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姿和另一個矮小的人倒在地上,二人扭打在一起,誰也不肯鬆手。
眼看著嚴姿就要被刺傷,林瑄禾一個健步衝過去,擋在她麵前。
嚴姿的目光從恐懼變成呆滯,隻在眨眼間。
瑄禾替她擋了刀子。
嚴姿的腦袋“轟”的一聲,炸了。
她早就有了打算,這次是一定要去抓人的。
她要證明,她不比爺爺和父親差,他們二人有的勇氣,她也有。
可她害得瑄禾中刀了。
如果瑄禾丟了性命,可怎麼辦?
嚴姿一手扣著身下女人的喉嚨,呆呆地看著林瑄禾,手下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不想放跑對方的行為。
嚴姿以為,林瑄禾會倒下去,可她沒有。
非但沒有,林瑄禾還找到楚良一瞬間的呆滯,借機扣住他的手腕,側身躲過見到,扭著他的胳膊,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在地上。
林瑄禾用膝蓋死死壓住他的脖子,直壓得楚良喘不過氣來,她也沒放鬆。
接著,林瑄禾拿出手銬,利落的將他銬起來。
當然,手銬是晏昀提前申請的,林瑄禾雖然是顧問,但權限並沒有那麼多。她現在如此肆意妄為,完全是因為有晏昀打掩護。
晏隊長真是個好人!
等林瑄禾解決了楚良,又看向嚴姿。
她身下壓住的女生身材弱小,隱約能看到曼妙的身姿,足以判斷性彆。
林瑄禾走過去,示意她鬆開,“你再不放開她,就要掐死了。”
嚴姿慌慌張張鬆開手,然後不可置信地去摸林瑄禾的腹部,“瑄禾,你沒受傷嗎?!”
楚良也大為不解,憤恨地看著林瑄禾。
那一刀,明明該刺進去的,可刀尖剛剛劃破衣料,便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怎麼都捅不進去。
楚良對自己的力量很自信,但當時的情況,他的刀尖連一毫米都沒能突破。
這丫頭裡麵是穿了什麼?!
楚良身體扭曲地向前爬行,“你放開欣欣!放開她,不然我殺了你!”
看他雙目泛紅的樣子,大概是真的心疼妹妹。
林瑄禾沒多說什麼,拍拍嚴姿的頭,“把晏昀和呂秀梅一起帶來。”
嚴姿這才找回一些理智,慌慌張張地爬起來,跑過去。
楚欣臉上的麵罩被嚴姿拽落,露出一張清秀但慘白的臉。
楚良也生得眉清目秀,看起來
像個鄰家哥哥。
兩人都是麵善的長相。
沒一會兒,晏昀帶著呂秀梅匆匆趕過來,他沒看楚良和楚欣,先走到林瑄禾麵前,冷著臉打量她,“受傷了嗎?”
林瑄禾笑道:“我怎麼可能受傷。”
幸好她買了絕對防護罩,楚良一點兒都沒傷到她。
係統的東西可真好用。
晏昀卻還是很氣,“這種時候你怎麼能自己跑出來,你留著看好呂秀梅,我去追不就得了嗎?!”
林瑄禾不解道:“為什麼?”
晏昀怔了一下,“啊?”
這還有為什麼??
林瑄禾說:“他跑得那麼快,再等咱倆說清楚,然後你翻窗出來,又要耽擱一會兒,我剛剛就沒追上他。”
林瑄禾說得有理有據。
晏昀:“……,我才是警員,你一個顧問,你衝那麼快,受傷了怎麼辦?”
“去醫院治療唄,”林瑄禾說,“我是顧問,就得對案子負責。”
晏昀要被林瑄禾懟懵了,“不是,我是男人啊?哪有男人還在,讓女人去衝鋒陷陣的道理?要死也得我死在你前麵啊?!”
這回林瑄禾板起臉來,“怎麼,男的死了,撫恤金比女的多嗎?”
晏昀又是一怔,“……好像一樣?”
“那為什麼你就非得死在我前麵?男女都一樣,再說我也是估量過形勢,不是冒冒失失衝過去的。還是說你覺得男人就是比女人強,你重男輕女?!”
晏昀被林瑄禾亂七八糟的話說暈了。
怎麼就扯到重男輕女了?他可很聽話的,婦女能頂半邊天,他背得可熟了。
就算他想瞧不起女人,他也得敢啊,要是讓他媽知道,非得弄死他不可。
晏昀說:“我沒有,我隻是怕你受傷。”
“你就有,你這是大男子主義,潛意識覺得男人比女人強,所以男人該頂在前麵。”林瑄禾本是在揶揄晏昀,說著說著卻多了幾分認真,“我辛辛苦苦鍛煉,不比班上的男孩子差,女生的體力是會弱些,但後天是可以彌補一部分的。”
而且她還有係統呢。
雖說依照她的性子,剛剛就算沒有係統保護,她也會下意識去保護嚴姿。
沒辦法,這是刻在她骨子裡的想法,當年她宣誓的時候,每一句話都出自真心。
做什麼工作,就要負起什麼責任。
她平日享受了便利,哪有出事的時候往後躲的道理。
晏昀卻覺得,自己被迫戴了個高帽,“你打住,我們捋一捋,我這是大男子主義?就算是,大男子主義是重男輕女嗎?”
