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結束後,蟲們一一散去,蟲族的慶祝儀式正式開始,家宴也拉開帷幕。
言諭從王座上起身,目送嘉賓們離去,等待最後一家網絡台的媒體也離開後,言諭如願以償地飛進了慕斯懷裡,夜晚有些冷,他把鼻尖埋在慕斯的製服領子裡,睫毛輕輕地扇。
還是喜歡在哥哥懷裡撒嬌的小蟲。
慕斯抱著他,愛憐地摸摸他的後腦勺,“今天很乖哦,寶貝,我還以為你會半路睡過去。”
“是有一點困,不過可以忍住。”言諭的眼睛也笑的眯起來,安心的靠著哥哥的胸膛,和哥哥一起看煙花表演。
燈火在阿洛緹娜花園上空綻放,破碎星環燈火通明,今夜星際無眠。
蟲們為了慶祝新生的王全都出了家門,駕駛飛行器、快艇、飛船滿世界亂竄,高等級雄蟲們露出本來的蟲型,拉起新旗幟的橫幅,風吹得旗幟呼啦啦地響,蟲族們喊著口號,每一個大洲,每一個特區,每一個街頭,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熱血沸騰。
巨大的飛鯨一般的變異蟲族飛過阿洛緹娜花園上空,它是被飼養的蟲神的使者,它在氣流裡翻滾,越過四方信號傳送高塔,越過象征著蟲族最高信仰的蟲神雕塑,在雕塑頂站立,銜著象征新王的白玫瑰旗幟久久停留。
星網上對於這一晚的熱議也如火如荼,有一張三位雄蟲圍繞著蟲母冕下的圖像廣為流傳,是最具爭議性的一張。
雄蟲們在熱情點讚轉發瀏覽的同時,把鍵盤都按出火花來,激烈探討冕下登基後暫時公開的政務信息。
“王還隻有一位雄侍,沒有封賞任何雄蟲為王蟲,是不是說,蟲母冕下會將中央星係的舊王權全部收回?取締王蟲這一職務?”
“中央星係的貴族和高官們來了不少,大多是A級的蟲,他們對冕下的態度還算不錯,會不會是靠近冕下隨意被治愈了精神力呢?我覺得很多記者會和外交場合裡他們的狀態都挺讓蟲擔心蟲族外交形象的。”
“也許吧,聽伊黎塞納殿下的意思,他們是不想爭王蟲的位置了,元帥是冕下的親哥,星際戰場本來就是軍械在誰手裡誰說了算。”
“言諭冕下尚且年幼,就算擁有治愈能力和A級精神力,仍舊是需要全蟲族保護的小冕下,說起來,它幾乎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小蟲崽,在我心裡,比起對王的敬重,對可愛蟲母幼崽的寵愛也在心裡占有一席之地呢。”
這番言論引起共鳴,獲得了最快的點擊量堆疊,其他熱議的帖子也蓋起高樓。
“也許慕斯元帥的出現代表軍區對於新王權的臣服,現在蟲族的境外戰場已經殺紅了眼,軍雄們在戰場上聽見消息,為了冕下的安危已經賭上了性命了。”
“現在邊境線上到處都是大家族的紛爭,很明顯的就是北部星域那邊已經全部被閃蝶氏族穩定住了,外族不敢入侵,低層逆襲出來的破敗世家再現輝煌,這還不足以說明權力傾向嗎?”
“說來說去,還不是慕斯元帥自己強?S級又不是
搞批發的,S級軍雄的地位已經和雌蟲比肩了,精神力與遺傳有一定的關聯,由此可見,閃蝶氏族應該也很能打。”
“蜂族最近也屢屢打勝仗,和伊黎塞納殿下的引導脫不開關係。”
㈧想看銅爐添香的《病秧子蟲母愛護指南》嗎?請記住[]的域名[]㈧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伊黎塞納殿下看起來和冕下特彆不熟,還不如剛來沒幾天的斯藍熟,我在機甲模擬戰場上沒看見過他們的組合,按理說每隻蟲族都喜歡去星網體驗超現實模擬戰場,各大軍校勇爭第一,軍部是主辦方,也很推廣這項活動。”
“殿下和冕下不熟嗎?你沒看直播時候殿下和冕下之間那個一觸即開的眼神,他們倆肯定認識,不是有傳言說他們倆在西塞庭讀過書嗎?當年還有舊圖樓呢,我都存了,動作舉止看起來很親近,應該是很好的朋友。”
“怎麼會!!”“不可能!!!”“伊黎塞納殿下最近動作很大,會不會是也喜歡我們冕下??八卦之魂燃燒!”
星網討論的沸沸揚揚,蟲族們各抒己見,在絕對開放、平等、自由言論的星際網絡論壇上,隻要不說出對蟲母冕下不敬的話,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表達思想,表達熱烈的毫不掩飾的愛意。
蟲族本就是個對情感和情緒很外放的種族,樂於活的瀟灑自在,像慕斯和哈蘇納那種以極高的道德標準要求自己的才是少數。
阿洛緹娜花園這邊,晚宴要開始了。
言諭將王冠小心翼翼地放進天鵝絨的托盤裡,儀式結束後,他還是回到了平常的穿著打扮。
這枚王冠堪稱藝術品,純金打造,最前端鑲嵌一顆純天然的雪晶石,據說是從星外神秘的遊蕩星體掉落的一顆“星星”,全星際絕無僅有,被細致地放在了冕下的王冠裡。
但是伊黎塞納送的白鬆石手鐲被他貼身帶著,言諭很喜歡,朝著伊黎塞納笑。
伊黎塞納定定地看著言諭,那瞳孔有幾許溫情,有幾許幽深,唇角微微翹著,他的喉結滾了一下,在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說,“冕下,今晚,我可以留下來嗎?”
