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諭用吸管攪拌著飲料,靜靜地思考。
絨蟻是沒有翅膀的蟲族,最毒的是天鵝絨絨蟻,藍絲絨絨蟻是天鵝絨的一支血脈,被稱為沒有翅膀的黃蜂,一根刺能放倒一頭星獸。
他們的雌蟲沒有翅膀,身體上有鮮豔的顏色和毛茸茸的毛發,雄蟲體型較大,有翅膀,看起來像普通的黃蜂,身體由堅硬的腹部和胸部組成,外骨骼上覆蓋有短毛,非常強悍。
按照規定,對抗賽的場地就在地下城裡,使用武器是機甲,而不是蟲族本體對撞,否則被他們蜇傷的概率非常大。
言諭心裡有一股火,不發不快,“去。”
衛虞滿意的打了個響指,“我就知道您會想去的,多刺激!走,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他朝言諭眨眼睛,言諭不好意思地彆過臉,惹得衛虞笑眯眯的,“寶貝長大了,再逗會害羞的,我還是收著點吧,省的說我是怪叔叔。”
衛虞用大手揉了揉言諭的頭發,穿上外套,率先出了倉門。
言諭和伊黎塞納跟出去,地下城的列車現在是磁懸浮的,加圖索叔叔的生意在A2星得到了大進展,錢包又發達了,第一件事就是維修地下城,然後把剩餘的歐加都捐給蟲母冕下基金會,用來資助一些貧困雄蟲上學。
上列車要用ID卡,一趟1歐加,這價格很良心了,貧民窟的蟲也坐得起,這趟列車能貫穿南北地下城,維修的費用由加圖索承擔一部分,帝國交管所承擔一部分,所以地下城沒有遊.行的抗議者,從來沒出過安全事故。
否則如果讓民眾交稅務維持運行,那麼地下城這種灰色地帶很容易引起騷亂,沒有蟲願意交稅,尤其是今天活著明天就可能死去的貧困雄蟲。
列車進站,門開了,言諭跟著擁擠的蟲群擠上車,推推搡搡的蟲吵鬨不停,伊黎塞納在他身前張開手臂,把言諭護在臂彎裡。
周圍的蟲又擠又吵,言諭摘了一側助聽器,小聲說:“不用這樣,我不會被擠到。”
話音剛落,旁邊一個抱著筆記本電腦的雄蟲被撞過來,皮鞋不小心踩到言諭的腳,連忙道歉,言諭也直擺手說沒關係,然後扭過頭來,疼的他抿緊了嘴唇,“……”
桃花眼看著伊黎塞納,烏潤的瞳孔淚汪汪的。
伊黎塞納還不知道他被踩了一腳,輕聲問:“怎麼哭了?”
言諭慢吞吞地說:“沒哭。”
伊黎塞納心說那就是被踩腳了,他咬字間帶著一種軟綿綿的輕,比平常清淡的語氣還要勒緊一點,肯定踩疼了。
伊黎塞用腿把他的腿往裡麵攏了攏,像一隻築巢的雄蜂那樣把他的腳也護起來,然後他的腳也被蟲們踩了好多下。
伊黎塞納麵不改色,低下頭,他和言諭離得近,伊黎塞納仔細檢查了他後頸的信息素貼,確認安全不會泄露,然後替他整理好口罩,帽子,把他嚴嚴實實包裹起來。
最後他用手指捏了捏言諭的臉頰,手感還是軟軟的,很好捏,言諭用那種溫和
的眼神看著他,嘴唇都被他捏的攏在一起,表情看起來乖的要命。
好可愛。伊黎塞納麵無表情的想。
他收回手,若無其事地把手放下去,牽住他的衣袖,他的衣袖有點長,遮住了半個手背,言諭的皮膚是溫涼細膩的觸感,伊黎塞納的手鑽進去,輕輕握住他的手。
言諭垂下眼眸,感覺到伊黎塞納在袖子底下悄悄牽住他的手,還捏了捏指骨,手心被他用五指強行張開,然後手掌心裡就滾燙起來。
言諭抬眸去看他,伊黎塞納那張昳麗白皙的臉滿是擔心,從他寶石一樣藍的眼睛裡流淌出來。
“彆不開心。”
伊黎塞納沒有把內心的擔憂說出口,而是默默地通過手心把自己的精神力傳遞給他。
傳遞精神力這種瀕危情況在戰場上最常見,戰友扛不住最後一炮了,精神力高的戰士可以把自己的精神力送給他,他們就像兩瓶水,一瓶空了,另一瓶就把自己倒給他,倒多少取決於自己。
言諭感覺到他逐漸開始冰涼的氣息,小聲阻止他:“不要了。”
伊黎塞納卻不停下,他可能是太擔心言諭了,生怕他在對抗賽裡受傷,精純的精神力一股腦的源源不斷流向言諭的精神海。
直到言諭咬著下唇一把掐住他的腰,掐的伊黎塞納臉色爆紅,下意識抬眸:“……還不夠,不能不要。”
言諭慢吞吞地收回手,手底下伊黎塞納的腰堅韌結實,有種在捏山岩的感覺,這家夥瘦是瘦,真是一點不虛。
