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2 / 2)

田琳和郭局接觸不多,郭局給她的印象一直是個喜歡左右逢源、把人際關係處理得極好的領導。

田琳不敢相信這是郭局的解決方案。

郭局的話,聽起來是解氣,但事情遲早會傳到上麵,若是讓上麵的人知道了,勢必會為難郭局。

郭局這是用自己的前途在幫她抗雷。

林瑄禾也很詫異。

她見過太多喜歡甩鍋的領導,像郭局這種寧願成為眾矢之的,也要維護下屬正當權益的領導,她是第一次見。

不知為何,聽到郭局的話,林瑄禾胸口的血液也翻滾起來。

她轉過身,跟上晏昀,向外走去。

晏昀眉頭深鎖,他走到許翠芳麵前,再一次說道:“許翠芳女士,劉希成案的具體情況我已經和您交代過,目前我們有了新的證據,足以證明田琳不是凶手,您再來搗亂,我們就隻能公事公辦了。”

許翠芳卻直接往地上一坐,叫嚷道:“看看,大家都來看看,隊長要打人了,隊長威脅人了!”

林瑄禾咬緊牙關,捏了

捏拳。

許翠芳還覺得不夠滿意似的,指著晏昀的鼻子罵道:“就是你,一直維護那個賤人,你和田琳該不會有一腿吧?那個女人早就背叛我兒子了?!”

圍觀的群眾驚訝地看著晏昀,對著他指指點點。

刹那間,晏昀臉色冷了下去,他正要罵回去,身後卻突然衝出來一個小小的人影,是林瑄禾。

林瑄禾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她居然還敢罵晏昀?!

看著氣勢洶洶衝過來的林瑄禾,許翠芳完全不在意。

有人告訴過她,這幫警員是不敢把她怎麼樣的。

她年紀大了,又是受害者家屬,破不了案的可是他們。

再說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們還真敢怎麼樣?恐怕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們越是衝動,越是生氣,對許翠芳就越有利。

這就叫做輿論。

許翠芳不懂什麼是輿論,她隻想讓殺害她兒子的凶手伏法。

林瑄禾要是敢揍她,她就敢倒在地上不起來!

那人說了,隻要喊些頭痛之類的病,醫生也不敢說她沒病!

然而讓許翠芳沒料到的是,林瑄禾衝過來的時候雖然氣勢洶洶,可停到她跟前後,立馬換上了一張平靜的臉。

林瑄禾甚至還朝她客氣地笑笑,“許翠芳同誌你好,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表明,田琳並不是殺害劉希成的凶手。您看起來不是無理取鬨的人,一定是掌握了新的線索吧?您可以把線索提供給我們,我們再做詳細調查,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許翠芳傻住了。

她隻學了如何大吵大鬨,可沒學過找線索啊?她哪裡來的線索?!

偏偏林瑄禾態度很好,圍觀的群眾都很滿意,“是啊,你有線索就趕緊交給他們吧,趕緊把案子破了才是正事!”

許翠芳慌了神,她下意識捂住口袋,說:“我不給!他們為了幫那個女人,說不準會破壞證據!他們都是壞蛋!”

林瑄禾好脾氣地笑著,“您如果沒帶來,可以回家去取,如果您不相信我們,我們這一次就特彆通融您把證據亮出來,大家夥兒看著,可以做個證,您看呢?”

林瑄禾把所有方法都設想好了。

許翠芳再不樂意,那可真有點兒不識抬舉,讚同林瑄禾的人越來越多,“對嘛,有我們大家幫你看著,你怕什麼?你放心,到時候開庭了,我願意去給你作證!”

九十年代的人熱心得很。

許翠芳越來越心虛,她抬頭吼道:“反正她就是凶手,你們是在包庇!其他的我管不著!”

林瑄禾也沒繼續跟許翠芳犟,她見好就說,關切道:“您堅持認為田琳是凶手,恐怕是知道我們不知道的內幕,請問您知道田琳的動機是什麼嗎?”

許翠芳想都沒想,張口便說道:“我兒子看不上這種人,她恨我兒子!”

“怎麼會呢,我記得您一家人目前住的是田琳的房子,劉希成也對

田琳嗬護有加,兩人感情很好呢。”

這話一說,周圍人看許翠芳的目光都不太一樣了。

剛剛她推搡著不願意拿出證據,他們就覺得奇怪,現在一聽,她兒子好像還是個吃軟飯的?

他們新市人,什麼都可以沒有,但麵子絕對不能丟。

大男人住在人家女方家裡,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許翠芳已經被林瑄禾搞得頭都大了,她急著想證明自己,口不擇言道:“他們感情早就破裂了,我兒子親口說的,要和她離婚,我兒子他已經找好下一家……”

許翠芳的話戛然而止。

現場更是一片寂靜。

原來她認準是兒媳婦殺了兒子的原因是……兒子出軌?

林瑄禾笑盈盈道:“這一點請您放心,我們已經做過調查,田琳目前隻知道有第二者的存在,還不知道劉希成想與她離婚的事情。並且田琳已經在做離婚準備了,她如果想殺劉希成,就不必再去準備材料,您說呢?”

