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2)

言諭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剛才的檢測很溫柔,醫護們用探頭在他皮膚上遊走,生怕弄疼了他,他也乖乖的躺著沒有動,儘管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骨骼都在顫抖。

醫護們有點心疼,“彆害怕,寶貝,很快就結束了。”

儘管該叫他冕下,可是雌蟲醫護們仍舊想這樣叫他,幼嫩的小蟲母躺在病床上,烏黑的桃花眼怯生生地望著他們時,心臟最頂端那一點就疼的要命。

如果不是身份的鴻溝,他們一定會把柔軟的小蟲母抱在懷裡,輕聲細語地哄他,希望他不要那麼戒備他們。

“嗯。”言諭乖乖的點點頭,眼睛閉上,手也攥住了。

雌蟲醫護忍住想要揉揉他頭發的想法,舉著探測器,慢慢打開了言諭的領口,衣服解開,他下腹部的金色玫瑰蟲紋在皮膚上隱隱生輝。

“這是蟲母冕下的蟲紋嗎?”“看起來很獨特。”

雌蟲醫護們湊過來,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的肚子,言諭彆過頭,臉頰微紅,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雌蟲們沒有用手觸碰他,而是驚訝的說:“怎麼會有這種模樣的蟲紋?金絲玫瑰已經滅絕了,這……”“我隻在博物館裡看見過這種花的石版畫。”

雌蟲醫護們難以抑製住激動,“這,居然能從蟲母冕下身上看見金絲玫瑰?”“天呐!”

金絲玫瑰原產於閃蝶族,這些年沒有得到規模培育,花種已經滅絕,而蟲母冕下不僅僅是一隻稀罕的閃蝶,身上的蟲紋更是稀有中的稀有!

金絲玫瑰的花語是,你是我的無上摯愛。

冕下,他是蟲族的無上至寶。

這個想法在所有雌蟲腦子裡跳脫出來,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給白塔保護中心,他們匆匆離去,甚至忘了打智腦通訊更快一些。

其餘的雌蟲醫護們把言諭從檢測艙裡傳遞出來,艙門打開,他們圍著小言諭,用視線溫和的貼近著他。

言諭看著他們的滿臉欣喜,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看起來自己很健康,通過了這次檢查,他鬆了一口氣。

他望著病房外,慢吞吞地坐起身想要出門去找哈蘇納先生,一隻雌蟲卻小心地半跪下來,仰著頭望向他,“冕下,我可以……抱您麼?”

他的觸角從頭頂伸出來,像天線一樣,他張臉看起來非常暴躁,劍眉星目,有著健康的小麥膚色。

然而他說出這句話時臉色卻泛著紅,似乎這話讓他無比羞恥,畢竟他也是一位尊貴的雌蟲閣下,但是他看著小言諭的第一眼,心就不自覺的想要軟下來。

蟲族總是無比喜愛他們的王。

言諭有些猶豫,看了看自己的腳,他知道自己爬下這麼高的病床是有些困難,他本想飛下去的,但是……

這名雌蟲醫護看起來很溫柔,言諭想了想,抿著嘴唇,伸出了手。

讓抱。

小麥色的雌蟲心情一下子愉悅起來,這一天忙碌的工作都被這一刻治愈了,他忍不住彎起

眉眼,快速摘下手套,抱起了幼小的冕下。

這一抱才知道冕下有多麼軟,多麼輕,尤其是小胳膊習慣性地環上蟲族的脖子時,他簡直控製不住自己的費洛蒙遊走在言諭身旁,儘管如此,他也非常有經驗的輕輕的拍著言諭的背,沙啞的聲音溫聲說:“冕下,您好軟,好可愛啊……”

他的話太過於簡單直白了,言諭看了看他,然後低下了頭,他不知所措的樣子讓雌蟲醫護們都忍不住圍上來,簇擁著小小的王,釋放出自己的費洛蒙安慰他。

他們這樣做能夠緩解一點發育周的身體壓力,同時他們忍不住想要去碰碰小蟲母,又怕嚇到他,就溫柔的拉拉他的手指。

很細長的指頭,指甲蓋修剪的很漂亮,一看就知道身邊的雄蟲有好好地照顧他,黑潤的頭發很蓬鬆,眼睫毛都是油亮的,乖乖的抿著嘴唇的時候,那個眼神叫他們忍不住心軟。

言諭小心翼翼地問,“我,我想出去,可以嗎?”

