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彌生的逼視下,日下部篤也感覺渾身有螞蟻爬過,他不得不聽從對方的指令。於是,他鬼使神差地點點頭,交出了自己的手機。
五條悟正站在一旁吹海風,聽見中原彌生的話,不由自主地看向二人。
中原彌生貼近聽筒:“你好,我是負責本次任務的咒術師。”
聯絡員見日下部篤也默不作聲,本想掛斷電話,沒想到對麵換了一個人。
聯絡員對中原彌生隻聞其名未見其人,沒聽出他的身份。不過,他可以確定,此人並非五條悟,畢竟總監部所有人都能認出五條悟的嗓音。
得出這個結論後,聯絡員的態度就輕慢了一點。
眾所周知,除了五條悟,東京咒術高專沒有禦三家出身的孩子。這些少年沒有家世做後盾,不足為懼。
“你還是學生吧?叫什麼名字?”聯絡員不緊不慢地問。
中原彌生聽出了他語調中的怠慢之意,眯起雙眼。
中原彌生有一對貓眼,眼睛圓而清亮,眼尾則有點上揚。他眯眼的神態,也像極了打盹的野貓。然而,人類不是貓,中原彌生眯眼的意味也和貓截然不同。
“我的名字是中原彌生。”他平靜地回答。
“中原?是那個上個月剛轉學的中原嗎?”
“嗯。”
聯絡員聽說過中原彌生的傳聞,知道他入學前曾得到十多名咒術師的推薦,是某個高層的孩子。
聯絡員立即轉變態度,語氣都變得親密了:“哦,原來是中原啊,你有什麼事嗎?”
中原彌生毫不猶豫地回答:“讓你的上級接電話。”
學生直接聯係總監部,本就不符合常規;要求和聯絡員的上級溝通,更是嚴重違反了規矩。
聯絡員躊躇不定,但想到中原彌生是某個上司的孩子,隻能答應了。
“好吧,請稍等,我幫你轉接。”
片刻後,對麵傳來撥號的滴滴聲,另一個人接通電話。
“中原彌生,對嗎?”那個人的嗓音特彆低沉,講話又慢,聽起來模模糊糊的,“我是行政部部長,姓西村。聽外聯專員說,你有事找我?”
“那個接電話的人告訴我,二級咒術師人手不足,對嗎?”
“是。”
中原彌生摁下免提,對日下部篤也說:“日下部先生,關東地區的二級咒術師一共有多少人?”
“啊?問這個乾嘛,這種數據隻有總監部才知道吧。”
日下部篤也認為中原彌生在強人所難。他三個月前才成為輔助監督,彆說關東地區的咒術師,他連東京高專的教職工都沒認全。
但是,當中原彌生用失望的眼神盯著他,他又有點心虛了。
就在這時,五條悟冷不丁地插話道:“關東地區的二級術師大概有一百人。”
五條悟是五條家未來的繼承者,為了讓他熟悉咒術界的現狀,五條家主煞費苦心,經常和他談
論時事。因此,五條悟對咒術界的情報了如指掌。
“一百名?那麼多啊。”中原彌生輕聲說道,刻意拖長了尾音。
西村部長以為中原彌生想死纏爛打、要求他們增派人手,沒等他說話,便嚴厲地拒絕了。
“即便關東地區有一百名二級術師,也無濟於事。總監部不可能把其他城市的咒術師調往橫濱,你們死了這條心——”
“安靜,聽我說完。”
中原彌生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一年來,西村部長也曾因錯估咒靈等級而被五條悟責問。五條悟性格直來直往,心情都寫在臉上,他隻要聽見五條悟氣勢洶洶的口吻,就知道他是來找麻煩的。
中原彌生則恰好相反,他語調冰冷,聽不出情緒起伏,似乎在生氣,又似乎心情平和,讓人摸不著頭腦。
西村部長猜不透中原彌生的心思,他在溫暖的四月初脊背生寒,竟然真的安靜下來。
中原彌生繼續向五條悟提問:“五條同學,總監部共有多少人?”
“一百出頭吧。”五條悟回答,“對了,行政也屬於總監部,算上西村的部下,至少一百二十多人。”
“看來,總監部的人數,比二級術師還多呢。”中原彌生慢條斯理地說。
五條悟從不參與禦三家和高層的權術鬥爭,但也不是傻瓜。他和西村部長一樣,從中原彌生意有所指的話裡,猜出了他的目的。
五條悟反應很快,唱雙簧似的補充道:“而且,總監部的成員都不是非術師,他們有能力祓除咒靈。”
“難怪人手不足,”中原彌生立即接話,陰森森地放輕了聲音,“原來有一百多名咒術師屍位素餐啊。”
“總監部的人員多半是二級以下,戰鬥力非常弱。”西村部長急忙反駁,“相比討伐咒靈,他們的頭腦更加寶貴。”
中原彌生並不相信,轉向五條悟:“你的意見呢,五條同學?”
“彆撒謊了,西村,你自己就是二級術師吧。”五條悟直言不諱地揭穿西村部長的謊言,“何況你們的頭腦也不怎麼樣,今天還估錯咒靈的等級,讓灰原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