眼看著沒人幫自己說話了,許翠芳氣得頭發昏。

她扭頭就想往地上躺,卻聽到林瑄禾輕飄飄的聲音,“裝病是沒用的,不能提高破案速度。”

許翠芳一個急刹車,險些將自己絆倒。

她要被林瑄禾氣瘋了。

這個人怎麼一直不按常理出牌??

林瑄禾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也不和許翠芳過多糾纏,“看來您目前沒有什麼新的證據可以提供,許翠芳同誌,我們辦案是講究證據的,咱也不能隨便抓個人就頂上去是不是?我想在場的各位,也不希望自己好端端的,就被認定為殺人凶手吧?”

頭腦比較靈光的人,已經看出許翠芳是在無理取鬨,附和地點點頭。

林瑄禾繼續說:“我們破案的意義,是抓住真正窮凶極惡的凶手,為新市百姓創造安全的生活環境,不是隨便抓一個人,去提高破案率。請各位相信,我們絕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

附和點頭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響起零零散散的掌聲。

許翠芳眼瞅著局勢被林瑄禾逆轉,兩眼一黑,真頭疼了。

她奮力地想要挽回局麵,“你們說田琳不是凶手,有證據嗎?!證據是什麼!”

林瑄禾依然麵不改色,有條不紊道:“許翠芳同誌,警方在破案過程中,不可隨意泄露案件相關線索、進度。這一條不是要瞞著大家,背後搞小動作,而是避免在抓到凶手之前打掃驚蛇。”

她緩緩掃視著圍觀的人,語氣鏗鏘有力,“我們不僅關注凶殺案,更關注新市每一個人的安危,如果我們隨意泄露案件信息,激怒凶手,那麼在場的每個人可能都會有危險。許翠芳同誌,我想你也不希望滿足你一時的情緒,而將大家置於危險之中吧?”

這一番話,林瑄禾說得情真意切。

她雖然是有意來懟許翠芳,但剛剛說的幾句話,每一句都是她的真心話。

圍觀的群眾們都沒什麼好說的了。

許翠芳是沒證據瞎找事,警員又把他們的疑問一一回應了,態度還很好,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許翠芳灰溜溜的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剜了林瑄禾一眼,“彆得意了,凶手就是田琳!如果你們不偏袒她,早晚還是要把她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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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許翠芳就要溜走。

這回卻是林瑄禾不允許了,“稍等,我們的事還沒解決完。”

林瑄禾的一句話,讓藏在樓裡的警員都不淡定了。

裴遠著急道:“這個老東西都要走了,瑄禾乾嘛還攔著她?趕緊把麻煩清理掉啊!”

“是啊,還要再是什麼?現在大家都不信許翠芳了,對我們來說是最有利的。”

大家夥兒都不懂林瑄禾的想法。

林瑄禾將許翠芳叫住,沒有立刻開口,而是不冷不熱地看了眼晏昀,“你口中與你兒媳婦有染的人,已經為了案子連軸轉了好幾日了。他和田琳,沒有一絲苟且之事,為了新市百姓的安危儘職儘責,在你口中,卻成了齷齪之人,你不該道個歉嗎?”

樓裡的警員和晏昀都愣住了。

林瑄禾把許翠芳叫住,居然是為了給晏昀正名?

就為了讓晏昀聽到一聲道歉?

天,郭局是好領導,林瑄禾就是好同事,和他們一起共事,也太幸福了!

許翠芳更是驚得嘴巴都要掉下來了,“我給他道歉?!”

她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給一個小年輕道歉?

林瑄禾的表情卻異常嚴肅,“我們勤勤懇懇工作,是為了大家的安危,不是為了被人潑臟水的。你不道歉,大家夥兒也不會同意。”

突然被cue的大家夥:“……”

原來還有他們的戲份呢?

“對!道歉!人家警員辛辛苦苦的破案,你張口就是人家搞破鞋,你不道歉誰道歉?”

“趕緊道歉,然後哪兒涼快就去哪兒待著,這年頭真是壞人變多了,什麼人都有!”

輿論徹底倒在林瑄禾這一邊。

許翠芳哪裡見過這種場麵,那人可沒教給她如何處理這種事。

她悻悻地走到晏昀麵前,不情不願道:“你就當是我錯了,對不起還不行?”

林瑄禾看向晏昀。

晏昀嘴角抽了抽,偏開頭,不太想看許翠芳。

林瑄禾接過話說道:“案子的進展我們一直有跟您溝通,等案子有所突破,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您放心。在我們聯係您之前,您安心待在家裡就好,不要亂走,我怕會聯係不到您。”

這話的意思是,回去以後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彆再出來找事。

許翠芳能聽不懂嗎?她灰頭土臉地看了眼林瑄禾,再看看聲勢浩大的“大家夥兒”,隻能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許翠芳一走,人堆立馬散了。

等人群被疏散,林瑄禾才鬆口氣,憤憤不平道:“她竟然這樣說你們,太過分了!”

