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遊戲後,中原彌生就不得不麵對眼前棘手的場景了。
他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借口,才能解釋自己剛才肆無忌憚的行為。他和五條悟的關係雖然有所改善,但怎麼也不是能摸對方腦袋的關係。
中原彌生思慮半晌,視線在辦公室內到處遊蕩,尋找著能夠作為借口的事物。
窗戶是敞開的,外麵有一株楊樹。現在是四月初,楊樹飄絮的季節。
有了。
中原彌生走到窗邊,觀察著窗外的楊樹。楊絮還沒有飄落的跡象,正非常牢固地纏在枝葉上。
但中原彌生才不管這些,他艱難地探出身體,伸長手臂,硬生生薅下一把楊絮。
他抓著楊絮,轉頭將它們撒在五條悟的頭發上。為了確保真實,還不忘朝肩上撒一點。
中原彌生端詳著自己的大作,非常滿意。他回到原來的位置,站在五條悟身後,直麵
對方驚異的神色。
[遊戲繼續]
時間繼續流逝,五條悟僵硬的表情也生動起來。
他似乎瞬間變成了機器人,盯著中原彌生的臉看了半晌,又垂下頭,看向電腦屏幕,視線不斷遊移。
中原彌生按照計劃,從五條悟頭上摘下那團楊絮,平靜地說:“外麵的楊絮飄到你頭上了。”
“所以,你摸我的頭,是為了摘下那朵楊絮?”五條悟對這個借口深表懷疑。
“是的。”
中原彌生有一張感情淡漠的臉,在撒謊方麵天賦異稟。通常情況下,他隻需隨便說一句話,就足以令人信服。
可惜,五條悟不是好騙的角色,他眯起眼睛,說:“可是,你剛才明明揉了一下我的頭,還很用力。”
中原彌生對此早有預料,毫不慌亂:“楊絮纏在了頭發上,很難摘下來。不相信的話,就低頭看看你的肩膀吧。”
五條悟半信半疑地低下頭,發現自己肩上也沾著一大團楊絮。
雖然心存疑慮,但五條悟找不到中原彌生撒謊的證據,隻能接受他的解釋。
中原彌生本以為,五條悟會因為自己擅自碰他頭發而生氣。出人意料的是,他並未不悅,反而心情不錯的樣子,和昨晚低氣壓的模樣判若兩人。
將郵件轉發給教務處後,二人離開辦公樓。
咒術高專三麵環山,校區內不時有野貓出沒,經常能看見貓咪們成群結隊地躺在草坪上睡覺。
一隻胖乎乎的橘貓正趴在辦公樓外曬太陽,五條悟心情很好,從它身旁經過時,還不忘齜牙咧嘴地朝它做鬼臉,把橘貓嚇得跑走了。
他們慢悠悠地沿林蔭小道走向宿舍,五條悟不再像之前那樣嚴格保持距離,二人並肩前行。
清晨的校園很安靜,隻能聽見啾啾鳥鳴。但他們走到半途,身後忽然傳來汽車鳴笛聲,打破了寂靜。
中原彌生和五條悟同時扭過頭,看向身後。
那是一輛黑色的廂式轎車,車窗由黑漆漆的單麵玻璃組成,完全看不見內部。它和普通的廂式轎車大為不同,車廂處沒有窗戶,是完全封死的。
中原彌生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一輛遺體運輸車,特意將車廂設計成密閉的款式,用於放置屍體。
又有咒術師死亡了。屍體被送回咒術高專,交給家入硝子等人檢驗。
中原彌生和五條悟走向一旁,給那輛車讓路,那輛車卻緩緩停在了二人身邊。副駕駛一側的車窗被降下來,竟然是夜蛾正道。
“五條、中原,早上好。”夜蛾正道看起來很疲憊,眼角的魚尾紋都變深了,“郵件發送了嗎?”
中原彌生點點頭。
五條悟撇著嘴,嘟嘟囔囔地抱怨:“老師,你明明很快就能回到學校,卻還要指使我們幫忙發郵件,真是夠懶的……”
夜蛾正道大清早就被迫聽見五條悟聒噪的嗓音,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教職工也是很忙的,五條。我把這、這個——”夜蛾正道輕微地哽了一下,“這具遺體送進校醫院後,就要去京都了,沒時間回辦公室。”
五條悟的視線移向漆黑的車廂,沒有繼續斥責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說:“我先走了。如果有討伐咒靈的任務,冥冥會通知你們。”
“知道啦。”
夜蛾正道關閉了車窗,遺體運輸車再次啟程,穿過宿舍門前的小路,駛向校醫院。
中原彌生和五條悟返回宿舍,在一樓的公共休息區看到了夏油傑。
夏油傑剛結束晨跑,穿著寬鬆的鉛灰色運動服,神色凝重地坐在靠窗的長椅上,麵前擺著一瓶從自動販賣機買來的冰豆奶。
他看到中原彌生和五條悟,勉強地朝他們露出一個微笑:“早上好。”
夏油傑的表情讓中原彌生心裡一沉。
他走到夏油傑身旁,望向窗外。從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停在校醫院門口的遺體運輸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