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寧靜。
周圍隻有車子靠停閃燈的噠噠聲。
麵對毛副官被綁架的嚴肅事情,徐清然卻握著手機,笑了出來。
陳斌下意識轉頭看他。
徐清然聽起來一點都不著急,隻問:“那他們怎麼說的?”
“他們說,要想把毛副官換回來就拿軍資去換,不然他們就撕票了。”
徐清然莞爾:“行,那就讓他們撕票吧。”
手機對麵:“……?”
徐清然:“軍資交給北城得苦了多少營地的兄弟,毛副官作為我們上南洲的副官,以一人之死守住我們的底線,他肯定會以此為榮。”
“今天如果被抓走的是我,我也會這樣勸你們的。”
——畢竟,這種情況發生的話死的就會是抓徐清然的人了,這麼殘忍的事情不能讓他手底下的人看見。
手機對麵的工作人員好像聽得傻了,久久沒有說話。
才聽徐清然輕笑:“毛副官隻是回趟家,死不了。”
“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剩下的事不需要操心。”
說完,徐清然就把電話掛了,也沒說要不要去救人。
車子又緩緩開上了道路。
不過,還是打了個彎,朝能夠通向北城的地區過去。
副座上的陳斌見他繞開了去往他住宿地的路口,問:“上校不先放我回營區嗎?”
徐清然沒看他,臉上似笑非笑的:“陳先生不是北城人嗎?反正都要過去,不如順便送你回一趟老家。”
陳斌剛想說不用這麼麻煩,又聽他慢悠悠補充:“而且,跟北城軍衛麵對麵交談,應該會更方便你給他們彙報消息吧?”
車裡氛圍忽然變得有些僵硬。
陳斌猶豫半天,剛要開口,徐清然就先補了句:“不客氣,很順路。”
“……”陳斌隻能嗬嗬訕笑。
片刻後才又微微笑著說:“徐上校,我當初在紅城南13區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日後肯定會閃閃發光,站在人群頂尖。”
徐清然淺淺勾著嘴角,輕笑了一聲沒說話。
陳斌又厚著臉皮道:“徐上校,你看我們那麼有緣,偶遇了這麼多次,我哪次不是一心一意向著你對吧?”
徐清然這才漫不經心回應:“我知道。”
“不然,你現在怎麼還能好好坐在我旁邊呢?”
陳斌不再說話。
——哎呀,怎麼就什麼事都瞞不過這孩子呢。
·
“喂,該起來了!”
潑水聲,伴隨著吆喝響起。
驚動了軍帳外老樹上的玄色飛鳥,撲扇著翅膀飛離。
軍帳裡。
不鏽鋼水盆被人丟開,落在地上咣啷響。
被綁在角落的男人頂著濕漉漉的頭發睜開眼睛,臉上掛著的高近視度眼鏡在拐來的過程中
丟失,他隻能眯著眼睛兩眼朦朧地盯著眼前不斷晃動的模糊身影。
後腦勺還一陣痛。
毛副官半天才反應過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被綁架了。
北城偵察隊趁徐清然不在,如法炮製,想潛入營地順走軍資。
他們對東城軍防印象還停留在舊時的鬆散,以前就沒少潛進去過。
卻沒想到徐清然把所有他們可能潛入的路線給猜得透透,還重新布了暗防,製造跟原來無異的假象。哪怕北城選了他們最熟悉隱蔽的那條路線,仍是被東城軍隊的埋伏逮了個正著。
雙方發生了衝突。
毛副官正好就在附近,收到消息趕去,恰好讓北城的人認出他身份,就趁亂把他當做人質給抓走了。
……簡直冤。
毛副官跟他本人瘦小的外形一樣,除了稍微有個好聽點的副官稱號,戰鬥值不咋地。加上他現在都已經是個奔五的人了,也多年沒有隨軍隊參與鍛煉,被擄走後毫無反擊能力,隻能乖乖任由北城人拿捏。
陳建光也算是跟這位在上南洲待了將近二十年的副官,打過照麵。
拉了張凳子坐在他麵前,說:“毛副官,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我就不跟你繞彎子。”
“你們總營的人不能這麼厚此薄彼,拿到好資源,就不管我們北城死活了啊。”
毛副官表情淡定:“你們北城隻要主動表個態,那些東西也能有。”
“當初是他們銀龍對不起我們在先,憑什麼讓北城主動開這個口?”陳建光憤憤然,旋即又對著角落的人嗬笑,“毛副官,彆忘了當初是你先跟我們北城說好,要一起把上南洲每一任上校都扳倒做掉的。”
“你現在這一副忠實仆從的樣子又是怎麼回事?”
