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親家人倒是好,但他三個兒子沒一個像他,我看等他百年之後,恐怕吳家未必好啊。”劉老太爺也是同病相憐之感,他兩個兒子一文一武倒是不錯,可孫輩就實在是平庸無能者居多。
真是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啊。
“還好鄭女婿倒是很好,一如既往,對咱們比以往更好,這大抵就是患難見真情了吧。”劉太夫人感歎。
劉老太爺點頭:“自然是,鄭家這位孫女婿有能為,擅長揣摩上意,有人說他好玩弄心機。在翰林院這樣的地方都能迅速出來,咱們家那位女婿在翰林院一輩子,如今不過混日子罷了,連去南京主持鄉試都高興的不能自已。”
“你這說的這位孫女婿,和麗姝平日同我們提到的不一樣。我倒是覺得他為人頗有世家公子的風範,對麗姝頗為縱容,還好麗姝在鄭家聽說也是十分的孝順,我也就放心了。”
劉太夫人和劉老太爺說了幾句話,劉老太爺就出門去了,正好丁姨娘送了佛經過來,自從麗姝嫁出去後,家中幾本經文因為日子久了有些褪色,上次下大雨淋濕了不少,字跡不大清晰了。
如此,丁姨娘瞅準了機會送佛經來,又有那次從莊子上回來,丁姨娘也是服侍得當,劉太夫人對她的印象不錯。
但也僅止於此,丁姨娘到底年歲大了,不好生養了,一貫也不得兒子喜歡,留她在身邊敲敲木魚,儘心禮佛也不失是一條出路。
而丁姨娘當然是不甘心如此,麗柔出嫁後,她常常感覺空虛寂寞,若她真的甘於寂寞倒好了,偏偏她也不是認命的人,放下佛經,她想劉太夫人看到她的孝心,興許在老爺麵前說她的好話,這樣她興許可以獲寵了。
曆來做婆婆的都不願意後宅是媳婦一人獨大,甚至這次老爺罷官,太夫人肯定會怪小傅氏。
她是這般想的,總帶著一絲冀望。
劉承旭和小傅氏回來的時候已經剛剛初春,因為河麵結冰,他們走陸路回來的。一路上自然是風塵仆仆,但劉承旭身體很好,小傅氏神態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憔悴。
麗姝是帶著抱著藤球的祈哥兒過來的,劉承旭一見到外孫子,居然開始露了一把蹴鞠技藝,簡直是足不離球,球不離足,麗姝都驚呆了,她可不知道爹爹蹴鞠這般厲害。
前世她印象中的爹爹就是不苟言笑的。
祈哥兒還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大人,再者劉承旭身量頗高,立馬就抱著外公的腿不放了。
小傅氏也是頭一次見到祈哥兒,祈哥兒喊劉承旭一聲外公,但是看到小傅氏,又看了麗姝一眼,才喊:“姨姨。”
“把外婆喊姨姨,誰教你的啊?”麗姝都哭笑不得。
大抵是因為劉承旭蓄須了,年紀也四十多歲了,天天在河道上跑,飽經風霜,看起來黑了許多,就顯老了。而小傅氏本就天生麗質,纖巧婀娜,年紀也不過三十來歲,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年輕十歲都不止,於是連小孩子都迷糊了。
但結果就是劉承旭黑臉,小傅氏笑眯眯的。
親人們見麵,分外感人,劉太夫人也哭了一場,麗嘉和麗柔也各自上前陪小傅氏說話,小傅氏雖然此次罷官回來,但依舊給女兒和外孫子女們都送了禮物。
劉太夫人看向小傅氏道:“這幾年辛苦你了,難為你在河道上操持。”
這讓站在後麵站規矩的丁姨娘心中瞬間不忿起來,若是她,肯定會上下操持,絕對不會讓一品官都隕落。
小傅氏道:“說起辛苦,誰比得上老爺,常常親自去修河之處,和民夫們共飲共食,您不知道新河修的固若金湯,今年乾旱之後,又下了幾場秋雨,緩解了不少洪澇。現下老爺說多年仕途荒廢了教子,如今準備自己在家教導子侄,也避免後繼無人。”
“好好好,到時候收拾好院子出來,讓老一在那裡教他們讀書,老一可是讀書很好的。”劉太夫人聽見兒子沒有心灰意冷,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麗嘉聽到爹居然真的不再疏通關係,以爹這個年紀,再起複不知道幾年,她很是失望,麵上就帶出來幾分。
麗姝則笑吟吟的:“娘,您方才還說有喜事同我說呢?是什麼喜事啊?”
“是你大弟弟書瑞,在黃州府連過小三關,如今已經是生員了。”小傅氏笑道。
麗姝瞬間高興了,要知道書瑞才十一歲就已經是秀才了,娘平日根本不說此事,原來是成竹在胸啊。
劉太夫人也是欣慰的很,大抵唯一不高興的就是丁姨娘麗嘉徐夫人幾人,但已經沒人在意她們了。
而小傅氏目光一凝,她丈夫如今被罷官又如何,隻要兒子將來有功名,她依舊是誥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