言諭很好脾氣地說當然可以。
伊黎塞納就在這一句可以裡深深淪陷,他走過去,狀似不經意地問:“冕下,我們可以行貼麵禮嗎?今天來的時候,我沒有看見您,少了個禮儀總是讓我心有不安。”
他的語氣一本正經,是說給大家聽的,言諭覺得有趣,點點頭,伊黎塞納便稍微低著頭。
他比言諭高了不少,白皙的臉輕輕靠近言諭的臉,嘴唇珍惜地碰了碰他左邊的臉,然後又在他右邊臉碰了碰。
他幾乎對這種溫軟的觸感流連忘返,但是他仍然克製住自己想要親更多地方的衝動。
他也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總有這種過分的想法,比如親遍小蟲母的全身每一寸皮膚,讓他雪白的顏色變得緋紅鮮亮,看著他那雙美麗的眼睛被淚水濡濕,漸漸淪陷在溫柔寂靜的月夜裡。
這樣糾纏一會兒L,再用翅膀把他和床單一起包裹住,去往無蟲能到達的地方,徹底占有蟲母冕下。
可當他稍微低下頭對上言諭瞳孔時,
他以為自己可以忍得住那種想念,可是他挫敗的發現他不能。
看進那雙眼睛,他就徹底無法說服自己那些想法都是錯覺了。
言諭的黑眼珠像黑曜石一樣純粹而乾淨,他像伊黎塞納剛才那樣,輕輕掂起腳尖,扶著伊黎塞納的肩膀,在他臉上吻了回來。
他的小皮鞋尖在伊黎塞納鞋尖前翹起,像踩著華麗流動的樂章,優雅而大方得體。
伊黎塞納耳膜深處響起自己的心跳,便抬手把他摟進懷裡,深深呼吸著。
他聽見自己嗓音喑啞道:“謝謝冕下的垂青,我備感榮幸。”
言諭聽著他打官腔,覺得很想笑,不過還是溫和的拍拍他的腰,“我知道啦,今天看到你,我也很開心,剛才你站在我前麵,我有恍惚的感覺,但我還是很喜歡你啦。”
“我也很喜歡你。”
伊黎塞納動情的嗓音壓都壓不住了,索性放任在黑夜裡繾綣纏綿。
言諭沒有意識到伊黎塞納早已無法平靜的心緒,他不知道自己在他眼裡已經變成了一塊軟甜的小蛋糕,想咬一口吃下去的那種糯團子。
後廚隨時準備著的食物輪番上桌,隻有言諭熟悉的蟲留了下來,這畢竟是一場家宴。
言諭就坐在他的木質輪椅上,被推到了長桌宴中間的位置上,燭光搖曳著,倒影在他臉上,言諭靜靜地看著蠟燭,覺得很陌生。
慕斯特意去了一趟銀河係,在那裡的一家手工店買到了香薰蠟燭,他以為人類世界長大的孩子們都會吹蠟燭,言言過生日也得吹蠟燭。
但這蠟燭有一點奇怪?
言諭聞了聞清淡的香薰味,沒有覺得奇怪,他也沒過過生日,哥哥說吹就吹嘛。
哈蘇納看著那蠟燭,無奈的說,“元帥,不是這種蠟燭,這是夜裡睡不著覺才會熏的蠟燭。小蟲崽過生日要點細長螺紋絲蠟燭。”
慕斯抬起眉毛,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欠考慮了。”
哥哥好笨。言諭想,不過香薰蠟燭也很好聞啦。
可是哈蘇納早就也買了一份,他本來留著冕下生日時用,隻是沒想到這麼巧合,他從一旁的手推車裡取來幾支蠟燭,插在圓形的裱花蛋糕高塔裡,然後取下一塊,雙手捧到言諭麵前,“冕下,許個心願吧。”
言諭望著蛋糕,剛才還很活潑的情緒一下子變得酥酥麻麻的,他怔怔地望著蛋糕,又望著身邊的蟲們,很沒出息地漸漸紅了眼眶。
慕斯給他過了六個生日,每次都沒有挑明了說,所以他一直以為過年的時候就會吃蛋糕。
原來哥哥隻是在小心翼翼地給他過生日。
今天有好多蟲來給他過生日。
言諭不想被看見自己哭起來的傻樣子,就閉著眼睛就要許願。
斯藍淡淡笑著,“冕下,”他輕柔的打斷言諭,“要把手合起來,朝著星星的方向許願。”
“嗯。”言諭不敢睜眼,就雙手合十,朝著天邊,默默許下心願。
他希望
身邊的蟲都好,希望蟲族好,也希望星際每一個角落都很好。他的願望大概很俗氣,可能是每隻蟲許願的時候都會想的話。
言諭卻很固執的希望這些都會發生,他慢慢睜開眼,然後就不知道是誰輕柔的把他摟進懷裡,柔聲安慰著他說,“小傻蟲,怎麼哭了?”
“沒有哭……”他口是心非,淚眼婆娑地看不清眼前蟲的長相,隻是抑製不住眼睛發燙,抬起雙手摟住他,怯怯把臉埋進去,任誰逗他都不願意抬頭。
言諭從來不是這麼脆弱的性格,可是今夜不知道怎麼了,他完全控製不住眼睛,哭的沒聲音,纖薄的後背蝴蝶骨聳動,小腰擰過去,兩條小腿耷拉下來。
他正躺在慕修懷裡,慕修的手撫摸後背哄著,“寶寶,是不是不開心,怎麼又哭鼻子了?”
言諭悶悶的聲音帶著鼻音,“開心的,沒有不開心。”
言諭隻是眼睛很酸,心裡是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