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對方是個拿著十來萬月薪,生活水平也挺高的大叔,他們之間沒有什麼話題可以聊。
每次等他的時候,他多時候會玩手機,刷刷視頻或者給家裡孩子和老婆發消息。
徐清然托著下頜望向窗外,心想今天這位叔還挺有雅興,竟然在看書。
才這麼想完,他就聽見有彆於大叔粗糲嗓音的沉潤聲音響起:“徐少爺,您終於舍得離開學校了。”
徐清然:?
他怎麼好像聽見那個姓沈的聲音?
徐清然錯愕回頭,身體前傾朝前探去。
旋即,震驚見到同樣穿著校服的沈廷煜坐在駕駛座的位置,回頭笑吟吟地與他對視。
他手裡還拿著作業,在刷題。
“校園裡是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讓你樂不思蜀嗎?”沈廷煜輕笑,語氣一如既往透著好脾氣的錯覺,“如果有,也請分享給我,因為我也很好奇。”
徐清然:“……你怎麼在這裡?劉叔呢?”
他甚至在懷疑,沈廷煜是不是為了滅他口之類的,把他家司機強行拖走了。
沈廷煜禮貌回答:“從今天起,我會替代劉叔負責接送你上學和放學。”
徐清然:“?”
“……為什麼?”
沈廷煜邊把腿上放著的書冊和筆收拾好,邊莞爾道:“你家人很擔心你的課業。”
“前幾天他們知道了我跟你是同校生,恰好處於被放逐的我很需要高收入的兼職養活自己,所以就接下了徐家的這兩份工作。”
哪兩份?
當徐清然的專屬司機以及家教。
報酬可觀,還把給徐清然在這裡安置的大房子借給他一起住——以幫忙看住徐清然為條件,省下了一筆租房費用。
沈廷煜當然樂意。
“……我不樂意。”
徐清然臉色瞬間如心情般烏雲密布。
“我已經收了錢,租的房子也退了。”沈廷煜說道,“我的素養不允許我收錢不辦事。”
“以及,同學一場,你忍心讓我露宿街頭嗎?”
徐清然毫不猶豫回答了這個問題:“忍心。”
沈廷煜收拾好丟在副座的書包,沒有看他,語氣故作可憐:“聽說這地方街道上很多混社會的人,脾氣都不太好,那樣我會很危險。”
徐清然發出一聲冰涼的嗬笑。
——是那群人比較危險吧?
他想直接推開車門下車走人。
但沈廷煜早在他進來的時候就把門反鎖了,而且還是隻有司機能夠解的鎖,他根本出不去。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熟練地操控車檔,調整好了導航目的地,準備出發。
踩下油門之前,他忽然抬眸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
嘴邊笑意逐漸意味深長:“對了徐同學,聽說——你喜歡我?”
再一次聽見這個荒謬傳言,甚至還是從流言另一個主角口中問出來的疑惑,徹底激怒了徐清然。
他氣得臉紅,沒忍住小小爆發了一下情緒怒回:“你放|屁!”
真自戀。
長得好看各方麵都很優秀又怎麼樣?又不是每個人都得喜歡。
沈廷煜成功把人激怒,心情大好。
臉上帶著笑意,把車子開出去。
車子在路上行駛得格外平穩,開車的人姿態放鬆遊刃有餘。
徐清然隻能無奈把視線從他身上收回,鬱悶地落在窗外。
沈廷煜確實會開車。
他不僅會開車,他甚至還有賽車執照。
沈廷煜初中結束後,休學了兩年左右。
不是因為生病或家裡變故——徐清然聽說過他休學的那段時間還拿到了賽車執照,參加了好多場賽車比賽,拿了不少的獎,剛滿18歲就考到了FIA執照。
參加了一次一級方程式賽車。
他沒有拿到冠軍,跑了個第三。但作為才成年的新手,他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了不起,後麵有更多的邀請和大賽等著他。
可沈廷煜卻全部拒絕了。
說他隻把這項運動當成一種閒暇愛好,隻是來體驗體驗。體驗結束,就要回去上課。
休學期間他還抽空把高一的課業都補得差不多了,高二也自學接觸,所以直接跳了高一接的高二繼續課業。
這些,都是外麵大部分人不知道的事。他參加公開賽用的洋氣英文名,采訪也都是線下或在不完全露麵的情況下進行,很是低調,所以沒有被大眾廣知。
徐清然就算再不服氣,也不得不承認沈廷煜的優秀。
徐家給徐清然安置的房子在郊區,他們花了一段時間才到家。
沈廷煜習慣了一個人生活,燒的一手好菜。
徐清然見他製止自己點外賣,主動攬下做飯的工作,心裡盤算等等飯桌上要找機會挑剔嫌棄。結果每一道菜嘗了一遍,愣是挑不出半點錯。
他甚至還跟之前照顧他的阿姨要了他的喜好厭惡清單,做的都是合他胃口的食物。
簡直不要太心機。
徐清然邊在心裡罵他,邊怒吃了三大碗飯。
飯後就是休息時間。
徐清然沒有搭理這個貿然闖進他生活的男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沒必要就不出門。
沈廷煜倒也沒來
打擾——這話說早了。
大概隔了一個小時。
徐清然準備去洗澡的時候,沈廷煜找上來了。
手裡抱著一堆學校的今日作業?_[(,笑吟吟道:“徐同學,我們來一起寫作業?”
