點鐘被隨隨便便約走。”
就算事業心再淡,尋常人也不會特意請假去尋找快樂吧?
就這點兒事,對於部分男性來說,可能上個廁所的功夫就夠了,何苦非要約在上午十點鐘。
這一點,裴遠倒是沒法反駁。
但桂美枝交代的情況已經很清楚,說她在撒謊,裴遠實在找不出理由。
“說不定羅福來就是突然來了興致,是你想太多了,”裴遠想了想,說道,“我馬上就帶桂美枝去找人,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裴遠說完,便招呼著兩個人,和他一起去找燕子。
田琳笑道:“他倒是乾勁十足。”
林瑄禾直白道:“他找不到的。”
“這麼肯定?”
“是的,”林瑄禾說,“桂美枝的說辭,是在做填空題,不是在回憶。”
田琳沒聽懂,“填空題?”
林瑄禾點點頭,“她是在我們已經發現的線索的基礎上,將其他要素填充進去,桂美枝一定在隱瞞什麼。”
林瑄禾話音剛落,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回頭看去,晏昀提著外套走了過來。
他剛剛清醒,短發有些亂,像是特彆做了造型,乍一看還怪好看的。
田琳正想和晏昀彙報工作,晏昀先開口了,“誰幫我蓋的衣服?”
林瑄禾一聽,立馬走過去,殷勤道:“是我哦,我主要是擔心你被凍著,你可是我們敬愛的晏隊長哦,你的身體最重要了!晏隊,下個案子彆忘了來找我哦。”
晏昀低下頭,看著乖巧的林瑄禾。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說:“哦,為了案子,討好我?”
林瑄禾摸著心臟的位置,看起來無比真誠,“怎麼會,我都是發自肺腑的。”
“是嗎?”晏昀冷笑一聲,“前幾天郭局和我說,想把我調到京城。”
林瑄禾收起笑容,板起臉,“怎麼說走就走?真討厭,下次不給你蓋了。”
晏昀笑笑,“不過我拒絕了。”
林瑄禾:“……,您還是我們最敬愛的隊長啦。”
晏昀忍無可忍,惡狠狠地伸手,揪住林瑄禾的耳朵,“你想獻殷勤我不敢,我就問你一句話,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蓋!著!頭!”
製服差點兒成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