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守護(1 / 2)

阮洛懷裡抱著貓,昂著腦袋一臉冷漠地看傅瑜。

傅瑜站在路燈下,身影背著光,身材高大,壓迫感極強,阮洛忽然有些害怕。

傅瑜說話的語調沒帶任何情緒,阮洛心底卻湧起了濃烈的委屈。

他忍不住地想:我失憶後的那段時間,他果然是裝模作樣,現在就沒耐心了吧,開始放狠話了吧?

可這種念頭才剛剛冒出,就被他的理智往死裡狠狠按了下去:我在委屈什麼?又在對比什麼?那段時間還不夠惡心麼?

阮洛抱著貓的手臂收緊了一些,伶仃細弱的身子朝後退去。

在傅瑜的逼視裡,朝後靠在了天橋的欄杆上。

而後阮洛垂下眼睫,一手摟緊貓,一手鬆開/槍,他把槍朝傅瑜丟過去:“給你了。”

傅瑜接住槍,沉聲道:“跟我上車。”

阮洛抬頭跟傅瑜僵持,他昂著下巴,聲音很冷:“我不跟你走,我自己會回學校的。”

傅瑜盯了阮洛半晌:“你認得路麼?我最後再說一次——跟我上車。”

阮洛嘴巴向下一撇。

他雙腳釘在地上,心裡怕的厲害。

可還是倔強地和傅瑜僵持著。

風靜靜地吹拂,月色和路燈都比江上的波光還冷。

可再冷的波光,也冷不過傅瑜周身的氣壓。

有那麼一刻,阮洛心裡那根背叛著他的神經急劇顫動,差點就要褫奪對於身體的掌控權,抬腳跟傅瑜上車。

但阮洛沒有那麼做,他的理智不但在冷冷審視傅瑜,也在冷冷審視自己,他不允許自己做出任何自我背叛的行為——

他就那麼倔強地站在高架橋欄邊,脊背挺的筆直。

涼風鼓動阮洛寬大的衣衫,使他的身形比平時更加羸弱,像是誰伸出一隻手,就能把他整個撈進懷裡不費吹灰之力地困起來。

真要那麼困著,憑他這副身子骨,根本就無法掙脫。

但就是這麼一副身子骨,非要把自己站成一棵筆挺的青鬆。

和傅瑜對峙的時候,身高差異太大他也非要昂著臉,拿鹿子一樣的眼睛把傅瑜瞪著。

音色明明如清泉一樣脆生生的,綿綿軟軟,又怕的發顫,卻非要冷著語調,作出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我也最後再說一次——我不會再上你的車。你不用在我麵前裝了,我不會陪你玩這場遊戲的。如果你為了放出我而反悔,你大可以打斷我的腿,用鎖鏈把我再抓回去。像從前一樣折磨我。”

阮洛說到這裡,蒼白臉上勾起決然輕笑,似是看傅瑜不起:“但你永遠不會得逞。哪怕我會死在你的地下室,也不會跪著求你放我活。”

他淺出一口氣:“傅瑜,要麼你把我抓走,要麼你看著我走。”

阮洛說完,勾著嘴角一動不動,定定看著氣壓沉沉的傅瑜。

見傅瑜沒有來抓他的動作,他朝傅瑜露出一個堪稱決絕的微笑,轉過身彆過臉,緊緊抱著貓,

沿著長長的高架橋欄走開了。

邁開腳步的時候那麼灑脫。

但一轉過臉,眼淚頃刻間就決了堤,順著眼眶大顆大顆地砸在地上,砸在忘忘的絨毛上。

他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喉嚨又開始出現痙攣的情況。他隻能提醒自己,呼吸,深呼吸。

寒風透過淚水,在臉上吹的生疼,阮洛走了一會兒L忽然意識到,原來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是天地之間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從什麼時候起呢?

是從小時候被母親遺棄,被父親厭嫌,還是從十八歲那年,和病床上的爺爺分彆?

這條路沒有儘頭,阮洛不知道遊蕩了多久。

一開始,阮洛還是有些怕,怕傅瑜真的會把他抓回去。

可是傅瑜沒有。

阮洛也沒有回頭看,漫無目的順著橋走下去,走過漫長的郊野,走上路燈昏暗的小巷。

有幾個瞬間,他其實很想回頭看看,但是他沒有。

所以他並不知道,傅瑜在他身後黑沉著臉,就那麼保持著三米的距離,緊緊跟了他半夜。

傅瑜本來是開了車追著阮洛的出租車來的。他做的打算是,把阮洛勸進車裡,送他回宿舍。

宿舍裡人多,又有學過心理的恩特關照,阮洛會安全很多。

但恢複記憶的阮洛實在是太倔強了。

加上恨著他,骨子裡的清冷疏離就都對他儘數展現,像是一隻小小的刺蝟,展開了一身稚嫩的刺。

刺的傅瑜生疼。

但傅瑜怕的不是阮洛的刺會不會刺痛他,傅瑜怕阮洛小小的刺會因為展開,而折傷他自己。

畢竟他的刺和主人一樣,青澀,脆弱,讓他憐惜的不知如何是好。

傅瑜跟在阮洛身後的時候,一顆心簡直像是被人踩碎在地,狠狠地碾。

他從未如此細致端詳過阮洛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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