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2)

在見範雨欣之前,林瑄禾已經在心裡做了很多的假設。

她試圖能從範雨欣口中得到一些有關凶手的線索,然後成功阻止凶手殘害下一個人。

可林瑄禾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從範雨欣口中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線索。

果籃版麻繩曾說過,她原本是被用來綁著盒子的。

而範雨欣則發現,葛月牙收好準備帶到老家的藥盒缺了繩子。

凶手殺害葛月牙後,不僅帶走了凶器,他甚至在葛月牙家找到了殺害下一個受害人的凶器。

他做好萬全的準備,挖好陷阱,隻等下一個獵物主動跳進來。

明明在室內,林瑄禾卻總能感覺到有冷風吹過,讓人不寒而栗。

林瑄禾忽然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殺害劉希成的凶器,是在葛月牙的出租屋找到的,那殺害王平的凶器,豈不就是……

林瑄禾壓抑著激動的心,倏然起身。

她語速極快地叮囑道:“如果你最近想到其他奇怪的事情,記得來市局找我,我叫林瑄禾。”

範雨欣茫然地看著林瑄禾,她不知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為何會讓警官如此激動。

她隻能順從地點著頭。

林瑄禾已經走到門口,又停下看向範雨欣,“我知道你過的很苦,但為了那麼一點兒東西,差點兒把自己搞成殺人犯,不值得。”

在一旁看守的警員不解地看著林瑄禾。

他甚至不知道林瑄禾到底是什麼來路,看起來好像還隻是讀書的學生,年紀很小,讓人無法安心。

如果不是晏隊長親自打電話過來,他是不可能讓林瑄禾和範雨欣見麵的。

林瑄禾來了以後,開口就說相信範雨欣,這也是他無法接受的。

他們做警員的,相信的應該是證據才對。

範雨欣的問題還沒交代清楚,如何能相信她?

警員送走林瑄禾,走到範雨欣身邊,準備帶她回去。

範雨欣悶聲站起來。

這幾日,她一直被扣在分局,明明不必再像以前那般為生存奔波,可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氣,渾身上下都是癱軟的。

在家裡,她是大姐,要讓著男娃們,還要讓著弟弟。

作為大姐,她替家裡分擔壓力,早早便下地乾活。

不到十歲就下地去賺工分,賺來的糧食自己卻吃不上多少。

弟弟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需要糧食。

哥哥上學要補腦子,也要吃飽。

妹妹嘴甜,很討奶奶的喜歡,能稍微多吃些。

好像沒人疼沒人在意的隻有她而已。

長大了,要嫁人了,她嫁的也不是自己喜歡的人。

結婚那會兒早就提倡自由戀愛了,但家裡不允許。

他們需要她的彩禮錢,給男娃們娶媳婦。

在婆家,範雨欣就像是隻默默耕種的老母

牛。

婆婆隻催她乾活,丈夫也不太在意她。

雖然夫妻倆的生活還算湊合,丈夫也不會因為嶽母總要錢就翻臉,但對於範雨欣說的話,丈夫也基本不往心裡放。

就連吃什麼的小事,丈夫也不樂意滿足範雨欣。

範雨欣想吃饅頭,他就堅持要吃米飯,範雨欣想吃米飯,他又想吃大包子了。

範雨欣覺得自己很累,但又不知道為什麼累。

在看到葛月牙的屍體時,坦白來說,範雨欣其實鬆了口氣。

等回過神來,她意識到母親再也睜不開眼了,就一邊念叨著母親對她有多糟糕,一邊抹眼淚。

她沒有立刻去報警,而是先去翻葛月牙裝財物的盒子。

葛月牙病了,她那些好兒子好女兒一個來管的都沒有,這些東西本來就應該是她的才對!

沒人在乎她,她就自己在乎自己。

聽到林瑄禾最後一句話,範雨欣不免想起發現葛月牙屍體的那一瞬間。

時至今日,她才終於有了葛月牙已經離開的真實感,她想哭又想笑。

範雨欣抬起頭,緩緩看向警員,“警官,我配合你,我老實交代,我的確撒謊了,我偷了我媽的東西,不想說出來,所以一直不承認……”

警員詫異地看著範雨欣。

自從範雨欣被帶到分局,她就一副全世界都欠她錢的架勢,說話咄咄逼人,每句話都要提到錢,十分不配合。

這林瑄禾隻不過來見了範雨欣一麵,她的供詞怎麼就變了?

沒畢業的學生還挺有能耐的??

