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口安吾沉吟片刻。他發覺中原彌生有所隱瞞,但他說的許多細節都和特務科過去的調查完全一致,不像在撒謊。
最終,阪口安吾答應了中原彌生的要求,決定與他合作抓捕北小路信介。
阪口安吾和中原彌生談話的時候,大倉燁子已經等不及了。
她走到牢獄外,打量著雙手被嚴嚴實實捆成一團、倒在地上的北小路信介,說:“這個人就是嫌疑人嗎?鐵腸,把他揍醒,我來審問他。”
末廣鐵腸性格耿直,甩開礙事的披風,準備闖進去一拳把北小路信介揍醒。
“獵犬”的人都經受過□□強化,末廣鐵腸又是“獵犬”中實力最強的成員。
中原彌生還需要北小路信介活著,他連忙攔住末廣鐵腸,說:“彆弄傷他。我另有證據,可以證明北小路就是犯人。”
末廣鐵腸的實力不僅限於異能,他力量極大,若是普通人,是絕不可能拉住他的。
末廣鐵腸垂頭看著中原彌生擋在自己胸前的手,發現這名看似瘦弱的少年力氣極大,他的手臂簡直猶如金石雕成,根本推不開。
他嘗試幾下,就放棄了。
中原彌生之所以如此姍姍來遲,是因為他剛才前往北小路信介家中,把對方家裡的東西全都翻了一遍。
阪口安吾的異能「墮落論」,可以讀取物品上殘留的記憶。
在五條悟、夏油傑的幫助下,中原彌生去北小路信介家裡翻箱倒櫃,意料之外地,找到了一堆賬本。
那些賬本被整整齊齊地摞在防潮儲存櫃裡,多達二十餘本。
賬本紙麵泛黃,是十多年前的老物件。賬本內,隻記載了金錢流通的數據,沒有記錄收入渠道。中原彌生粗略一翻,發現北小路信介收入極高,隨便掃一頁,便是上億的流水款項。
賬本上記錄的,正是北小路信介販賣人口的收入。
中原彌生從中挑出幾本,帶回橫濱。
他拉開手提包,將賬本取出來,交給阪口安吾:“阪口先生,請用你的異能檢查這些賬本。”
阪口安吾發動了「墮落論」,一碰到那賬本,眼前就浮現出了北小路信介十年前的記憶。
十年來,這些賬本一直存放在防潮櫃裡,平日無人觸碰,殘存的記憶也特彆清晰,連細節都一一複刻。
阪口安吾用異能了北小路信介長達半年的記憶,但在他人看來,他不過是走神了半分鐘。
當阪口安吾再次抬起頭,大倉燁子問道:“怎麼,黑手黨沒撒謊嗎?”
阪口安吾沉重地點了點頭。
查看記憶後,他不僅確定北小路信介正是他們要抓捕的犯人,還找到了特務科沒能抓住此人的原因。
北小路信介,在總監部擁有舉足輕重的權力。
中原彌生特意雇傭伏黑甚爾替自己綁架北小路信介,正是忌憚他的身份。北小路信介既是售賣異能者的罪犯,又是咒術界位高權重的領導
者,若是做得不好,恐怕會導致咒術界和異能者的矛盾。
中原彌生完全有能力綁架北小路信介,他把伏黑甚爾扯進來,是為了將臟手的工作推給他,自己則隱入幕後。
中原彌生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北小路信介,說:“在你們抓捕北小路信介之前,我還想單獨和他聊幾句。”
阪口安吾聞言,便朝兩名“獵犬”點頭示意:“我們去樓上吧。”
中原彌生瞥向五條悟和夏油傑,他擔心五條悟又想和伏黑甚爾打架,就攔在三人中間,推著伏黑甚爾走向安全屋的出口:“尾款已經給你了,出去。”
伏黑甚爾雖然還想接著看戲,但他是個還算合格的殺手,既然拿到錢,就沒有繼續留在雇主身邊的道理。
他揮了揮手中的支票:“那我先走了。如果今後還有委托,歡迎來找我,我給你打折。”
中原彌生還沒發話,五條悟就氣急敗壞地朝伏黑甚爾的背影大喊:“沒有今後了!”
多虧阪口安吾的「墮落論」,北小路信介躲過了大倉燁子的審問。對此,大倉燁子十分失望,審訊嫌疑人本是她的樂趣,誰知今天如此不湊巧,她的異能絲毫沒有用武之地。
大倉燁子站在末廣鐵腸旁邊,抱著手臂,氣呼呼地說:“真是的!所以我們隻是來充當守衛的嗎?太沒意思了!”
末廣鐵腸乾巴巴地勸道:“你不要難過了。”
“彆插嘴,你這木頭腦袋!”
“我的腦袋不是木頭做的。”
中原彌生聽著五人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梯上,便用阪口安吾給他的鑰匙擰開鎖,踏入牢獄內。
中原彌生從懷中抽出一支□□,將電極戳在北小路信介脖子上,摁下開關。
北小路信介在半昏迷中慘叫一聲,被迫清醒過來。
北小路信介頭暈眼花,他不清楚中原彌生為何在這裡,剛想開口說話,卻因為嗓子過於乾澀,而說不出一個字來。
牢獄內有一張木椅,中原彌生便順手將它拖到自己身旁,坐下了。
他垂首看著北小路信介,說:“北小路,我是橫濱人。”
北小路信介雙手還被捆著,中原彌生莫名其妙地提起身世,讓他頗不耐煩。他隻顧拚命掙紮、試圖掙脫麻繩,未果,又啞著嗓子道:“先幫我把繩子解開!”
中原彌生沒理他,繼續說:“我出生在橫濱,來自軍方的研究所——正是十六年前,你就職的那一間。”
北小路信介聞言,停下了掙紮的動作。
他艱難地抬起頭,一雙眼睛死瞪著中原彌生,眉目間那股憂鬱的神氣也一掃而空了。
中原彌生俯視著北小路信介,問道:“你還記得我嗎?”
北小路信介的瞳孔輕微地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