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中原彌生和五條悟毫無瓜葛,五條家主或許會對這名無所畏懼的少年頗具好感——一年前,他聽說中原彌生在總監部的壯舉,對他刮目相看。
中原彌生察覺到五條家主的目光,也朝他望去。
五條家主穿一身黑紋付羽織袴,衣服上有五枚五條家的家紋。中原彌生認出了他的家紋,意識到此人就是五條悟的父親。
五條悟同樣看見了五條家主,他直接摘下墨鏡,拚命向父親遞眼色,示意他不要企圖和中原彌生搭話。
五條家主落座不久,總監部的中上層管理者終於抵達了。
北小路信介在一行人的簇擁下,推開會議廳的門。
北小路信介和幾名穿白袍的人走在最前端,他們是總監部的最高掌權者,都用覆麵遮住頭和臉,乍看之下如同複製粘貼。不過,若仔細辨認,還是
能分辨出差異的。
而跟隨在他們身後的高層裡,不少人都見過中原彌生。他們不自覺地盯著他的麵容??[]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都有些後怕。
中原彌生靠身高和步姿認出北小路信介,為了防止伏黑甚爾認錯,他特意將北小路信介的外貌詳細描述一遍,用短信發給伏黑甚爾。
高層抵達後,總監部部長和他們說了幾句話,便將話筒移到嘴邊,說:“既然大家都到了,就開會吧。”
乏善可陳的座談開始了。
這場會議的主導者是禦三家和總監部,咒術師們沒有發言的權利,隻能坐在最後一排,聆聽總監部和禦三家的成員決定他們的命運。
這場會議的目標,是協調三方工作,儘可能減少咒術師的傷亡。
去年獎金翻倍後,自由職業咒術師的工作意願確實大幅提高,減輕了兩所咒術高專的壓力。
可惜,咒術師向來人員緊缺,即使有所改善,卻還是難以應付噴湧而出的詛咒。
總監部部長試圖說服禦三家的家主,讓禦三家的年輕人協助咒術高專討伐咒靈。
然而,隻有五條家主痛快地答應了,另外兩名家主都顧左右而言他。
去年初夏,中原彌生大鬨總監部的那兩個月,總監部曾向加茂家和禪院家施壓,要求他們派人參與咒靈祓除,兩名家主隻好答應。
不過,他們的順從隻是為了應付總監部。去年盛夏,一名禪院家的少年因咒靈襲擊而輕傷後,他們就說什麼都不肯幫忙了。
兩個家族都不願讓自家子弟冒險,他們百般推辭,會議也就難以推進下去了。到後來,連立場中立的總監部部長也不禁扶住額角,發出幾聲無奈的歎息。
高層和禦三家僵持時,中原彌生忽然舉起手,打破了會議廳的寂靜:“我有提議。”
去年,中原彌生和五條悟、夏油傑一同大鬨總監部時,部長因公事在外地出差,幸運地躲過一劫。
不過,部長返回總監部後,也聽說了中原彌生的事跡。他對這個少年有三分忌憚,見對方舉手,隻能不情願地點頭道:“請暢所欲言,不必拘束。”
總監部部長發話後,所有人都順著他的視線扭過頭,看向最後一排。他們想看看,是哪個咒術師膽子那麼大,敢在這時候插嘴。
一時間,上百道目光都落到了中原彌生身上。他看著眼前的一雙雙眼睛,心跳都差點停了一拍。
中原彌生幾乎想變成隱形人,表麵上卻看不出任何異常,依然是一副平靜的神色。
在眾人的注視下,這名紅發的少年緩緩站起身,淡然地掃視一周。
高層們見狀,都不由得低下頭去,局促不安地盯著眼前的吸墨紙和鋼筆,假裝沒注意到他銳利的眼神。
就連北小路信介,也心神不定地摸了摸領口和頭發,又清了清嗓子,掩飾自己的不安。
隻見中原彌生雙手插在衣袋裡,不緊不慢地邁開步伐,一步步走下台階,走向坐在會議廳最中心的三名家主和部長。
總監部部長見中原彌生默不作聲地朝自己走來,不禁脊背發涼。他以為他想要話筒,連忙讓副部長把話筒遞給他。
不過,中原彌生並沒有接。
隻是一晃神的工夫,他的身影就消失了。再一看,他已出現在兩米外,加茂家主身後。
在場的人尚未反應過來,中原彌生便輕輕撩起左手的衣袖,露出那枚銀戒指。也不知是燈光的照射還是錯覺,他指尖迸發出細碎的淺金色閃光。
而他的另一隻手,則輕捷地扯下加茂家主的覆麵。
所有人都看見了加茂家主臉上怪異而猙獰的傷疤,那條疤蜈蚣般圍在他額前,即便是見慣了各種傷痕的咒術師,也難免不倒吸一口涼氣。
變故在轉瞬間發生,加茂家的其他參會者還沒來得及保護家主,中原彌生指尖的碎光就倏忽彙聚在一起,化為一把形狀奇特的咒具。
中原彌生抓著加茂家主的後頸,迫使他抬起頭,同時,反手將天逆鉾刺入他的前額。
天逆鉾不偏不倚,正好卡進縫合疤的位置。
中原彌生聽見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羂索抬頭的時候,恰好和中原彌生對視了。他目光略有些驚詫、嘴唇下撇,是一副吃驚而失望的神色。
他像在對中原彌生說話,又像在自言自語,低聲道:“你是怎麼發現的呢?真可惜,我本來想用你的身體,囚禁五條悟的。”
說罷,他從衣袖中取出一枚拳頭大的正方體,正是「獄門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