不對勁吧?
一定是嗎?
林瑄禾很堅定地點點頭,“你是。”
晏昀:“……”
林瑄禾彎彎唇,故意逗他,“不然你就不會覺得我比你差了。”
晏昀:“啊?”
林瑄禾繼續說:“知
道錯了嗎。”
晏昀頓了一下,茫然地點了下頭。
林瑄禾心情更好,“既然錯了,該說什麼??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晏昀:“……對不起?”
“好!”林瑄禾笑眯眯道,“原諒你了!趕緊把楚良和楚欣帶回去審吧!我和嚴姿要回家睡覺了!”
晏昀:“……”
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啊?
將楚良和楚欣送到局裡後,林瑄禾便帶著嚴姿回家睡覺了。
她抓住凶手,心滿意足,睡得很踏實,嚴姿卻是輾轉反側。
今天是她錯了。
她想表現自己,可卻把彆人置於險地,如果不是瑄禾恰好躲開,恐怕就要受傷了。
她明明還沒打好基礎,就想著和爺爺還有父親比拚。
她拿什麼比?
翌日,林瑄禾九點多才醒來。
嚴姿隻睡了兩個多小時,她心裡愧疚,醒來後便去準備早餐了。
吃過早餐,林瑄禾主動邀請道:“一會兒一起去局裡嗎?審訊結果出來了,楚良還挺配合的。”
晏昀偷偷給她發過消息了。
林瑄禾再一次感慨,有腳機可真方便。
出乎意料的是,嚴姿卻搖了搖頭,“我今天得回學校上課,這幾個月可能沒什麼時間了,我差的課程太多了。”
林瑄禾疑惑道:“你不想破案了嗎?”
“總得把課本上的知識學明白,才能考慮實踐吧?”嚴姿笑道,“現在我是倒數第一,沒你陪我,我都寂寞死了。”
林瑄禾先是點點頭,又想起什麼。
她琢磨片刻,認真道:“嚴姿,昨天多虧了你,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抓到楚良,如果不是你按住楚欣,他們很有可能會跑了。”
嚴姿心跳緩了一秒,接著快跳起來。
她眼中的低落一掃而光,期待地看向林瑄禾,“真的嗎?”
林瑄禾笑著點頭,“我都沒找到楚欣,你那麼快就找到了,真厲害。”
嚴姿心裡的負罪感降了不少。
可她也明白,林瑄禾是在安慰她,嚴姿由衷道:“瑄禾,謝謝你,回學校以後,我一定好好學習!爭取下次考試取得好成績!”
好像林瑄禾是什麼高中教導主任。
與嚴姿分開後,林瑄禾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警局。
她心中其實還有很多疑問,譬如,楚良和楚欣為何突然去殺胡豔,他們幾乎是在殺了王平後立刻就去了,林瑄禾相信,他們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再比如,他們二人,究竟是誰動的手?楚良?楚欣?還是和林瑄禾想的一樣?
趕到警局後,林瑄禾卻發現警局門前圍了一群記者,抓住犯人的消息已經被放出去,雖然還沒結案,但各大報社都派人來了。
林瑄禾還見到了難得一見的攝影機,估摸著是要上新聞。
陳旭暉和崔媛也在其中,林瑄禾看到陳旭暉,拍了拍腦袋。
她原本是懷疑陳旭暉的,所以要了他家的地址,想去看看刮胡刀在不在。
結果後來查到楚良,忙了一整晚,就全忘了。
林瑄禾想去道個歉,但眼下這情況,她沒法過去。
這些記者一看到林瑄禾露頭,呼啦啦圍了上來,“警官,聽說是您抓到了凶手,是真的嗎!您能講幾句嗎?!”
昨晚的事,動靜鬨得挺大,瞞是瞞不住的。
呂秀梅那幾嗓子叫醒不少戶人家,馬路邊的兩戶人家從窗戶裡看到了,就是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娃把凶手按住的。
動作那叫一個利落,行雲流水般,他們還以為自己是在看武俠。
於是林瑄禾抓住凶手的事就傳開了。
記者們一打聽,得知林瑄禾竟然隻是個學生,現在是被郭局請來做顧問的,對她的興趣就更大了。
林瑄禾簡直就是下一個熱點話題嘛!
學生顧問、聰明、抓住窮凶極惡的犯人,還是個美女。
眼瞅著大家都圍了過去,以往最積極主動的崔媛卻遲疑了一下。
陳旭暉意有所指地笑了一下,問:“你不過去?”
