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樣說,胖子愣了一下。他本來以為蘇容是那群家夥派過來偷東西的,都已經做好對方否認狡辯的準備了。
結果沒想到她竟然直接承認了,還表現出自己是被脅迫的模樣。這到底是真話,還是她為了取得自己信任編造的謊言呢?
和他的糾結不同,另一邊的蘇容則是茅塞頓開。她發現自己一開始就錯了,想要在這個規則怪談中通關,或許並不是像她最開始想的那樣,要拿到東西帶出去,就能直接通關了。
或者說不一定非要這樣。
從表麵上看,這個規則怪談的地圖是在這個酒吧內。但從之前和眾人的對話中可以得知,這個規則怪談真正的地圖,應該是這個小鎮。隻是她被困在了這裡而已。
想要通關,真正的任務是安全離開這個小鎮,而不是必須幫助哪一方。
如果她真的是外麵那個組織的人,或許沒得選擇。但問題是她不是啊!外麵的那群人可能屬於任何組織,但唯獨不可能屬於“嘀嗒集團”。她不一定要為了對方賣命。
之所以能意識到這一點,還是因為胖子的反應。他對那群人明顯厭惡的態度,讓蘇容意識到這裡有兩個陣營。既然有兩個陣營,那她也就有了選擇的餘地。
見胖子一臉詫異,蘇容用力點點頭:“我說真的,如果你可以把我送出這個小鎮的話,我直接就走,絕對不多耽擱!”
可惜的是,規則怪談顯然不可能這麼簡單的就放她走。胖子頗為遺憾的搖搖頭:“要是可以離開的話,我早就離開了。”
說完他像是意識到什麼:“所以你認為,外麵那群人有辦法帶你離開?”
“應該是這樣?”蘇容不確定的說,“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之前的記憶,隻是從包裡看到了這個東西。”
她把筆記本遞給對方:“我是看了這個,覺得我應該完成這些,他們就會帶我出去了。”
聞言,胖子接過筆記本看了兩眼,嗤笑一聲:“我應該知道他們想讓你偷什麼,但是那東西對咱們人類無益。當人類進入這個酒吧之後,就出不去了。再出去會被外麵的死氣侵蝕,我想不出他們要怎麼救你。”
聞言,蘇容也是忍不住皺起眉頭。她本來以為自己有兩個選擇,現在看來那任務最開始就是個陰謀。如果她沒有發現這一點,真的偷到東西。那恐怕出去的一瞬間門就是自己的死期。
但根據胖子的話來說,她現在根本沒法離開。就像胖子說的,如果有離開的方法,他早就離開了,怎麼會留在這裡?
實不相瞞,蘇容已經開始感到頭疼了。她沒想到這個規則怪談會這麼難,比她之前經曆的那次單人規則怪談還要難上不少。
如果連一直待在這裡的胖子都不知道能用什麼方法出去的話,她難道就能立刻找到方法嗎?
“……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合作,萬一外麵那群人說的是真話呢?”蘇容不確定的說,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選擇是不是對的。
本來以為是兩條路可以選擇,但這條路好像被封上了。外麵那條路雖然很不可靠,但好歹有可能。
結果胖子就和他最開始的態度一樣,果斷拒絕了:“不行,外麵那群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真的把那個東西他們,那這個酒吧就會完全淪落到「祂」的手掌心了。”
聞言,蘇容眉頭一挑:“所以外麵是‘救世之匙’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敢肯定外麵那條路是一條死路。“救世之匙”絕不在乎普通人的命,怕是根本不會救她。
怎麼辦?兩條路都被堵上了,這個規則怪談到底該如何通關?
