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孝期間門, 不能走動,不能出去宴飲,更不能彈奏曲子作樂, 算是極其無聊了。麗姝管家後, 先把之前的賬冊整理出來新的一本,又讓賬房重新做了一本, 這才知曉具二太太在以前鄭夫人的基礎上改了多少。
再有那十幾間茶葉生絲鋪子, 清除那些冗雜的親戚們, 麗姝並沒有扭轉乾坤,一來她對生意的確不熟悉,若是貿然插手,反而因為不懂最後被人抓住把柄。
但是行商有一條,鹽商要鹽引,茶商要茶引。
有了茶引, 商人才能到產茶州縣或京師榷貨務買引, 也就是認引不認人。隻是這茶引也分長引和短引。長引行銷外路, 限期一年;短引行銷本路, 限期一季。
因為具二老爺不怎麼管, 所以每次這種引都是拿的短引, 賺的也不過是成本錢。要多賺錢,還是要多去產茶之地買。
麗姝雖然未必很懂生意, 但是她知曉什麼叫做人多的地方好做生意, 那麼做生意何地最好做呢,當然是京城了。
所以,她就和鄭灝商量此事:“既然拿到長引了,不如讓他們進京盤店不就成了,京中開店我還能夠讓水芝和水芸的男人替我看著, 再有十幾間門店,有幾間門根本就不掙錢,純粹就是替那些族中子弟的親戚們開月例的,這樣的店鋪開著有何用。”
鄭灝笑道:“如此就叫釜底抽薪嗎?”
“然也。”麗姝想鄭老爺和鄭夫人考驗她們,正好她可以裝作不知道,就說日後她們一道去京裡,故而把鋪麵弄到京中也未必不好。
所以具二太太一直等的鋪麵出事,但一直沒有出事,相反今年遇到旱年,麗姝不僅主動減了租子,還親自帶著族人施粥,可謂是名聲赫赫,連當地的朱同知和宋知府都送了牌匾過來,這讓麗姝盛名大顯。
再有鄭家的青羊觀,人家以前稱為寡婦觀,如今也醫治病人,摒棄以前的符水那些,甚至麗姝要求全部都要用醫術去治,不能用偏方治病,若是把人治死,那麼青羊觀會報官。
青羊觀的道姑們除了每日吃齋念佛打座之外,堅決不允許半掩門和不三不四的人存在,靠著治病那些道姑們也有了收入。
其實麗姝聽說有些道觀兼做皮肉生意,還不是沒錢,但若實在是墮落的女子,就不許待在觀中,也不準男子隨意過去。
具二太太也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片子,還真是有兩把刷子,但她能忍,當初公婆在時,她就能忍,一直忍到後來接管族務,她才知道公婆多傻。
守著金山銀山,居然過的那般簡樸,憑什麼啊?
她們這麼辛苦,憑什麼為他人作嫁衣。
忍耐,一定要忍耐。
過了重陽節之後,天氣就沒有之前那麼燥熱了,麗姝收到京中的信,原來是一封喜報,麗姝的親弟弟書瑞今年在順天府鄉試中舉了,準備在次年乘勝追擊,參加會試。
聞此消息,鄭夫人聽了也十分高興:“書瑞的聰穎,是有目共睹的,他才十九歲,就已經領了鄉書,不知你娘為他定下親事沒有?”
麗姝一愣:“這我就不知道了,如今我娘她們在江西,離的太遠,倒是京中到這裡消息順暢些。”
“你若有好的人選,也替書瑞操心啊。”鄭夫人笑道。
麗姝搖頭:“如今在家中守孝,去哪兒認得人,您也是知曉的,我喜歡的,我弟弟未必喜歡。現在的年輕人什麼想法,我可是不知道啊。”
祈哥兒在旁聽著,拉了拉麗姝的袖子,麗姝看向他:“怎麼了?”
“娘,兒子也想和舅舅一樣。”祈哥兒讀書之人,當然也知曉中舉多不容易了,現下三舅舅還未及冠,就已經中了。
若是再接再勵,那就是進士及第了。
麗姝欣慰道:“好,有此願望當然很好,你爹已經準備為你再請名師,日後你要好好讀書,等你中了舉人,那就不一樣了,東華唱名方為好男兒。”
“兒子會用心的,但是在兒子用心之前,能不能也到附近玩玩,好久都沒出去了。”祈哥兒噘嘴。
到底還是小孩子呢,麗姝自然答應:“不必這般,等明年出孝了,我們隨祖父祖母一起上京時,你求求祖母,到時候隻要靠岸,我們就下去玩,好不好?”
祈哥兒又跟牛皮糖似的求鄭夫人,可鄭夫人心裡是不願意舟車勞頓了,這次回來,她們夫妻已經決定不再去了,丈夫也六十多了,自己身體更不好。
但這話現在也不能說,因為他們也要看看兒媳婦穩重與否,若她得知要上京,行事劍走偏鋒過於貪權就不好了。
做婆婆的,無論她兒子做什麼,她都覺得情有可原,但是對兒媳婦存在挑剔。當然,麗姝也能理解,畢竟鄭夫人這樣的婆婆都已經算很好了。
麗姝順勢又對鄭夫人說起茶鋪的事情:“滎州畢竟地方小,咱們一家子這次去京中,恐怕十年八年又不得回來了,旁的可以托付給人,但這些鋪子我想請太太示下,都挪到京中去。掌櫃和裡麵的夥計,願意去的,我都給他們辦好路引,這樣日後拿茶引也便宜,我聽那些掌櫃說他們在本地之前拿的茶引都是短引,不過一季,去哪裡買茶都不便宜。”
“好好地又搬去京裡做什麼?”鄭夫人有些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