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四處都收到帖子了,麗嘉卻是備下了厚禮,她身邊的丫鬟芍藥看了一長串的單子,忍不住道:“怎麼送這麼多禮?往常送鄭家的,比這少一大半兒啊。”
麗嘉道:“真沒想到鄭親家也有起複的這一日,如今他任三邊總督,我們爺若是能一起跟著去立功就好了。都是親戚,用彆人還不如用自己人呢。”
“那倒也是,可三姑娘她願意嗎?奴婢看三姑娘上次和您吵架之後,仿佛對您的意見很大啊。”芍藥擔心的很。
麗嘉笑道:“我們不必和三丫頭說,鄭老爺又不了解我們姐妹之間的事情,他們鄭家和我爹爹是八拜之交,提攜一下我們爺也未嘗不可啊?若是去了西北,能立下一番功業,封個將軍,如此還愁什麼。”
芍藥豎起大拇指:“您真是神機妙算。”
麗嘉則道:“我也是沒想過我那公公之前任倉場侍郎時,何等威風,如今卸任卻是跟普通人沒兩樣了。往後新弟妹又進門,她身份又高,我若不讓大爺自己謀個出路,將來哪裡有我們出頭的地兒呢。”
她的日子真是難過的很,父親倒台,外祖家也倒台了,宋家兄弟二人,宋明誠混的又比自己丈夫好。
做人媳婦和做姑娘的時候不同,做姑娘的時候在家是最尊貴的,做人媳婦真是什麼都要操心。
說起來也是爹偏心,當年若是她嫁到鄭家,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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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鄭夫人讓麗姝幫忙操持的踐行宴,頭一撥來的最早的客人居然不是劉家人,而是麗嘉,麗嘉是攜了厚禮過來的。
鄭夫人嗔怪道:“你也太客氣了。”
麗嘉笑道:“這是應該的。”她說完也不提彆的要求,隻是講講兒女經,很沉得住氣。
對於麗嘉這種前後兩張麵孔,麗姝起初還詫異,現在已經習慣了,懶得搭理她。反正她是不可能幫到麗嘉什麼的。
又有鄭家姻親,鄭夫人的女兒女婿,劉家人繼續到了,還有老太太娘家馮太太也帶著女兒過來,今日鄭家雖然是踐行宴,但並沒有很隆重,連小戲班子都沒請。
這個時候傅明倫卻過來了,鄭家也請過傅明倫,畢竟二人除了是同年外,傅家也是麗姝的外祖家,但沒想過他能來。
普遍大家對傅明倫都是表示同情,畢竟才華橫溢的探花郎,居然婚後被妻子戴綠帽子不說,還一點尊嚴也沒有。尋常夫妻吵架是常事,他被罰的那麼狠,也是亙古未有。
隻有麗嘉覺得心裡痛快極了,覺得這是傅明倫的報應,原本以為他仕途沒了是報應,沒想到成婚後更是報應。
但明麵上大家還要恭敬這位駙馬,不能露出異常,傅明倫卻擺擺手對鄭灝:“鄭兄,你我之間就不必說這些了。”
鄭灝一愕,又旋即笑道:“好,我們單獨過去喝幾杯。”
傅明倫悶頭喝了三杯酒,才道:“我就要出使交趾了。”
“交趾?”鄭灝知道駙馬隻當閒散官,這種封賞出使的事情他們會做。
傅明倫點頭:“交趾雖然偏遠,沒有京中好,但是我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幾年才能回來,豈不是好事?”
為了逃避公主,居然去交趾,要知道那邊潮熱,瘧疾也多,並不是好地方。
鄭灝也不好說什麼,隻能陪著他悶頭喝酒,卻聽傅明倫道:“成親王世子是不是和你有私怨?他找上了我,想讓我對付你。可他卻當我傻,這個問題的根本不就是皇家為了不讓公主出嫁番邦,又一時找不到好人,所以讓我有未婚妻的人都能被選作駙馬。你若不成婚,那就是你和我是一樣的了,可他讓我把錯都怪在你身上,實不相瞞,我那一瞬間的確對你有些意見,可後來,我也想通了,憑什麼他們高高在上,明明是他們壓迫我們,卻讓咱們自相殘殺,你說好笑不好笑?”
“傅兄……”鄭灝沒想到蕭昀竟然如此卑鄙。
傅明倫卻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拱拱手,轉身就大步流星的離開。
鄭灝望著他的背影道:“傅兄乃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