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不吃肉,尤其是在蘇容已經夠瘦了的情況下,總不能是為了減肥吧?
當然,如果蘇容真的是個素食主義者,那她就更疑惑了。一個素食主義者來肉食罐頭公司工作室想乾什麼?
蘇容不知道馮玉靈的想法,在此時的她看來,如果回答“是”,接下來就能省很多麻煩,也不用解釋她為什麼不點肉菜了。
但蘇容還是堅定地搖搖頭:“不,我不是。主要是這幾天胃疼,想吃點清淡的。”
她之所以不用“素食主義者”這個一勞永逸的理由,是因為規則九。[不能主動要罐頭,但如果彆人送罐頭可以留下。]
“小鮮肉罐頭公司”,顧名思義,這公司生產的罐頭大概都是肉做的。她要是現在宣揚出去素食主義者的名頭,之後誰還送她罐頭?
馮玉靈理解地點點頭:“我媽也是腸胃虛弱,天天帶著我一起吃素。那幾天我感覺自己都快成兔子了。”
這是個很不錯的話題,蘇容順勢和她吐槽起家裡的荒唐事。她是個孤兒,但不妨礙她在這方麵能口若懸河。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一頓飯下來,兩個人的關係親近了不少。不過蘇容也獲取到多少情報,隻知道客服部的實習生很少有順利轉正的,而順利轉正的那些人基本都被分配到彆的崗位了。
自以為看清內幕的馮玉靈小聲吐槽:“公司肯定是看客服工資高,不想付錢,所以在轉正的時候把他們都趕走,然後再招一批新的接著薅羊毛。能留下來的都是精英,所以讓他們去空降彆的部門。”
等兩個人都吃完飯,要回去的時候,馮玉靈欲言又止地看向她:“那個……明天……”
猜到她意圖的蘇容直接了當地說:“明天我們也一起吃飯吧!”
馮玉靈頓時高興地點點頭。
長期飯搭子get√
回去的路上,蘇容一直在思考這件事。從客服部出來不再去客服部很好理解,畢竟客服部要空出來留給下一批倒黴的調查員。
但是最後竟然是把他們分配到彆的崗位,難道隻要通過了客服部,就完全安全了嗎?畢竟在她看來,其他部門可都非常正常。
難道是她有什麼沒發現的?
現在是下午一點半,到了工位上,花奶奶已經坐到對麵了。蘇容坐下:“我從馮玉靈,就是和我吃飯的那個正式員工那裡得到了一些線索。”
說著她把她們在午飯間的談話的內容全部告訴了花奶奶。
吃飯之前那一眼,花奶奶的意思很明顯,她想利用年齡優勢,去找那些保潔阿姨、食堂大媽之類的工作人員套話。而蘇容自然也不會閒著,這才自己找了個員工吃飯。
聽她說完,花奶奶把自己從食堂工作人員那裡套出來的話告訴了蘇容:“他們說食堂不售賣罐頭,但是又問我要不要罐頭。食堂的那些工作人員怕是有問題。”
規則裡說了不能要罐頭,他們那麼問,顯然是想誘惑他們違背規則。主動要罐頭肯定有大問題,隻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除此之外,我還問了保潔。”花奶奶精力旺盛地告訴她,“這裡的保潔好像根本不知道公司會憑空出現罐頭這件事,不確定是她看不到那些罐頭,還是她故意隱瞞。”
規則裡說了公司內不會出現罐頭,如果看到罐頭應該迅速上交主管。先不論這條規則是對是錯,單是從經驗上來看,所有人都能猜出,公司絕對會憑空出現罐頭的。要不然也不會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出現這條規則。
既然如此,負責打掃整個樓層的保潔阿姨,怎麼可能一次罐頭都沒有看到過?這話就像暑假回來,課代表交作業的時候告訴老師說同學們全都交齊了一樣不可信。
要麼是他在為同學們打掩護,要麼是他被那些學生精妙的“不交作業小技巧”給騙了。
總之這顯然有問題。
旁邊也已經吃完飯回來的一個帶著眼鏡的男人聽到她們好像是在討論怪談內容,忍不住湊過來道:“要不要交換一下情報?”
其實他們並沒有套出來什麼情報,不過是看蘇容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花奶奶又是個老人好欺負罷了。
蘇容當然看出了他們“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的意思,而且吃飯的時候,雖然她在和馮玉靈聊天,但也有眼觀六路。這兩個人一直在一起吃飯,哪有時間探索情報?
她熟練運用這張臉的優勢,擺出一副先是茫然,隨後欣喜的表情,急不可耐地說:“好啊!正好我們剛才什麼都沒問到,你們問到什麼了嗎?”
