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媽都給他請了些什麼東西來。
浪費錢。
孟先生他倒是見了很多次,每次來就是留下一堆中藥,喝也喝了,沒屁用。
治不好就治不好,一直躺著算是什麼事?
柳正明盯著窗邊漏出來的那一點點光,在發呆。
等回過神來到時候,那個年輕的男人已經走到了他床前。
“不
用擔心。”聲音很輕,看著跟他的臉一點都不搭配,周懷抬手給他掖了掖被子。
柳正明倒是很聽話地把手伸出來。
“孟教授,可以嗎?”柳夫人有些擔心,畢竟是孟先生的學生,還這麼年輕,她自然還是想孟先生親自去比較好。
孟興臉上的皺紋抖了抖。
什麼可以嗎?那當然可以啊!
他之前跟周懷討論過脈象的問題,他還真學到了不少。
孟興根本就沒法想周懷的師父究竟是什麼人。
周懷如此,更遑論是他的師父。
“不用擔心,診脈他學得比我更好。”孟興哈哈兩聲,“年輕人嘛,總是學的多些。”
聽孟興這麼說,柳夫人也不再說什麼,隻是暗自震驚,又多看了周懷一眼。
比孟教授更好,無論是哪方麵,這麼年輕,都很難做到吧。
周懷手指輕輕搭在柳正明的手腕上,垂眸想了些什麼,抬眼又看著床上的人,歪了歪頭。
還行,還有命活。
柳正明莫名地有些緊張,不知道在緊張什麼。
明明覺得不用治也可以,明明已經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柳正明不敢看他的眼睛。
“有好一些嗎?”柳夫人問。
“沒有。”周懷收回手,麵色不變。
說出來的話讓柳夫人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看了眼孟興,有些急了。
柳正明的臉上也是一白。
“舌頭伸出來看看。”周懷清淺的眼珠子往他臉上掃。
柳正明感覺他比那位孟先生的壓迫感要強很多。
沒法不照著他說的去做。
“嗯。”周懷點頭。
“周先生。”柳夫人欲言又止,怕又從周懷嘴裡說出什麼不好的東西來。
周懷沒有立刻說什麼,而是走到孟興旁邊,輕聲彙報些什麼。
畢竟再怎麼說,這人也不是他接的患者。
孟興感覺自己在上課,一大把年紀,生怕自己聽漏了。
“脈象數虛,熱在上焦,肺萎不可圖速效。”
“最好先停一下西藥。”周懷給出建議。
柳正明不是單獨的肺萎證,以前的倒還沒治好。
“什麼?這可不行,醫生說了這個藥很重要,正明就是一直靠這個藥現在才好好的。”柳夫人一聽要停藥,不太歡喜,現在都是中西醫結合的治,這年輕人隻會中醫?
好好的?
周懷聽這話,莫名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沒看出來。
中西醫治療理念不同,對抗和共生,在某一個時刻是無法同時進行的。
能把孟先生請來,這人怎麼對中醫又信又不信的。
“孟教授,還是你去看看吧。”柳夫人細眉微蹙,倒不好在他麵前說周懷些什麼。
周懷聽見她的話,也沒什麼不樂意,臉一直是冰冰的。
孟興歎了一口
氣,他之前看過那麼多次,怎麼會不了解這孩子的病情。
他之前倒沒怎麼想過中西藥的問題。
單獨的藥方沒法一下子治好,也隻能慢慢養著。
但是又很複雜,患者還不隻是這一種病,肝臟有腫瘤,用藥有些沒法用。
哪都有毛病,孟興也不敢隨意給他改藥方。
“還是沒有辦法嗎?”柳夫人疲態稍顯,妝容快要遮不住眼底的青黑色。
她知道很難治,醫院也給了保守治療的方案。
但是她還是不斷的花錢找醫生,能活下去就好。
兩年的肺病,後來又查出肝臟的腫瘤,柳正明的身體已經耗的差不多了,整個人躺在床上薄得像紙片。
她看一眼都忍不住眼酸。
“有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周懷點點頭,“禦醫世家流傳下來的古籍裡,有一方可愈病,現在倒是沒人用了。”
孟興有些驚,古方留下來的東西,有些能用,有些不能用。
不用的原因是什麼?
不會用。
沒有臨床經驗的支持,這種古方是很危險的,藥材偶然會帶毒性,分量和用藥都十分微妙,誰敢用。
“古方?”柳夫人看過來,眼睛睜得有些大。
周懷微微抿了嘴角,像是笑了笑:“是,安嶽朝周氏一族。精通內科藥理,世代行醫,流傳下來的醫書多是家族秘術,無人可解。”
“憾矣。”
這是周懷第一次,用周氏的名字。
這麼介紹自己家,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是真的,很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