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樹枝, 留下一地婆娑。
麗貞正和麗柔說話,她在這個府上,原本關係最好的是麗嘉, 但麗嘉出嫁了。麗婉又在備嫁,她和麗姝一貫關係不好,隻好和麗柔說。
“聽說麗姝丫頭差點沉在湖底被淹死了, 是嗎?”
麗柔點頭:“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她都暈厥半天,嘴裡全是水, 咳嗽的不行。”
麗貞停下,又看向麗柔:“雖然我取笑過她攀高枝,起初覺得很是興奮,覺得三丫頭倒黴了我就開心。但是,我後來想想, 覺得三丫頭也很慘,若是我, 我最怕水了,指不定死了也說不定。”
“五妹妹,三姐姐她從小就聰明伶俐, 辦事乾脆利索,做事情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是有些強勢, 爹爹因此對她這種性格很喜歡,無論如何她出事了, 總還有我們老爺太太看顧著, 鄭家人也是幾次打發人來。可我既不如你也不如她,非我賣慘,我想我肯定就放棄了, 不去要彆人都喜歡的。”麗柔頭一次說這麼多話。
麗貞也很意外,麗柔會說這麼些心裡話,因為在她眼裡,麗柔就是個小跟班,唯唯諾諾,隻是比她會討好罷了,到底是庶女出身。
可她現下這麼說,麗貞覺得有些怔愣。
麗貞回去和徐夫人說了今日麗柔的話,徐夫人停下手裡的賬本紮子,很是意外:“你日後要多和四丫頭學學,她的姨娘丁姨娘那麼不受寵,卻穩穩當當全須全尾的活下來。還有麗柔這丫頭,平日不聲不響,其實洞若觀火,她嫁的其實比麗嘉和麗婉都好呢。”
“可吳家不過是三品轉運使,怎麼比得上大姐姐家……”麗貞又有些不服。
徐夫人解釋道:“轉運使專門負責鹽和鐵,過手的錢多如牛毛,且吳大人十七歲就中了進士,到如今還很年輕,日後前程無量。四丫頭以前絕不冒頭,現下卻說出這番話,也是她見事明白,人不要隻是想要什麼,還要想這些東西你能不能真的擁有。”
麗貞撇嘴:“那您說麗姝就是太愛出風頭了嗎?所以才會被紹安郡主針對的,是嗎?”
徐夫人點頭:“自然是如此,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三丫頭就是太高調了,什麼都喜歡顯擺,否則紹安郡主怎麼不針對彆人就針對她呢?”
她還教導女兒:“當年我被你二嬸擺了一道,結果居然是如此,千算計萬算計,居然到了這個地步,也算是報應了。”
母女二人各自說了幾句,外頭又說是鄭灝上門探望,下人還道:“老太太那邊說讓大太太您整治一桌酒席出來,讓鄭姑爺用。”
徐夫人道:“我知曉了,等會兒就去。”
麗貞又有些嫉妒:“三丫頭真是好命,鄭家對她那麼好,她有什麼好的,她心腸可是歹毒的很。原先那個二嬸嬸多溫柔,她夥同她娘硬是把人家逼得出家了。”
“好了好了,我要先出去了。”徐夫人知曉女兒是犯了紅眼病了。
鄭灝的到來仿佛給麗姝注了一針強心針,麗姝很快就在人前恢複了正常,甚至連麗婉大婚她都神采奕奕,似乎根本就沒有受到影響。
她們這樁婚事是數年前就定下的,麗婉公中五千兩的銀子,加上蘇姨娘手裡的兩千兩私房,還有蘇家舅爺曾經打好的拔步床,六十四抬嫁妝滿滿當當的嫁到曾家去了。
三日回門,麗婉頭發已經梳上去了,她褪去了新娘子的青澀,對小傅氏很是親近,因此私下給麗姝的紅封和禮物是最多的。
麗姝知曉,麗婉嫁出去了,日後想求娘家人幫忙,還得是小傅氏。
更何況這些年小傅氏教她管家,也是教導指點過她的,她當然能看的清楚形勢。
麗姝甚至好見到了曾家二姐夫曾雲熙一眼,他已經有了童生的功名,今年還以充場大儒的身份參加鄉試,雖然敗北了,但他結交了不少人,出手也很是闊綽。
姐妹們重聚一堂,多是麗嘉和麗婉在說,麗姝和其她沒有成婚的姐妹們在一旁聽。
“現如今我們各房管各房的,她們家的廚子請了閩、越、吳、魯四個大廚,就是我有點吃不慣,味兒太重了。”麗婉說她靠從家裡帶的小傅氏做的醬菜度過了三天,不是曾家的菜不好吃,實在是吃不習慣。
又說曾雲熙婚前有兩個通房雲雲。
總而言之就是刻意在麗嘉麵前淡化自己過的好,雞蛋裡挑骨頭說自己過的不是很好,其實麗姝心裡清楚,麗婉進門據說曾二太太就要讓她協理管家,帶著她走禮等等。麗婉又和曾盈丹把關係打的很好,除了曾雲熙可能無法走仕途,日後要從商之外,她的日子比起麗嘉舒心多了。
當然兩人追求的也不同,麗婉追求富貴,麗嘉追求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