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得賞, 下人是極高興的,這代表自己主子被看重,其他人對她們小姐也要畏懼三分。
麗姝看著眼前這支鑲嵌了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的步搖, 覺得甚是奇妙, 因為她前世也從老太爺那裡得到的一模一樣的東西。好像是小傅氏過世時, 家中出殯,她正好聽到傅夫人和傅氏說小傅氏的閒話, 無非是說她母親為人卑劣, 如今早死也是活該雲雲。
那時她非常生氣,她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沒辦法報複這個老妖婆,雖然傅氏還在勸傅夫人,她依舊想要報複傅夫人。
她把桌上切水果的匕首拿了起來, 想往老巫婆肚臍上捅一刀,但終究丟在園子裡。
當時被老太爺看到了, 他要問自己做什麼,麗姝就說了實話:“她在背後如此詆毀我母親, 此仇不報非君子。但我母親一輩子寂寂無名, 死了也無孤魂野鬼一般, 我若今日捅了她, 就是去黃泉見了我娘,也無言以對, 不過是逞匹夫之勇。所以我要學伍子胥,遲早為了我娘正名,將來讓這老婦為她辱及我母, 付出代價。”
她本以為老太爺會怪她,嗬斥她,甚至罵她關著她, 卻沒想到他當時就送了這支步搖給她。
一直到出嫁,此事從未有第三人知曉。
當然後來自己被賣烏孫,再回故國時,傅夫人早已亡故,就隻剩於懋忠一個仇人了。
但有她在家裡的時候,幾乎從來都不去傅家,傅氏以為她性情古怪,倒也不勉強。劉承旭在外,也管不了她。
須臾,她搖了搖頭,並不以為意。
水芸用帕子包了,放在一方盒子裡,又道:“奴婢替小姐收起來。”
“還不是隻要收起來,得登記造冊才行,時日久了,我們許多事情就不記得了。正好這些日子我在學寫字,你們拿幾刀紙來就是。”麗姝吩咐道。
丫頭們見小姐年紀雖然小,但是行事自有規矩,俱不敢糊弄。還好麗姝並非嚴苛之人,隻是抓大放小,符合她做人做事的一貫原則。
事情做完,麗姝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嘗了兩塊點心,方才入睡。
鐘雲冉依舊上學,隻是憂心忡忡,但這種事情也不是彆人好勸的。麗姝和她不熟,倒也管不了那麼些,在她一心埋首讀書時,沒有發現麗柔和曾盈丹感情越來越好。
麗姝也自有幾個關係不錯的,像陸靜宜和曾盈秀就都和她也算是形影不離。曾盈秀都說和麗貞很像,麗姝倒覺得還是有很大的不同,曾盈秀對於學問很上心,她的繼母雖然是個不苟言笑的婦人,平日對自己的孩子更親近,但是彆人該有的,她也有。
因此,在曾盈秀悄悄抱怨時,麗姝就道:“你和我年紀一般大,上回見客,我見你衣裳華美,可見她也不是故意要為難你。你做好本份就成,日後等我祖父過壽時,正好歇息幾日,你去我那裡鬆快幾日就是了。”
陸靜宜也鬆了一口氣,她知曉自己這位表妹,是個和彆人好,就容易輕信彆人,有什麼事情都刮腸要說之人。起初,她和麗貞還有麗嘉很好,把麗嘉當大姐姐,什麼都說給她聽,小女孩抱怨一下就得了,哪裡知曉麗嘉把此事說了出去,曾大太太暗中就不喜盈秀了。
就陸靜宜而言,曾大太太雖然喜好擺架子,人也未必多熱忱,但自己寄居於此,月前發的夠及時,四季衣裳也有,還能讀書,她是知好歹的,自然不希望曾盈秀和她繼母鬨。
果然,曾盈秀聽說麗姝要留她,很是高興:“好姐姐,這可太好了,我還是過年的時候去了一次,就記得你們家裡宅子仿佛比我們家中還大,怎麼走都走不完。我記得你祖父還養狗,對不對?”
“是啊,好幾條特彆大的狗,但是我總怕它咬人,從不去後院呢。”麗姝很是怕那些狗,小狗她也怕,貓兒她也不養。
劉太夫人的那隻狗就一直是流蘇在抱,近日聽說近日太夫人那裡有人送了一隻雪白的波斯貓兒,她先想送給自己,可惜麗姝實在是不喜歡任何動物,這貓兒就讓麗柔在養,正好流蘇也一並跟著把狗兒貓兒一起養在麗柔房裡。
這個前世最厲害的應姨娘去了麗柔那裡?麗姝突然想起她娘走之前說,她已經讓人告訴流蘇害她姐姐的人,難道流蘇進了麗柔那裡,是為了報複蘇姨娘嗎?
此事暫且按下不提,下午是書法課,教她們的是一位姓裘的女先生,她教她們的兩個半時辰,一般都有半個時辰學磨墨,再其她時候就是寫字,這樣的時候往往陸靜宜和鐘雲冉都是不在的。
她們都是寄人籬下的姑娘,都很有眼色。
彆看曾盈秀有時候抱怨她爹,但是人家出去,也是太常寺少卿之女,誰敢低看她?在曾府裡,連曾老太太也時不時打發人送幾碟點心和菜來給她。
又說今日曾老夫人在她們下學後,請她們去用點心,說是家裡新來的蘇州那邊的廚子,很會做點心,讓她們姑娘們去嘗嘗。
比起劉太夫人的威嚴,曾老夫人倒是很慈愛。
麗姝幾人圍成一桌在吃點心,桌子中間放的一碟碟點心,上麵都放著簽子,定睛一看,有軟香糕、三層玉帶糕、鬆花餅、盤香餅、棋子餅、香脆餅、薄脆餅、粉糕、馬蹄糕、雪糕、花糕、蜂糕、百果蜜糕、脂油糕、雲片糕、火炙糕、、年糕、烏米糕等等看的人是目不暇接。
“我們真是有口福,都拖賴老太太的福。”麗嘉站起來道謝。
曾老夫人笑著指著麗嘉對下麵的幾位太太道:“我說劉家大姑娘,可比我們家裡的姑娘們強多了,禮數周全的很。”
“誰說不是呢。”曾三夫人立馬就接話,還拉著麗嘉說了不少話,隻把麗嘉誇的滿臉通紅才作罷。
麗姝平日喜歡吃什麼,常常就那麼幾塊,吃多了容易膩,這蘇式糕點又甜膩,她在小口喝茶。曾盈秀在她耳邊道:“我這三嬸還真是難得誇人。”
“是麼?”麗姝覺得奇怪。
曾盈秀小聲耳語:“怎麼不是,她平日在我四哥房裡都隻放些貌陋的丫鬟,你知道鐘姐姐吧?她雖然住在我家,可並不是在三房院子裡住,而是帶著幾個丫頭子住在東邊一處幽靜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