崔媛尷尬地笑笑。
上次見麵,她和林瑄禾不太愉快。
當時陳旭暉還說,以後她見林清鈺會很困難,崔媛還沒搞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就要來采訪林瑄禾了。
多少有些尷尬。
不過她畢竟是專業的記者,不會放著熱點問題不報道,眼下新市居民最關心的就是最近發生的幾起惡性案件。
崔媛調整好自己,擺出職業微笑,與陳旭暉一起走過去。
陳旭暉勾了下唇,冷凝的目光從崔媛身上掃過,在看到林瑄禾時,又換上笑臉。
崔媛努力地笑著,“林小姐,聽說凶手暴戾恣睢,你昨晚可有受傷?”
無人回應。
林瑄禾朝著其他人努力擺手,“案子還在審訊中,詳細情形,要局裡的人公布,我隻是顧問,大家稍安勿躁,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好像沒看到崔媛似的。
如果林瑄禾是有意無視崔媛,崔媛或許隻會把她當做小心眼的女性,在心裡鄙夷她做不成大事,然後繼續笑臉相迎。
可崔媛知道,林瑄禾不是有意不理她,而是圍著她的人太多,無暇理會自己。
現在,林瑄禾是眾星拱月,而崔媛隻是眾星之一而已。
有沒有她,無足輕重。
崔媛的上進心有些受挫。
林瑄禾幾乎快被記者們逼到牆角。
她如果真想跑,打傷幾個是能跑的,但她當然不能打人。
偏偏身高又沒優勢,想擠出去都不太妥當。
就在林瑄禾愁得發慌時,晏昀貼著牆根走過去,拎著她的衣角,將她護送進警局。
進了院子,還不忘對記者們嚷一句,“審訊工作還沒結束,現在就報道,不怕出錯?案子結了,會有通報,也會
召開發布會說明情況,誰再擠,不邀請誰。”
晏昀的威脅很奏效,大家一下子不敢多說話了。
不過既然來了一趟,總不能空手回去,於是就拚命地拍林瑄禾的照片作為素材,這才心滿意足。
陳旭暉目送晏昀帶著林瑄禾進了院子,鬆口氣。
接著,他漫不經心地轉身要走。
崔媛不甘心道:“就這麼走了?報道怎麼辦?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陳旭暉懶洋洋道:“你沒聽晏隊說案子還沒結?難不成你不在意被抓住的是否是真凶,隻想要熱度?”
涉及到人命案,這話可不敢亂說,崔媛隻能灰溜溜地跟在陳旭暉身後,二人一起離開。
晏昀帶林瑄禾進了院子,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你的個頭隻有這麼一點兒,你在人堆裡,呼吸都不順暢,不過我一眼就找到你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林瑄禾蹙著眉,覺得晏昀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晏昀不用林瑄禾給反應,就自顧自道:“因為你是凹下去的,太明顯了,小凹。”
林瑄禾:“……”
晏昀說完,神清氣爽。
昨晚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再怎麼說,也算不得重男輕女,怎麼就要道歉了?
氣得他一直胡思亂想。
現在好了,罵回去了,渾身舒坦。
林瑄禾垮著臉,瞪了晏昀幾眼。
他以為說這種話,她就會生氣?幼稚,幼稚!
林瑄禾說:“你的心眼就和針尖那麼大,不對,針尖都能裝下你十個心眼!”
晏昀:“我小學五年級就比你高!”
林瑄禾:“你大男子主義!點評女孩子身高!不尊重女孩子!”
晏昀:“我四年級和你一樣高!”
……
郭局站在台階上,揉著眉,看看田琳和裴遠,“不是,哪家幼兒園沒關門,把孩子放出來了?能把他倆弄死不?”
自打被抓住,楚欣的狀況就不太好,身體愈來愈虛弱。
為了讓妹妹楚欣不必太痛苦,楚良的態度還算配合,僅僅一個晚上,就將所有事都交代清楚了。
楚良和楚欣是親兄妹,但自打出生起,就沒能過上什麼好日子。
父親格外大男子主義,下了班就往沙發上一躺,等著彆人伺候。
喝酒抽煙一樣都不落下,在狐朋狗友麵前,最喜歡用打老婆孩子彰顯自己的權威。
楚良打心眼裡瞧不起他,可又反抗不了。
這樣的生活持續到父親生病。
得知父親病了,還是很嚴重的病,可能沒幾年好活的了,楚良心裡是慶幸的。
他不需要孝心,不需要被人誇獎,他毫不掩飾地表達著自己的開心。
當時的他,還隻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楚良以為自己和妹妹終於要解脫了,他勸說胡豔,不要管父親了帶著他們兄妹倆離開。
可得到的卻是胡豔的痛斥。
她怒斥他的不孝,指責他竟然想拋棄重病的父親。
楚良直到這時才發現,他不幸的根源,不僅隻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