言諭想起自己怎麼練都練不出腹肌的腰,非常怨念地抬眸看他,“……再給我送精神力就要冒出來了,真的不要了。”
伊黎塞納因為缺失了40%的精神力,聲音變得很嘶啞,咳了咳,非常真誠地說:“……我不放心你,我怕你一時衝動傷到自己,這些精神力雖然不多,但是能護著你不被其他雄蟲信息素傷害。”
言諭笑了笑,低著頭把頭抵在他胸膛上,“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總覺得你把我當玩偶或者什麼易碎品。”
伊黎塞納的胸膛僵硬起來,“你一生病起來的樣子太孱弱了,我看見了都覺得很害怕。”
言諭搖搖頭說:“但是40%的精神力還不多嗎?你把一半都給我了,你怎麼辦?地下城對抗賽是出名的難度高,不好打,萬一你輸了呢?你不是最討厭輸了嗎?”
伊黎塞納卻很溫柔的說,“沒關係啊,輸就輸了,你能贏我就滿足了。”
言諭被他兩隻手臂圈在懷抱裡,感覺到伊黎塞納非常有禮貌的沒有觸碰到他的身體,而且他的費洛蒙在屏蔽其他雄蟲的信息素,言諭敏感的鼻腔就沒有再次患上信息素過敏症。
“沒關係,今晚這場對抗賽交給我吧,我想自己打一場。”
到了對抗賽場報名中心,衛虞走過來問他們:“你們打1v1還是雙蟲對抗賽?反正今晚的大贏家是藍絨蟻,已經連勝九場了,你們不管1v1還是雙蟲對抗,都是直接挑戰他。”
衛虞看了眼
表:“現在是六點,等到今夜十二點,如果沒有蟲能打敗他,那麼一百萬的獎金他就可以都拿走了,我估計他會拿去玩樂一晚上。”
言諭平靜的說:“雙蟲對抗賽太欺負蟲,我自己1v1和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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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虞:“……什麼?”
言諭沒在開玩笑,認真補充道:“如果贏下一百萬,五十萬給先生你研發高精尖機甲,剩下四十九萬九千給基金會,剩下一千歐加,我留著和伊黎塞納吃頓奢侈晚飯。”
衛虞驚得挑起眉毛,想阻止他,但又不敢暴露他的身份,隻能小聲急切說,“寶貝,您是A級精神力,藍絨蟻可是S級!那小子今年十九歲,年輕氣盛,最是不好打的時候,您再考慮考慮?我看殿下雖然美貌,但好歹是S級精神力,和您一起上不至於拖後腿吧?”
言諭卻搖搖頭,獨自去報名處寫上自己的假名字,不是安然,而是更假的第二層馬甲:葉夜。
言諭臨時想的,就這麼隨意。
衛虞拉過伊黎塞納,小聲問:“不是,你們吵架了?你怎麼不去阻攔他?他萬一打不過怎麼辦?他要是受傷了,我十個腦袋都不夠砍,慕斯元帥還不活吃了我?我以前怎麼沒覺得冕下這麼倔?倒是和我小時候有一拚,但是這也不行啊!”
伊黎塞納望著言諭的背影,清瘦的少年穿著柔軟的長毛衣,他有著倔強的靈魂,不屈的品格,那種驕傲是披在肩上的白玫瑰旗幟,在冷冽寒風中也獵獵作響。
伊黎塞納懂得,哪怕是輸,言諭也不會怕,他就是想拚儘全力試一試,而且以言諭溫柔的脾氣來說,心裡那份難過不發泄出去會憋出病。
所以伊黎塞納從容的說:“沒吵架,我們倆好著呢。言言做事一向有他的理由,他不是莽撞的蟲,我相信他。”
衛虞瞥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喜歡他,小小年紀就是個戀愛腦,沒治了。”
那邊,言諭心裡想的卻更為周全。
自己全副武裝,對手看不清他的臉,他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哪怕輸了也不丟臉,總之會儘全力。
但是伊黎塞納是沒有偽裝,完全暴露在地下城的。如果他以蜂族家主的身份去打絨蟻族的大少爺,不論輸贏,蟲族權貴圈裡一定會數落伊黎塞納的不是。這種無妄之災,能避免就避免,否則他們以後隨意出入地下城都是個問題。
言諭淡定的跟著保鏢進入賽場,保鏢看他全副武裝,問他:“你有蟲群恐懼症還是什麼病?社恐?”