雌蟲們看見他的表情很是錯愕,耐心地問:“冕下,您很害怕這裡嗎?”

言諭輕輕搖頭,小聲說:“我隻是不太喜歡實驗室。”

雌蟲們莞爾,小蟲崽們普遍不喜歡實驗室,就溫柔的揉揉他的手指頭,哄著他,“這裡不是實驗室,是檢測您身體狀況的醫護室,既然您不喜歡,那麼我們就出去好不好?”

言諭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謝謝。”

“王,不用的!你不要對我們道謝,我們應該為您服務的。”

醫護們麵對言諭時總是在用嬌慣的語氣,好像他不是尊貴的王,而是剛剛破殼而出的幼崽,需要所有蟲的精心嗬護才可以長大的脆弱小蟲。

他們把言諭抱出門,看見了哈蘇納,一名醫護有些不滿說:“又見麵了,哈蘇納閣下,自從你離開白塔,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期待你的來信,但是為什麼這麼晚才把冕下送過來?”

他的語氣有些問責,對待雄蟲,雌蟲們一向不需要客氣,更何況哈蘇納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小冕下,小冕下還小,對身邊蟲的依賴心很重,為了不讓哈蘇納恃寵而驕,醫護們也有必要時刻提點他一下。

哈蘇納垂下眼眸,低聲說:“抱歉,是我的疏忽。”

他閉口不提是言諭自己想要讀軍校,所以不想回到白塔來的。

哈蘇納冷淡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平靜,而他的麵容也還是那樣美麗,從白塔出去的雄侍,沒有一隻不是循規蹈矩的,雌蟲們看了彼此一眼,有一隻深灰色頭發的高挑雌蟲漠然的說:“我問你,你知道科裡沙陛下昨夜去世了嗎?”

“知道,沙耶主任。”哈蘇納低低說。

這位主治醫護也就是白塔撫育中心的基因工程處主研究員,他還很年輕,瞳孔是罕見的淡紫色。

“陛下曾有謀殺蟲母冕下的嫌疑,本該被判處極刑,可他畢竟是雌蟲,不能那樣做,因此,六殿下給了陛下最後的體麵,隻是用陛下的寶劍割了喉。哈蘇納,你是聰明的蟲,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哈蘇納低著頭說:“知道,我永遠不會背叛冕下,否則我會死的很難看。”

沙耶與他多年相識,親眼看著成長為優秀雄侍的雄蟲,他到底也不想太過苛刻,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但還是多謝你,把冕下照顧的很好,這次發育熱你要多注意冕下的身體,他底子很差,身上有一些縫合過的痕跡,還有些針孔,應該是小時候遭過不少罪,他應該是經常生病吧?”

“是,”一提到軟乎乎的小蟲母,哈蘇納的語氣便從冷冰冰變的柔軟起來,“他很容易受傷,隻要空氣裡有一點溫變,他都會病的起不來床,吃很多藥,不能去軍校上學。”

他說這話的時候情緒很低沉,他看見不遠處那名小麥色的雌蟲抱著言諭去看基因鏈交換演示實驗,那是幫助亞雌抵禦免疫力疾病的藥物試驗,試驗用品是克隆的低等級蟲族,它們沒有意識,隻有生命體態,僅供白塔使用,不能流傳進蟲族社會。