毛副官抿著嘴,娃娃臉上麵無表情。
陳建光邊說邊磨刀,鏗鏘的動作似有幾分威脅:“你這都多久,沒給我們東城帶消息了呢。”
事實上,上南洲四城,在徐清然過來之前是同仇敵愾的。
東城以毛副官為首,負責給北城暗中傳遞城外的消息與高官們的動向。前幾任上校每次都在北城手裡大栽跟頭,被惡整得那麼慘,是靠了有毛副官幫忙裡應外合出謀劃策。
不過這次的新上校來之後,這位毛副官給他們遞的消息次數就少了。
甚至沒見他對那位上校動手,還讓人家過得如此風生水起。
“你們探子那麼多,不差我一個東城。”毛副官說道。
陳建光冷哼:“我們探子可不知道軍資的事!”
“軍資我也不知情。”毛副官聲音淡淡的,“我都以為他真打算撂擔子不乾了,誰知道他會帶著那麼多東西回來。”
他即使被人五花大綁著丟在敵人的營區也不見慌張,態度就跟回到家一樣鬆懈。
與平日裡唯唯諾諾,弱小好說話的樣子相比,簡直判若倆人。
陳建光一臉懷疑,沒有全信,還問他:“你不是還說,這次銀龍再派新上校
過來,就要狠狠心把人給做掉的嗎?”
“這才多久,你不僅讓他穩住了位置,還幾乎統一了南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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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副官麵不改色解釋:“你不在,不知道他有多難殺。”
這句話是肺腑之言。
誰家上校一來就把自家辦公室給燒沒了?
就算在裡麵布置了點機關暗器,都讓他給整毀了。
也不待在東城軍區,一天到晚四處跑,隻要經過的地方鬨的都是大事。南城西城加起來那麼多人都沒把他弄死,指望他一個稍微有點腦袋的副官做出什麼來?就算要安排人手,也沒打得過他的。
說用點小計謀下藥吧,徐清然這個人還格外警惕。
在東城營區,完全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陳建光不是第一次從彆人嘴裡聽見徐清然有多了不起的評價。
他撇撇嘴,妥協道:“那你再怎麼說也是副官,就不能利用職權方便,給北城弄點資源嗎?我們也不想著打打殺殺,拿到想要的,我們就會替銀龍繼續好好守護這個地方。”
陳建光盯著毛副官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又咬牙提醒:“更何況,你本來也是——”
毛副官打斷道:“想多了。”
“以前我有這樣的權利是因為那些上校都不想管事,現在的徐清然,他誰都不相信,最高指揮權全在他手上。”
而且還是格外心狠手辣的人呢。
如果被他發現做了這樣的事,他的腦袋指不定也會像西城那位中校,咕嚕嚕就掉地上了。
想到這裡,毛副官忽然露出了一抹淺笑。
再抬頭時,對陳建光說:“而且,沒給北城繼續帶消息,是因為我挺認可他這位上校。”
“我想要的隻是能對南洲有貢獻的領導人,他是什麼性格,手段如何,我不在意。隻要能達到我期許的目標,他就算是個變態神經病,我都無所謂。”
“陳中校,難道你們北城軍衛,不是這麼想的嗎?”
瞧著柔弱的毛副官不戴眼鏡時,模樣少了幾分稚氣,眼底獨屬成年人的淩厲也浮現了些許。
毛副官雙腿交疊,調整好了坐姿,又道:“何況白王都認可了他這位精神力者,我就更加不可能對他動手了。”
“你應該清楚,這是我們族人的規矩。”
毛副官還有一件不為人知的事。
應該說,是不為大部分人所知的事。他是在北城出生的孩子,而且家族還是北城當初王族的後裔,年少時成功考進位於銀龍仙女係的軍學院,才離開了老家。
剛走不久,就聽說北城這裡發生了叛亂事件。
經了解,他在後來找機會回到南洲,卻沒有直接回往北城,而是一直以銀龍官方人員身份潛伏在外。掌握著上南洲軍隊大部分的動向,替北城軍衛觀察官員們的動作,跟他們裡應外合,把人驅逐,護守南洲。
北城現在早就沒了王族。
但自從先輩發生得罪犬群事件,重新再跟犬群獲得
信任關係後,他們北城原生人民的規矩就是要尊敬被狼犬選中的人員,更要絕對服從被犬王認可的人。
後者出現的概率極低。
一般上,在他們北城都是大長老或者智者等使人崇敬的對象,城外人更是從來沒有過。所以當時看見徐清然身邊跟著白犬時,他心裡簡直無比震驚。
那是他們北城最大的山,天光山犬群的首領。
而且它還很特殊,它不僅降服了天光山的犬群,甚至還把全北城26區的犬群老大都揍了一遍。是北城狼犬中的大大佬,本地人都叫它‘白王’。
陳建光也是聽得詫異:“白王?不是說它失蹤了嗎?”
“不會就是這位上校利用手段,逼迫它跟他建立的鏈接吧?④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毛副官:“沒有,西城之前來了個精神不太正常的E型,是他聯合西城的偷獵者抓走了白王。聽說它寧死不從,被他們關著訓了好幾天。”
“徐清然怎麼跟白王建立的契約我不清楚,但他看起來還不知道白王的身份。”
陳建光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心想,徐清然手裡不僅有軍資作籌碼,現在特麼還有犬王在身邊,這人到底什麼來頭怎麼那麼牛逼?