言諭不想說太多,和他打手語:“對不起,我聽不見你說什麼。”
保鏢大吃一驚,原來是殘疾蟲,忙給他道歉,又把戰鬥規則寫在題板上遞給他,言諭比了個感謝,然後看了規則。
正常的1v1常規賽規則,雙方駕駛同等等級的機甲,在1000x1000的正方形賽場對抗,期間不許攻擊觀眾,除此之外,完全是野蠻戰的打法,可以說垃圾話,比中指,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勝利條件是一方自主投降,或是毫無反抗能力造成失敗。
如果雙方精神力不匹配,造成選擇的機甲等級不同,低等級蟲也要接受被擊敗的結果,而且輸家不許鬨事,否則會被強製清離戰場,並且收獲賽場雄蟲保鏢團的一頓暴打。
言諭第一次打這種黑賽場,以前加圖索不讓他打,就連這次也是瞞著叔叔的,否則被知道了可能要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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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諭挑選了一架S級機甲,這對他來說可能有點吃力,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駕駛。
周圍的觀眾高聲呐喊藍絨蟻的名字,“塞坍,必勝!”“打掉他的機械臂!讓他滾出去!”“你才是賽場之王!”
塞坍坐在SS級機甲裡,饒有興致地看著對麵不太新的二手A級機甲,這種貨色,怎麼贏?
“裡麵那位,不知道是雄蟲還是雌蟲的,你的機甲打不贏的。”
言諭輕鬆的說:“不試試怎麼知道?”
塞坍也不多話,他看不見對方機甲後層層掩飾的臉,但是他能看見對方的手,非常白皙,手指修長勻淨,像是攪拌在白色星雲裡過,拿著精神力鏈接帶往自己身上綁,那把腰被安全帶勒成纖細的一把,塞坍想他一定是個美蟲,而且他個子偏高,看不出年齡和性彆。
但是他作戰前的準備動作非常標準迅速,連大多數蟲會忽略的安全燈都會檢測,一看就知道不太好對付。
接下來是賽前垃圾話環節。
伊黎塞納目不轉睛的看著言諭,他知道言諭不擅長罵蟲,但是塞坍不是,權貴圈子裡都認識這位紈絝大少,他和不喜玩樂的伊黎塞納一向不對付。
塞坍看了眼地下城局域網光腦顯示的對方資料,有些詫異。
【藍方選手:葉夜】
【種族:閃蝶族】
【其他資料:……(未填寫不予顯示)】
葉夜?這個名字不太熟悉,但是閃蝶的話,塞坍很熟悉。
“我以為你們閃蝶族都死絕了,你是從哪蹦出來的?要我說,與其為了爭那麼一點戰功在邊境線拚生拚死,不如回老家種地,破碎星環不需要你們這種沒落貴族的垃圾汙染空氣,彆以為一點戰功就能抹去黑曆史,貴族的底氣可不是粗野的戰爭,很可惜,你們丟失了貴族的底蘊。”
言諭似乎也考慮了一下,大概十秒鐘沒說話。
伊黎塞納擔心他會被這段話影響,畢竟塞坍是個非常狡猾聰明的蟲,他非常懂得如何讓閃蝶感受到最痛。
就連伊黎塞納都覺得心肝顫抖而疼痛。
但是言諭很平靜地說:“我希望這場比賽結束後,你能記住我。”
哪怕是垃圾話都這麼禮貌?廢物。
塞坍在賽場裡囂張的嘲笑吵鬨聲裡主動出擊,言諭抬臂扛下第一擊,瞬間感覺到如山倒般的巨大衝擊力,他這台S和塞坍的SS的閾值上限差距確實不小,但是可以通過操作彌補缺點。
言諭有條不紊開始第一次進攻,他要通過快速的操作摸索出對方機甲的痛處,這個過程非常考驗駕駛者的精神力閾值區間,上限飆升得越高,能發現的破
綻點就越多,是一個正比例的良好戰鬥循環。
塞坍一下子就看出他的意圖了,這種四平八穩烏龜一樣的節奏讓他不太適應,地下城野蠻戰的打法是一開場就電花火閃,但是塞坍倒也不慌,也在捕捉他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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