這裡的實驗室和人類社會有很大區彆,沒有活體試驗,言諭有一點放下戒心,他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很感興趣,也許是這些蟲太過於寵愛他,釋放了一些讓他感到安全的信息素,他很安心的靠在雌蟲們懷裡,變的不再那麼警惕,甚至他會一隻小手搭在雌蟲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去碰隔離的玻璃牆,好奇的目不轉睛的看著。

他在問問題,不知道雌蟲說了些什麼,他很認真的聽,然後抿著嘴唇笑起來,臉蛋的酒窩淺淺的,眼睛卻是神采奕奕的,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哈蘇納望著他,沙耶卻看著他的眼神,他頓了頓,“哈蘇納,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溫柔了?”

哈蘇納淡淡地說,“是嗎?”

“很溫柔,你好像變了一隻蟲,以前的你非常冷酷,是整個白塔最令我們擔憂的,沒想到你的精神力還算穩定。”

哈蘇納隻是說:“冕下他非常脆弱,我要保護他。”

沙耶也看著不遠處的言諭,低沉的聲音嚴肅道:“我很難想象王他還這麼大一點,雖然已經十一歲,但他完全比不上同年齡的亞雌發育好,我想可能和他身上那些傷痕有關。”

哈蘇納搖頭:“王沒有對我說過這些,這些事需要去問慕斯元帥。”

沙耶卻否定說:“那也許是他心裡的陰影,不要逼迫他,不管他的從前如何,從今以後都不會再有那麼可憐的時候了。”

那邊,雌蟲醫護們抱冕下在檢測中心到處閒逛,沙耶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否則像這樣輕易觸碰冕下也是不行的,除非有冕下的允許。

“太高了,我看不見。”那邊,冕下溫柔的聲音說,“可以幫幫我嗎?”

於是雌蟲們彎腰把他抱起來,看進非常高的防護貼膜帶實驗室,冕下好像有些害怕摔下去,他的翅膀在背後緩緩的擺動,小蝴蝶探頭探腦的樣子很乖巧,被抱下來的時候也很聽話。

冕下回過頭看見哈蘇納,便朝他飛過來,一下子撲進他懷裡。

哈蘇納溫和的笑著,“冕下。”

言諭還是喜

歡窩在他懷裡,小聲撒嬌說:“雖然才分開了不久,但是我好想你哦,先生。”

冕下和哈蘇納非常非常親近,不僅僅是發育潮讓他們之間的紐帶更深的原因,也是冕下很喜歡哈蘇納的照顧,對他完全沒有戒心。

沙耶神色複雜的看向哈蘇納,他和哈蘇納幾乎一樣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但是氣質完全不同,沙耶的冷酷襯托出哈蘇納的溫柔,那頭耀眼的金發順滑如水,這讓沙耶第一次產生了想要往後躲一躲的念頭。

S級的哈蘇納站在那裡,其他蟲的視線就很難從他身上移開,如果不是他懷裡抱著雪嫩的小蟲母,他的光彩實在是很難遮擋的,哪怕是在王庭裡,這樣漂亮的雄蟲也絕對是權貴們最喜歡的雄侍,寬肩窄腰,雙腿修長,戰鬥力強悍,中央星係有很多這樣的雄蟲,他們是雌蟲們最喜愛的玩物。

說實話,如果不是蟲母冕下喜歡他,哈蘇納已經被綁著送去雌蟲權貴們的床上了。

沙耶雖然沒有離開過白塔,但是他知道權貴們玩的有多麼花裡胡哨,美麗的雄蟲價值千金,雄蟲之間的買賣也如火如荼,哈蘇納這樣的條件,去做軍雄太可惜,廢去S級的精神力,綁住他的手腳,完全就是任由擺布的雄蟲,儘管他不那麼溫順,但是這張臉實在是難得的矜貴漂亮。

沙耶隻能隱晦的說:“你很幸運,遇到了冕下,他實在是太特彆了,特彆到不像一隻被元帥嬌養長大的雌蟲,他真的很縱容你們這些雄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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