晏昀的心情有些奇妙。

他不是弱勢的人,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甚至可以說是強勢的。

從小到大,他奉行的原則就是,彆人對他好,他也對彆人好。但若彆人欺負他,他就加倍欺負回去。

這是第一次,有人願意為他出頭。

晏昀更沒想到,第一個願意為他出頭的人,還隻是個小姑娘。

晏昀摸摸筆尖,心裡好像綻放了一朵朵小花兒,他極儘溫柔道:“你不用太生氣,這種情況是在所難免的,不要和她計較。”

“不行!”林瑄禾看起來更生氣了,“她怎麼能欺負你?能欺負你的人隻有我!還有我哥!”

晏昀:“……”

心中的小花兒瞬間枯萎了,存活時間僅有兩秒鐘。

她自己欺負就算了,她還要帶著她的混蛋哥哥一起欺負?!

合著他就欠林家人的唄?!

晏昀:“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兩人吵吵鬨鬨地進了大樓。

林瑄禾還想再和晏昀談一談“欺負所屬權”,一抬頭,卻發現大家夥兒的眼睛都有些紅紅的,很是亢奮,尤其是裴遠。

林瑄禾不解地看著他們。

許翠芳已經被趕走了,事情解決,皆大歡喜,他們為何是這樣的表情?

裴遠和田琳也不多說什麼,裴遠嘿嘿一笑,說:“來開會吧,我們一定要儘快破案!為了田琳姐,也為了郭局不被摘帽子!”

田琳則感激地看著所有人。

所有人鬥誌昂揚,摩拳擦掌的往辦公室走去。

他們都覺得,能做郭局的下屬真好,能和林瑄禾做同事也真好。

希望這小丫頭能順利分到局裡來,和他們做永遠的同事!

林瑄禾茫然地跟了上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到這一幕,就連郭局的心柔軟些許。

為了這些孩子,就算是被擼下去了又如何?都是值得的。

然而裴遠的亢奮很快被現實的殘酷打破。

他們奔走一整日,也沒查出二個受害者之間的關聯。

王平家裡丟的東西倒是找到了,不過大家沒有絲毫高興的意思。

丟的東西是電熨鬥。

若是要用這種東西做凶器,受害人隻怕會是痛苦而死。

想到如果不能破案,就會出現如此殘忍的一幕,所有人的心裡都異常沉重。

裴遠唉聲歎氣道:“凶手到底是如何挑選死者的?總要有個標準吧?查來查去,他們根本就是二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瑄禾,醫院那邊怎麼樣?”

林瑄禾搖搖頭,“暫時沒什麼有用的線索。”

裴遠更愁了,“是醫院的可能性恐怕不太大,葛月牙是個藥罐子,馬上就要送命了,劉希成完全是偶然間感冒了,才過去的,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凶手總不能看他們一眼,就決定要殺人了吧?”

“是啊,”有人小聲附和,“如果因為他們都去過醫院,就斷定醫院有問題

,太武斷了。他們還有可能都去過某個超市,凶手就是超市老板呢?”

“也有可能是百貨大樓,一中東邊的百貨大樓,我就不信有新市人沒去過。”

大家七嘴八舌,討論得越來越歡。

裴遠小心翼翼看向林瑄禾,“瑄禾,是不是你找錯方向了?要不你再靜下心來考慮考慮?”

就連兜裡的水泥大寶寶都喊道:“小禾禾,寶寶在醫院沒有聞到凶手的氣息哦,不過寶寶聽到菜刀姐姐唱歌了,菜刀姐姐唱歌可真好聽呀!它說要把渣男分成二十二塊呢!”

林瑄禾擰著眉,沒說話。

有的時候,直覺是難以解釋的,沒人會相信另一個人的直覺。

林瑄禾就覺得醫院有問題,她甚至已經能想象到,有陰冷的毒蛇,正潛伏在醫院裡。

就在林瑄禾情緒低落時,一個小警員快步走進來,“晏隊,我把楊麗君和鄒潔都送回家了。”

晏昀點點頭,“知道了。”

小警員正想坐回去,又忽然想到什麼,說:“對了,晏隊,回去的路上,楊麗君說起王平陪她去醫院的事了。說是王平懷疑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她的,非要做什麼鑒定。楊麗君覺得他是在無理取鬨,很生氣,但王平還是查了血型。王平的意思是,根據血型也能判斷出孩子是不是他親生的。”

裴遠諷刺道:“王平自己亂搞,還懷疑彆人也亂搞?他是讀了幾年書,又把知識還給老師了吧?還根據血型判斷,全天下所有a型血的人都是親戚嗎?”

根據血型當然判斷不出來,但……

林瑄禾胸口起伏得愈發劇烈。

她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亮。

林瑄禾彎起唇,看向晏昀,“晏隊長,找到了一個二人都做過的事情。”

晏昀道:“你說。”

“查血,”林瑄禾一字一頓道,“他們二個人,都在醫院查過血,起碼,都查過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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