分局雖然不如市局氣派,但也要嚴肅莊重。

林瑄禾從審訊室出來,卻見到了比分局更嚴肅的兩個人。

林清鈺和嚴姿麵對麵站著,看嚴姿的表情,好像在參加期末考試。

至於林清鈺,他是冷淡慣了的,不太喜歡表露出自己的感情。

林瑄禾走過去,道:“辛苦你們跑一趟,不過我現在要回局裡一趟。?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嚴姿像看到救星似的,跑到林瑄禾身邊,抓住她的手,“是有新線索了嗎?”

“算是吧,”考慮到需要保密,林瑄禾沒直接說,“得去問問晏昀。”

林瑄禾說完,看向林清鈺。

林清鈺似乎沒再聽他們的對話,而是漫不經心地看著分局。

他的目光從警容鏡移到板報的紅旗上,再向上移,看到警徽。

如果他走了與晏昀一樣的路,不知如今會是什麼樣子。

也許他會和晏昀一樣,為了破案整日泡在局裡,會對家裡的事情不太上心,也會……很開心吧。

做了警員,他一睜眼想到的就該是自己的責任。

而不是像現在,他隻能想到電腦裡一堆冰冷的數據。

林瑄禾看到林清鈺對著警徽愣神,心裡竟有些同情他。

做不喜歡的工作是很痛苦的,更何況他是有時間賺錢,卻沒時間花錢。

林瑄禾主動說道:“我以前聽過幾起案子,我給你講講?還挺有趣的。”

回警局的路上,林瑄禾便給林清鈺“講故事⒛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說的其實是她在後世辦的案子,其中還包括如何找監控、如何檢驗各個物質的成分等等。

到了警局,林瑄禾剛好講完了。

嚴姿聽得入了神,“瑄禾,你講的是神話故事嗎?好有趣啊。”

林瑄禾故事裡的那些技術,她連想都不敢想。

現在做DNA鑒定可是麻煩得很的,譬如林瑄禾,她回林家時是用白血細胞的抗原做的親子鑒定。

相比較而言,現在的結果是不如後世結果準確的,存在不確定性。

林清鈺卻難得彎唇笑了笑,“聽起來的確匪夷所思,但是實現這些,隻是時間問題。”

“對呀,”林瑄禾信心滿滿,“將來咱們的技術一定是發展最快、最好的!咱們可是從老祖宗開始,就與洪水抗爭,與天災抗爭,不肯認輸的!”

嚴姿真就被林瑄禾的情緒激勵到了,“對,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不僅是為了爺爺和爸爸,還為了不讓彆人瞧不起我們!”

林瑄禾笑著看向林清鈺,“這點大哥最厲害啦,他搞的好些東西都是和技術有關的,不管怎麼說,都有助於科學的發展呢!”

林清鈺剛要附和林瑄禾笑起來,腦子忽然反應過來,怔住。

林瑄禾哪裡是在講故事,她分明是在給他找“存在感”。

她是想說,他現在做的事情也是有意義的,有重大意義。

而且……她居然叫他大哥了,以前都是直呼其名的。

林清鈺自認為沒照顧過林瑄禾,她不願意叫哥很正常,所以一直沒有說過什麼。

但彆說,林瑄禾叫起哥來……還挺好聽的。

林清鈺上揚的唇再沒下去過。

恰好晏昀走出來,一見林瑄禾,就急著叫她進去開會。

叫完林瑄禾,還要順便趕林清鈺走,“我剛找出來兩本國外的論文,你拿回家看,彆在這晃悠了。”

論文自然是和犯罪學有關的。

林清鈺臉上掛著溫煦的笑,淺淺點頭。

晏昀動作止住,看了他一眼。

回過頭,沒忍住,又看了一眼。

……

靠,真惡心。

晏昀說:“趕緊走,不然我以影響市容罪逮捕你。”

林清鈺甚至都沒和晏昀計較,雲淡風輕道:“你冷血冷情,不理解我,我不怪你。”

晏昀:“……”

他倆到底誰更冷血啊??

眼鏡蛇在林清鈺麵前都得甘拜下風。

晏昀是真的好奇了,“你遇到什麼好事了?得癌症了,要提前解脫了?還是賺大錢了,以後不用再去公司了?”