這張略顯青澀的臉龐天生就帶著不太聰明的感覺,眼下的那顆痣不顯嫵媚,隻讓她多了一點鈍感。說出的話更是噎人。
聞言,男人抽了抽嘴角,快速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禮貌微笑:“其實我們也沒問出什麼情報,還是算了吧。”
他隔壁穿著灰色毛衣的男人忍不住嘲笑他:“你看那兩個人像是能探索出情報的樣子嗎,還去問她們!”
“我看她們剛才討論得起勁,誰知道什麼都沒發現啊。”眼鏡男也很懊惱,“不過也是,看她們倆的樣子就不像是能通過這個怪談的,也不知道是怎麼進來的。”
“估計前麵被帶飛了兩次,運氣差進了困難怪談唄。”灰毛衣搖搖頭,在他看來這兩個人怕是必死無疑了。一個不太聰明的大學生,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她們倆分到一組倒像是天作之合,也不用擔心拖累彆人了。
很快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馬上就要到兩點了,他們也將開始一天的工作任務。
第一天彆看是從下午開始,但依舊要完成十單的。不少人已經開始緊張了。
下午兩點一到,蘇容按下開放通話的按鈕。
“鈴鈴鈴鈴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應時響起,其他幾組那邊也在響鈴,一時間“鈴鈴鈴”聲不絕於耳,聽的人頭都要炸了。蘇容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客服部要單獨在一個房間,現在看來就是怕影響其他人辦公。
花奶奶和她迅速接通電話,按照工作安排,對方負責記錄,她負責對話。蘇容把話筒放在耳邊:“您好,這裡是‘小鮮肉罐頭公司’,請問您有什麼需求嗎?”
對麵先是一陣信號不好的“刺啦”聲,隨後傳來一個非常奇怪扭曲的人聲:“你們的罐頭非常美味。”
這個聲音好像帶著電音,帶著野獸的咆哮,帶著人類的哀嚎,眾多聲音並聲響起,讓蘇容隱約有種靈魂升空的不妙感。
她被汙染了。
已經接受過無數次汙染的蘇容第一時間得出這個判斷,嘴上回答:“謝謝您的喜歡。”手裡卻趕緊拿出工牌。
出乎意料的是,工牌上的數字並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5,變成105。
怎麼回事?難道數值增加代表汙染增加?那數值減少代表汙染減少?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隻有把數值降到0才能通關?
可是一旦數值降到0,她就會直接被辭退,到時候一樣是死路一條。
又或者其實她理解錯了,被辭退並不意味著死亡,反而是生機?
不對?她是不是被乾擾思路了?
意識到自己把思維發散得太遠的蘇容猛地回神,就聽見電話那頭的人繼續說:“我很喜歡那種粘稠的、糯糯的口感,希望你們能多賣一些這種罐頭。”
粘稠的、糯糯的口感是什麼?腦花嗎?
誰的腦花?
電話那頭又誇了幾句,蘇容跟著無腦附和。大概過了十分鐘,這通電話才被掛斷。
神情有些恍惚地把電話放回原位,蘇容抬頭,就看見花奶奶神清氣爽,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難不成記錄員不會被電話裡的聲音影響到?
這樣想著,蘇容轉頭去看其他人,結果發現他們其他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樣臉色蒼白,精神不濟,很明顯是被影響到了。
收回目光,蘇容眼含深意地看向花奶奶。在大家都被影響的情況下她竟然完全沒被影響,是有什麼道具幫忙嗎?
感受到她的目光,花奶奶衝她和藹地笑了笑。
“這對麵的客戶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旁邊座位上的紅帽子女生接完電話緩過來之後忍不住怒罵道,“說得那麼惡心,怕不是在吃人肉吧?”
聞言,其他人的臉色不約而同地又白了一分。雖然他們也是這麼猜的,但是這種事情被人點出來,果然還是很難以接受。
蘇容開口轉移話題:“你們的評分變了嗎?”
聞言,有人直接開口回答:“變了。”而有的人則是先低頭看了眼,才驚訝地說:“多了五分!”
果然,看來大家都變了,而且都是五分。
突然想到什麼,蘇容抬頭看向花奶奶,小聲詢問:“您的分數變了嗎?”
花奶奶點點頭,拿出自己的工牌給她看。上麵的分數赫然也是105,這讓蘇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她本來以為分數代表汙染值,但是現在花奶奶看上去並沒有被汙染,分數卻依舊上漲了。
難不成是她判斷有誤?
接下來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電話才第二次響起。這次再接通電話,蘇容已經有了準備,她放空大腦,準備全程擺爛式附和。
就像老師教訓她時,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什麼都沒記住的同時,還能在對方詢問“是不是”、“對不對”的時候及時給出回應。
這是孩童時代的必備技能,雖然已經成年很久了,但顯然她掌握得依舊非常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