看出蘇容在苦惱,胖子識趣的沒有打擾她。對於人類同伴,他還是抱著一點善意的。儘管並不認為對方能帶他出去,但如果蘇容能多留一段時間門,對他而言也很好。老是看著這些鬼魂,他眼睛都要花了。
“你是不是沒怎麼去過舞廳?”突然,蘇容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胖子愣了一下,隨後臉色不太好看的點點頭:“就去過一次,很恐怖,我差點就沒下來。”
蘇容打了個響指:“那就對了!有沒有一種可能,離開這裡的方式其實就在舞廳。隻是因為你從沒有去探索過,所以才一直被困在這裡。”
之所以會產生這個想法,是因為蘇容突然意識到,如果按照他們現在推理出來的現狀來看,她是完全沒有必要去二樓的。
因為完成“救世之匙”的任務一定沒法通關,那自然也就不用冒險去舞廳找任務目標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規則怪談舞廳的設定豈不是就沒用了?規則怪談裡怎麼會有沒用的地圖,就算是她無法到達的小鎮都給她提供了不少線索。
舞廳沒用?這怎麼可能!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真正的通關方法其實是在舞廳。而胖子因為就去過舞廳一次,所以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
“……好像有點道理?”胖子喃喃的說到,表情有些恍惚。
他自以為是個聰明人,當然,他的確是個聰明人。如果不聰明的話,也不可能在這個酒吧安全的生活這麼長時間門,還和一眾鬼魂都打好了關係。
早在意識到這個酒吧的危險,並粗略的探索了一遍地圖之後,他就給自己製訂了幾條規則,來確保自己能活下去。
其中不去二層就是其中之一。
顯然這份規則讓他活下來了,而胖子也一直以為他雖然離不開“渡口酒吧”,但靠著這份規則也能活的很好。
然而他從來都沒想過,讓他離不開這裡的,失去自由的,很可能也是這份他給自己設下的限製。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他一時間門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錯。
蘇容其實能理解對方的心情,出於對即將要合作的同伴的愛護,她安慰道:“但是你也說了,舞廳非常危險。如果你去了,很有可能會死。為了自由去冒險,和為了安全留在這裡,無論哪個選擇都不可恥。”
說完她立刻又補充了一句:“但我想你已經在這裡呆夠了,不是嗎?”
胖子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長了張嘴,片刻後無奈一笑:“或許我其實還沒有活夠,不過看在你需要的份上——”
他看了眼時間門,此時已經是十二點了:“距離酒吧停止營業還有兩個小時,走吧,我們上去看看。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解酒。”
水是不能解酒的,隻能讓她的狀態穩定在喝醉的那一瞬間門。這也是蘇容為什麼能一直看到酒吧真實麵目的原因。
“你如果沒有喝醉的話……”蘇容眨眨眼,“話說你為什麼沒有喝醉?”
“如果你有嚴重的酒精過敏,喝一次就會猝死的話,在這裡也不會有人逼你喝酒。”胖子聳聳肩,“畢竟如果不能喝醉的話,對這些鬼而言就沒什麼用。他們隻能攻擊喝醉了,能看得到他們的人。”
鬼隻能攻擊看得到他們的人,所以如果真的有陰陽眼,最好的做法就是假裝自己什麼異常也看不到。這是個老常識了,蘇容當然懂得。
“那你手裡的是?”她的目光移向胖子手裡的三角杯。之前就是看對方這麼肆無忌憚的喝酒,她才完全沒有考慮過對方是人類的可能。
胖子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得意洋洋的說:“無酒精飲料。”
是了,胖子和她不一樣。他不是調查員,本質上是這個地方的原住民,自然不用向她一樣,必須完成什麼任務。而鬼怪對他也沒有特彆大的天然惡意。
當然蘇容清楚他肯定不隻有這點本事,隻不過既然胖子沒有說,她自然也不會沒眼力見到主動追問。
歎了口氣,蘇容問道:“那你現在能帶我去正確的售賣機買解酒藥嗎?”
本來以為這隻是個簡單的要求,然而胖子卻遺憾的搖搖頭:“我在這裡活下來的條件之一就是不幫助喝醉的人。如果我幫了你,就相當於斷了其他鬼獲取利益的機會,而到時候我就很麻煩了。”
蘇容理解的點點頭,示意他不用繼續解釋了。現在其他鬼都虎視眈眈的等著她犯錯,自然不能容忍有人幫助她。之前那個女鬼尚且不敢多說什麼,更何況是寄人籬下的人類呢?
隻是到底哪個售賣機是正確的?
現在她被醉酒的狀態弄的認知錯亂,但不一定是完全錯亂。顏色是假的,方向不一定是假的。想要判斷真假,就得跳脫出去。
她走到兩個售賣機前分彆觀察了一番,這兩個售賣機幾乎一模一樣,完全是複製黏貼得到的。在之前蘇容買東西的時候還偷偷在上麵做了記號,但現在兩邊都沒有她的記號,不知道是自動刷新,還是被某隻鬼給擦掉了。
已知她現在出於醉和沒醉的臨界點,那麼醉酒這件事對她認知的汙染力度應該就沒那麼大。在認知改變的先後順序上,一定是先顏色,再方向。
因為顏色的認知錯亂能讓調查員以為自己沒醉,從而誘導她繼續喝酒。而繼續喝酒之後,才能改變方向的認知。
換句話的,以她現在的喝醉程度,能改變她對顏色的認知估計已經是極限了,方向上並沒有改變。
思及至此,蘇容果斷走向左邊的售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