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把外包裝撕開,用兩根手指,把濕紙巾輕輕地塞進了他手心。
能方便一點是一點嘛。
她的手指上是有繭的,並不很柔軟,花滿樓的手指輕輕地蜷了一下,神情微怔了一下,又複而笑了,輕輕道:“多謝。”
她真的很溫柔細心。
秦蔻擺擺手,根本不放在心上,轉而說:“唔……說起來你忽然讓他跪下那一下,我真的沒想到誒,你好壞心眼。”
陸小鳳噗嗤一聲笑了,一邊壞笑一邊抱胸道:“阿秦小姐,難不成你以為花滿樓是個菩薩?”
秦蔻歪頭。
這、這也不失為一種對他的刻板印象嘛……畢竟在她的印象之中,花滿樓就是個聖父一樣的角色,誰知道他其實挺活潑、還挺會使壞的。
花滿樓微笑著,隻道:“對我自己的事情,倒是無甚所謂,不過此事卻有些不同,此人光天化日之下,口出汙鄙之語,行事囂張,想來是這般行事慣了,若是不叫他長個記性,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被騷擾。”
花滿樓雖然是個溫柔的人,但他的確不是菩薩,該出手的時候是很果斷的。
秦蔻說:“我也覺得,這樣子做更好。”
她笑著說:“如果能因為這件事,讓世界上少了一個搭訕騷擾男,那你們才叫菩薩呢。”
她對花滿樓揚了揚下巴,語氣非常歡快:“花滿樓,男菩薩!”
一語雙關!
花滿樓:歪頭.jpg
秦蔻又把男菩薩這個榮譽稱號四處亂撒:“阿楚哥,男菩薩!紅哥,男菩薩!”
楚留香非常天然地大笑起來,作為互聯網初學者的他完全沒get到這個稱號之中所隱含的奇怪意味。
一點紅彆過了頭,頗有些不自然地道:“……我沒有那樣好。”
秦蔻了然:這是“被誇後渾身難受綜合征”又犯了。
她又轉而說回剛剛那件事:“說起來剛剛,不是我遲疑,主要是這裡和你們那時候不一樣的,你們那時候打個人殺個人也追究不到,但現在不一樣,滿街都是攝像頭,鬨出點什麼事情來很麻煩的。”
古代也不允許殺人打人呐,但問題是古代律法的執行力很差,絕大多數時候屬於你規定你的,我乾我的,雙線並行不悖。但現代就不一樣了,滿街攝像頭,隻有想不想管、沒有能不能管。
一點紅說:“我知道。”
秦蔻是和他們科普過攝像頭的,他知道分寸。
秦蔻又問:“所以你剛剛做了什麼?”
一點紅輕描淡寫:“卸了他的小指,又給他裝回去了。”
其實就是分筋錯骨手。
這門武功問世之初,就是一門用來刑訊的毒辣功夫,不僅卸大關節、也卸小關節,況且這大關節被卸下來,疼痛還尤可忍受,但像手指這樣的地方,小關節一旦被卸,那可真是如萬針齊攢、非常人所能忍受。
受一回,保準他能記一輩子。
一點紅身為殺手,刑訊逼供的手段也是得會一點兒的。
秦蔻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開始有些不放心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楚留香寬慰她:“放心,不過就是脫臼,讓他吃個教訓罷了。”
秦蔻放下心來。
一路走著,她一路上都在反芻這件事,越想就覺得越開心、越想唇角的微笑就綻放得越大。
就……怎麼說呢,楚留香剛剛那句“你想怎麼處理,沒事,說吧”,真的好有俠氣!!!就是那種又瀟灑、又遊刃有餘的俠氣!!
這種氣度,在現實生活中真的很難見。
普通人遇到彆人的事情,第一反應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這也很正常,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況且遇到今天這男的這種低素質混蛋,真就和碰上蟑螂一樣,對方是不會和你講道理協商的,他就是來找事的。管這種事,不動手吧,能連著氣好幾天,動手吧,首先是能不能打得過的問題,再一個,即使打得過,能掌握好分寸麼?萬一出點什麼事,真是後悔都來不及。
但是武林高手不一樣啊!武林高手下手真的很有分寸啊,又能讓他吃到教訓,又能一點痕跡不留,還有那個點啞穴,配合的太好了,真的!