徐清然抓著門把,橫眉豎眼拒絕:“不要。”
沈廷煜跟沒聽見似的,接著說:“正好,你有不會的題我還能教你。”
——年級第一大學霸的一對一輔導,學校裡多少學生的夢想。
而徐清然直接把這個夢想,關在了房外。
洗澡計劃被人打亂,他煩躁地抓抓頭,心想把沈廷煜晾一會兒,他應該就會識趣離開。
事實證明,這個假設放在沈廷煜身上是行不通的。
他剛回到書桌前抓起桌上的手機,身後就傳來砰的巨大響聲。
那是猶如被人拆家了般的驚天動靜。
要不是這裡彆墅區,房子獨立式且與鄰居相隔較遠,說不定就會收到他們的報警了。
徐清然回過頭,盯著被踹飛的房門,不敢置信地瞪向沈廷煜。
——他丫的還真把他房門拆了?!
是真可憐兮兮躺在地板上的那種拆。
而剛用力把房間門踹飛的男生,臉上依然掛著溫謙的淺笑:“作業不寫的話,你明天又要被班主任罰了。”
“徐家要是知道,可能還會扣我工資,這不太好。”
徐清然:“……”
他盯著地上的門板,知道自己這回確實碰上個硬茬子,逃不掉了。
隻能閉眼輕歎,沒好氣道:“我先洗澡。”
沈廷煜很好說話:“沒問題。”
——如果不會每十分鐘就要敲一次浴室門確認他洗澡進度,確保他不會賴皮就更好了。
在沈廷煜嚴格監督下,徐清然隻能老老實實配合。
不過,還是各種找機會瘋狂摸魚。
沈廷煜都寫完三本了,他還停在第一本。
題也沒答幾道。
書桌前方就是窗戶。
屋外早已暗下,房區裡除了住戶幾乎沒什麼車子經過,樓下的路道旁是一排排孤寂的路燈,隻偶爾有一兩個夜跑的身影晃過。
徐清然正盯著遠處一對遛狗的小夫妻出神,麵前桌麵就被人拿筆敲了敲。
沈廷煜把他喚回神後,問他:“你是不是不會寫?”
徐清然跟他不在一個班級,他不完全知道徐清然的上課情況。
隻是想起大多數時候,都聽說他上課睡覺。
問完,他就開始給徐清然講解書上的物理題。
甚至很有耐心從基礎講起,可以說是非常儘責的陪讀和家教。
徐清然一手撐著頭,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沈廷煜的說話聲被打斷,抬眸與他對視。
再然後,就見這位平日在學校裡完全不聽課的學渣,抽走他手中的筆,在答題的位置唰唰寫上
了標準的答案。
沈廷煜沉默了。
從解法再到答案,都是正確的。
所以,徐清然根本就不是不會寫。
他隻單純是不想寫。考年級倒數也不是因為不會,隻是他不想做。
沈廷煜的表情顯然成功取悅了邊上的人。
隻聽他又一聲笑,問他:“知道為什麼我不聽課不寫作業嗎?”
沈廷煜聞聲,又將視線從書本轉移到他臉上。
見到他今天對著他露出的第一抹笑容,格外自信與清傲:“因為天才不需要。”
說完,他就起身開始往房外走。
沈廷煜連忙問他:“你要去哪裡?”
徐清然好像對他這副害怕自己隨時跑路的樣子感到好笑,側了側頭拖著尾音回了句:“渴了,下樓接水。”
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門口。
沈廷煜獨自在房裡發了一會兒呆。
視線無意瞥見床底下露出的書本一角,若有所思。
他在徐清然回來之前走到床邊,蹲下身捏著那一角往外抽了抽。
手感意外沉重,感覺抽出來的書本上麵還疊著什麼重物。他乾脆掀開垂下的床單,驚詫發現裡麵竟然堆了一地的書本。全都是被人翻閱過的舊書,他隨手拿起幾本翻看,裡麵的習題都被人做完了。
包括高一高二的課本作業本,有題的地方都被寫得滿滿當當。
沒題的,都被人用心寫上注解和筆記。
這些書上的字跡,跟徐清然剛剛在作業寫上的一模一樣。
沈廷煜對著它們足足沉默了一分鐘。
最後沒忍住發出一聲很低的笑。
——怎麼有這麼可愛的人。
四年前,不小心把徐清然惹哭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外表柔軟的男生實際上很好強很不服輸。
不然也不會戰勝曾經的恐懼,讓它成為自己反擊的武器。
沈廷煜微彎的眼睛裡,清淺溫柔的笑意止不住蔓延。
也是四年前。
他不小心惹哭一個小自己一歲的男生,有點心虛。
很意外的,正處於青春期的他當晚回去就做了奇怪的,不可描述的夢。
夢裡對象就是被他惹哭的家夥。隻不過夢中場景的他們都已成年,性格要強又莫名可愛的他,就那樣被他壓在身下,神情和眼神分外勾人。
明明快受不住了,但還是驕傲地不肯示弱。
讓人更想狠狠欺負了。
很神奇。
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卻像是對他骨子裡的性子分外了解,莫名覺得他們會分外契合。
那年,沈廷煜結束初中課業就向他爸出了櫃。
用最冷靜理智和溫和的語態,說出想要和徐家那個剛接回來的孩子結婚的大逆不道之話,把他爸氣得夠嗆。那時候父子倆誰都不願意各退一步,他就賭氣地不繼續上學。
學著其他娛樂生活格外豐富的富家子弟,開始了亂七八糟又刺激的喜好。
他爸最討厭什麼,他就去做什麼。
彆提有多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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