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問:“你睡了麼?”
阮洛沒睡著,傅瑜不可能睡。
他習慣看著阮洛睡熟了,才閉眼睛。
所以阮洛話一落音就得到了傅瑜的回答:“還沒。你睡不著麼洛洛。”
阮洛扭過身,麵對著傅瑜,點了點頭。
房間裡並不完全黑暗,亮著微微弱弱的壁燈。
阮洛看見他扭身麵對傅瑜的時候,傅瑜頃刻滑動的喉結。
阮洛道:“嗯,睡不著。”
傅瑜垂眸看著他:“我給你數羊。今天想聽山羊還是綿羊?”
阮洛:“……”
阮洛聲音悶悶道:“可以都不要聽麼。”
傅瑜:“好。也可以換成小狗小貓小兔子。”
阮洛:“……”
阮洛忽然扭過身,把傅瑜甩到了背後。
傅瑜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小心翼翼道:“不要小狗小貓小兔子也行。可以換成大動物。數猩猩,大象,老虎獅子,也不是不行。”
阮洛不說話了。
過了大概五分鐘,他又扭過去麵對傅瑜,道:“傅瑜,我失憶前,是做什麼的?”
“是學生,還在上學,成績特彆優異。”
阮洛摳撓著被子角,心想可是上學的話,又要花傅瑜很多錢了。
他自從在黑暗裡醒來,接受自己失憶的事實以後。不發病時,也的確有想過自己的未來要何去何從。既然是合約婚姻他就不可能一輩子把這裡當家。
但那時,外出工作的願望不強烈。
可是今天下午,那個Alpha當街毆打omega時,說過的那幾句話,卻像是驚堂醒木一樣,敲在他的腦袋裡——
“你吃老子的,喝老子,就特麼一條老子養的狗。老子就是打死你,又怎麼了!”
“你不過是個下/賤的會發/情的oemga,跟我裝什麼清高。”
就在那時,阮洛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這兩句話仿佛在指著阮洛的鼻子罵。
隻是和那個oemga不同的是,他遇見的是對他好的傅瑜。
可他不能因為遇到的人對他好,就能理所當然做一個廢人。
所以阮洛道:“我把一切都忘了,上學也沒用了。傅瑜,明天我可以去找個工作上班嗎?”
“……上班?”
阮洛攪著被子:“我想賺點錢。”
阮洛說完其實有些忐忑。
過了很久,久到阮洛以為傅瑜其實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他聽到傅瑜聲音沙啞地道:“好。”
這一夜阮洛睡得特彆安心。
卻不知他一睡著,傅瑜大半夜地又爬了起來。
傅瑜輕手輕腳地到了書房,掩上門。
剛掩上,看見腳下那條奶貓歪歪斜斜地又把門給頂開了,對著他喵喵叫。
傅瑜捏了捏眉心,把它拎到沙發上給了它一個地球儀讓它自己抱著玩,自己則關了門,走到了書桌旁。
傅瑜拿起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於是,淩晨三點鐘,睡得正香的王特助,再一次接到了來自黑心老板的高獎賞加班電話。
王特助聽到特設的獨一無一的鈴聲,當即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冰箱,熟練地從底層拽出一個冰敷袋子,貼在自己臉頰上,一邊喚醒自己的智商,一邊打了雞血似地興奮道:“傅總好,傅總晚上好,請問傅總您現在給我打電話有什麼指示?王特助7X24小時全年不間斷為您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