秦蔻的眼神簡直亮晶晶,興奮地要命。
楚留香含笑瞧著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揉了下秦蔻的發頂。
看完電影,時間也不早了,五個人慢慢悠悠地順著不夜城遛了個彎兒。
這條街道是X市夜晚大概最繁華的地方之一,秦蔻覺得也大概是整個X市的滯銷燈具集合地,到處都是配色非常迷惑的燈,像酒吧裡麵的蹦迪燈一樣不停的閃爍,秦蔻剛剛看到一條路過的狗都被嚇到了。
古人……古人的接受度也不是很良好。
陸小鳳仰頭歎息:“……好像有點理解你說的光汙染是什麼意思了。”
他對這個燈展很嫌棄,秦蔻深以為然。
可彆瞧不起古人的眼見,陸小鳳方才走在街上會驚異,是驚異於這個城市夜夜都是明亮的,驚異於千年之後的人們,終於非常強勢、非常自然的把生活擠進了黑暗之中。
但是燈展這種東西是自古有之的,唐朝實行宵禁製度,但是到了上元節,也有“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的詩句,也有“火樹銀花合,星橋鐵索開”的美景。①
總之,不久之前還在盛讚“地上銀河”的陸小鳳,迅速地就把不夜城納入到了“銀河界泥石流”“大可不必”的範疇之內。
不過商業街嘛,買買東西還是可以的。
秦蔻強烈推薦漢堡皇最近的新款冰激淩——巧克力堅果脆皮新地!
巧克力脆皮這個東西,屬於是城市小孩從小吃到大的東西了,其實秦蔻以前是不大喜歡的,覺得味道太普通,但是漢堡皇這個真的顛覆了她的認知。
那個脆皮,怎麼可以那麼薄!那麼香!那個堅果的味道怎麼可以那麼濃鬱,搭配上牛奶口味的冰激淩體,這個冰激淩當然不可能像五十塊錢一個球的那麼綿密香濃、奶味十足,不過對於秦蔻來說,已經很足夠了。
就是比較擔心古代男士們吃不吃得慣。
陸小鳳學著秦蔻的模樣,把頂部冰激淩小山上的巧克力脆皮敲碎,咬了一勺放入口中,閉上眼睛品了一下,慢慢道:“這巧克力澆頭,嗯……品著雖然怪,但是又的確彆有一番風味……”
秦蔻:“…………”
巧、巧克力澆頭……
從某種意義上來,這說法倒是一點錯都沒有。
秦蔻還問他們:“你們那時候有這種東西吃麼?”
花滿樓說:“有酥山、櫻桃酪等物,隻是不大一樣。”
他形容了一下,秦蔻大概了解了。
酥山聽上去讓人覺得是軟乎乎、冰涼涼的,以前秦蔻認為應該是綿綿冰那樣的東西,但其實是刨冰加酪漿,吃起來咯吱咯吱的。
這裡距離秦蔻家不算太遠,眾人蹲在路邊吃完冰激淩,就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回到家,十點過,陸小鳳猶在看電影的興奮之中,一直忍不住的念叨著。
楚留香洗過了澡,帶著半乾的頭發半靠在床頭,一點紅進了浴室,浴室裡傳出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大橘可憐巴巴地窩在他的胸膛上,抓住他的一縷頭發,楚留香眯著眼睛瞧了它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安慰道:“好阿橘,我得考慮紅兄……”
大橘:“喵嗚!!!!”
叫得很淒厲、叫得充滿埋怨。
楚留香忍不住歎了口氣,用一種非常安撫的口氣道:“紅兄雖然不會說什麼,但我總能瞧的出,他心裡不好受,好阿橘,你快去吧,大不了明天,我陪去你去外頭睡?”
擦著頭發剛從浴室出來的一點紅:“…………”
雖然這話沒什麼問題,但怎麼總覺得怪怪的……
這時,門外忽然有人叩了叩門,秦蔻說:“阿楚哥,紅哥啊。”
楚留香:“怎麼了?”
秦蔻說:“你們困麼?陸小鳳還想看電影呢,我家有影音室的,雖然效果比不上電影院,不過可以看點好東西哦!來麼?”
好東西,當然就是指鬼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