“哎,但你懂的,這要我們北城衛兵突然向這銀龍的軍官低頭……”
陳建光一個壯漢,說得滿臉局促。
經過這段時間思考,他覺得弟兄們和毛副官是話不是沒道理。
但這麼多年了,歸不歸屬這句話總是難以啟齒,更何況他們還有很多分營的兄弟,對徐清然都不怎麼了解。沒親眼見證過他的實力,一定會有信任危機。
毛副官沉思,出主意道:“我看南城和西城,要麼是讓徐清然揍一頓,要麼是參與了他的工作指揮,被他實力折服。”
“我可以配合你們演一場戲。”
“找準時機兩方相互退一步,合作的事情,不就水到渠成了嗎?”
……
北城22區關口前的小道上。
一輛銀黑色的越野車緩緩靠近。
然後停下,熄火。
北城跟其他城區的關口站不同。
因他們城內居民的特殊性,外加地勢原因,當初建立西北關口站點時,把兩城的出入關口給分開了。所以兩站之間,一般隔著一條山路小道,或是穿山隧道之類的路段。
此時剛入夜。
22區關口外的小路,左右兩邊都是荒山野嶺,寂靜得很。唯一的光源,就是北城22區關口上麵煞白的燈光,抬頭看去還能見到飛蛾和小蟲子往那燈上撞。
冷風吹過。
比人還高的草叢沙沙作響,好像有什麼東西快速跑過。
徐清然側目看了眼,輕輕笑後,才慢步朝那個掛著北城22區大牌子的地方走去。
這個關口也挺有意思,是鑲入小山裡的。
關口站的門,緊緊閉著。
門邊有個巴掌大的按鈕,看底下的小字
,好像是類似門鈴的作用。
徐清然伸手摁了摁,甚至一連摁了四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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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無人應答。
他又聽了一下。
不太確定關口站內有沒有輪崗的工作人員。
遲疑間,關口邊的牆壁上,高處的小窗口打開了。
小空間裡的軍衛大晚上的戴著個墨鏡——可能是有夜視功能的墨鏡吧,酷酷問他:“什麼人?來做什麼的?”
徐清然抬頭挑眉:“你們上南洲的,上校?”
“聽說你們前幾天抓走了我的副官,我就是來看他過得好不好,順便想進去北城逛一逛。”
北城軍衛當然聽說過這件事。
但自動把徐清然的話理解為是來討人的,按規矩問他:“我們中校說了,要討人就得拿物資來換!”
“沒有物資,彆想進我們北城!”
徐清然,一個人家越要求他做什麼,他越不想順從對方的人。
拿軍資換人,是不可能的。
他又好聲好氣問了一遍:“你們真的不給我開城門嗎?不開的話,你們不要後悔啊。”
樓上的衛兵:“聽不懂人話嗎?以物換人!”
徐清然原地又站了幾秒。
轉身走了。
關口塔上的衛兵看得一怔。
心想,這位上校就不再掙紮一下?
他著急大喊:“你、你才彆後悔呢!如果不拿軍資換,我們就要把你副官給殺了!”
徐清然背對著他們往車子方向慢悠悠回去,不輕不重的聲音隨風傳到高處:“殺吧。”
“銀龍那裡多的是人讓我挑,我不在乎。”
冷淡的語氣,叫人辨不清真假。
徐清然說的話哪還有假呢?
現在這個世界,除了沈廷煜,他還真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更多時候隻是出於道義,出於對這個世界規則的附和,以及……閒著無聊想找刺激。
關口站上負責值夜班的衛兵聽傻了。
想說,這怎麼跟他聽到的傳言不一樣?不是說新來的上校是個有勇有謀心係萬民的大慈善家,給南洲所有的軍衛和居民都帶來甘露般的好處嗎?
“下車。”
徐清然回到車邊,打開門後沒有第一時間上駕駛座,而是讓陳斌從車上離開。
陳斌不解,但打不過的前提下,隻能乖乖下來。
徐清然這才上車啟動引擎,打開了車前的大燈,油門的聲音被他踩得陣陣作響。
其氣勢,像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陳斌看著他沒有掉頭的打算,頓時明白他想做什麼。
兩隻眼睛瞬間瞪得老大。
徐清然催動了他的精神力。
眼睛底下亮起的淡光,化開他冰凍的兩池清冷,慢悠悠勾起了輕蔑的笑意。
下一秒,霸氣的越野車就那樣直直朝著城門方向衝了過去。
看得看守關口的衛兵也是
大驚失色。
——這位上校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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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人像他這樣硬闖的!
關口的門,為了在必要時候起到阻擋作用,使用的材質普遍都挺堅固。
雖然像南洲這樣落後的地方,條件不如其他星係,但也不是一輛普通的軍用車子能夠撞破的吧?就算有精神力的加持,那得是……得是多強大的力量才能闖破?
以及,拿著肉身車子這樣去衝,就算真能撞開,自己肯定也會受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