林清鈺淡淡笑著,“剛剛瑄禾管我叫哥。”

晏昀:“……”

真他媽可憐。

晏昀將林清鈺踹走。

他又叮囑了嚴姿幾句,讓她注意不要泄密,又告訴她現在的情況暫時沒法將案子的事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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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姿乖巧地應著,她覺得自己已經敢於麵對屍體,就已經是一大進步了。

路得一步一步走才行,不能為難晏昀和瑄禾。

晏昀叮囑完,便回了辦公室。

大家夥紛紛搬著板凳坐到小黑板前,最前麵站著的是郭局。

晏昀鎖起眉,也不知為何,下意識就向林瑄禾看去。

林瑄禾能管林清鈺叫哥,其實是件好事。

不僅是林清鈺高興,也能看出林瑄禾也釋懷了。

有一個哥哥照顧,總比孤身一人好。

不過……

他和林清鈺一樣大,林景一都要管他叫聲哥,林瑄禾見了他,怎麼一點兒禮貌都沒有的??

林家人就是雙標!

晏昀覺得自己再努努力,能把所有貶義詞都貼到林家人身上。

晏昀大步走到郭局旁邊,拍了拍手,“靜一靜,靜一靜,郭局同意並案了,三起案子一塊查,在這方麵咱們的經驗可能比較少,都是摸著石頭過河,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提出來。”

郭局慈祥地笑著,“對,我同意了,自發自願的,絕對不是被逼迫的。”

他卷起袖子,露出紅通通的燙傷痕跡,“絕對不是被逼的啊。”

晏昀翻了個白眼,“這是你自己把茶水打翻的,你少賴我。”

郭局笑眯眯道:“對嘛,我可不就是說我是自願的麼,你們以後啊,都得跟晏隊長好好學習學習,到時候咱們局就能發揚光大,走向全世界了!”

無辜的警員們:“……”

局長和隊長吵架應該幫誰,好難。

郭局其實不是不想並案,隻不過從其他角度來想,時機不太對,而且大眾對這類事情完全是陌生的,恐怕很難接受。

當然,如果晏昀能找到證據,順利破案,這些問題就不成問題了。

問題是,得有證據。

郭局笑嗬嗬地看向林瑄禾,“瑄禾啊,聽說這事是你最先提出來的?”

“喂,”晏昀擰眉看過去,“你是跑過來算賬的?”

郭局送給他一個大白眼,“我就問幾句,你害怕什麼?再說了,我又沒問你,我是問人家瑄禾……”

郭局話說到一半,沉默了。

晏昀平時最不喜歡去局長辦公室,最近去的次數卻格外頻繁。

十次裡,有九次都和林瑄禾有關。

郭局看看晏昀,又看看林瑄禾,嘖了一聲。

老牛還想吃人家小嫩草,真不要臉。

郭局說:“我的意思是,既然是瑄禾最先提出來的,就讓瑄禾來說說自己的想法。”

裴遠帶頭鼓起掌來。

對,現在表示附和林瑄禾,一會兒就親上周被打臉得太厲害,他可真是聰明絕頂。

瑄禾站起來,把板凳往後推了推,“如果郭局覺得可以並案的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尋找三個被害人之間的共同特征,這類凶手大多數是按照一定條件來篩選受害人的。三個受害人的交點,就是能找到凶手的線索。”

裴遠咬著筆杆問道:“可這三人之間,有交點嗎?葛月牙?劉希成?王平?他們三個人互相不認識吧。”

他們豈止是不認識,他們根本就是毫不搭邊的陌生人。

“工作、學校、住址……”裴遠看著手裡頭的檔案苦惱道,“根本就是毫無關聯,總不能是他們一起去過哪家公測,或者是都去過哪個商店吧?”

林瑄禾說:“都有可能。”

裴遠:“……”

滿大街都是商店,這上哪找人去?林瑄禾是故意耍他們玩兒吧??

林瑄禾解釋道:“這一點和凶手的成長經曆有關,譬如國外的一個連環殺人犯,憎惡做邊緣工作的母親,他的目標就都是這類人。我們現在無法從凶手的行動中推測出什麼,隻能試著尋找三人之間的聯係。凶手選中他們,一定是有原因的。”

“這東西好玄啊,”裴遠的臉扭成了小苦瓜,“就因為憎恨母親,就殺了好幾個人?真是瘋了。”

林瑄禾說:“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的確是瘋了。事實上,根據國外的研究,連環殺人犯是有一些共同的特征的。”

“譬如,他們的童年通常情況下都是不美滿的,心裡有缺憾。”

“他們可能遺傳了不太好的基因,會有暴力傾向,行為不受控製。”

“他們頭腦很聰明,從外表看,又隻是個普通人,看起來平平無奇。”

“他們沒有同理心,無法體會到受害人的痛苦,所以加害起來毫無心理負擔,他們是極度冷漠的人。”

“還有最有名的三條標準,童年是否有放火、虐待動物、尿床等行為。”

裴遠默默的在心裡比對起這三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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