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牆之隔的走廊外,軍校生們的腳步聲像錯亂的心跳在耳膜裡震顫,言諭如墮煙海般發怔,僅僅是一不留神,就被剝奪了呼吸的權力。
對方的舌尖是個膽小鬼,有霸道的想要肆意掃蕩的心思,卻不敢在行動上付諸,極為徘徊的在他齒列尋覓,言諭忍不住想要趁機抬手要推開他。
這一推可不好,似乎提醒了對方他的手是自由的,對方一隻寬長的手握住了他兩隻手腕,緊緊的抵在胸前。
言諭完全失去了主動權,後悔不已,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覺到牙關被對方強硬撬開,舌掃蕩進來,很強勢也很霸道,他口腔突突發疼,呼吸在一瞬間被剝奪。
“……”這個吻談不上溫柔,甚至很是急躁,言諭艱難的吞咽著,對方似乎沒有親吻的經驗,完全是憑借本能在侵略這一小塊封閉的領地,像是獸在圈地,確認領土的完整權。
言諭被他這一吻親的無法呼吸,對方力氣又太誇張,他擰著手腕也掙紮不開,本能的想抬起膝蓋去踹他一腳,沒想到兩條腿都被他彆住,完全被壓在牆上親。
“……”對方太急切了,像是趕時間,親的他呼吸錯亂,極度的缺氧讓他整個蟲腦袋都是亂七八糟的,從喉嚨裡擠出極其忍耐的呼吸聲,眼角也泛起窒息一般的紅暈。
受不了了……
言諭眼前一片漆黑,微微仰著頭,一截脆弱白皙的脖頸毫無防備地露出來,窗玻璃倒映出他的側臉,欺霜賽雪,過度溫柔,他漆黑而空洞的眼眸輕輕眨了眨,睫毛像是蝴蝶一般在光線裡翩遷。
“……”
剛才在交感戰裡他幾乎竭儘全力,此時此刻,他有些疲憊了,從喉嚨裡嗚咽出一聲歎息,輕輕閉上了眼睛。
言諭沒力氣掙脫的同時,因為對方帶著某種並不令他討厭的雄蟲氣息,他沒有利用精神力鏈接絞殺對方,至少一個親吻,還罪不至死,帝國沒有哪條法律規定親吻帝王犯罪,儘管這隻是蟲母冕下自己的仁慈而已。
言諭什麼都看不見,如果摘了助聽器,他就又什麼都聽不見了,甚至現在這種情況,他拖著跛腳,可能跑都跑不快。
言諭的手在攥成一團的情況下艱難的比,"對我溫柔一點。"
也許是看見他這副柔軟易碎的模樣,對方的動作變得遲緩,這個激烈的吻逐漸溫柔起來,對方終於舍得放過他的嘴唇,一點一點含著他的下唇親。
言諭聽見他呼吸稍顯淩亂的呼吸聲,這才重新獲得氧氣,他就像醉氧了一樣拚命呼吸著,甚至咳了起來,“……”
對方親過他之後,唇又在他臉頰上流連,言諭兩隻手的手腕都被他抓在一起動彈不得,便偏過頭,緊閉著眼睛忍住呼吸,淡淡地說:“你看得懂我在說什麼?你懂手語?”
對方不回答他,言諭這一瞬間甚至以為對方是個啞巴,後來才反應過來,對方隻是想隱藏身份而已。
可惜言諭越是偏頭,對方越是貪戀他耳垂上那一小塊軟肉,像水裡光滑的小魚,
輕輕在他耳垂上啄吻著,又是親又是含,弄的言諭臉皮發燙,下意識去抿住嘴唇,但是這一碰嘴唇就被尖銳的痛感擊退了,他隻能微張開一點,避開嘴唇一點點的腫。
可這樣,言諭就會發出輕微的呼吸的聲音,他有些失神,無力地後仰,但是顧忌到門外來來往往的軍校生,他還是咬住嘴唇,強忍著不發出任何聲音,說:“同學,你是誰……不要不說話,你放心,我不會生你的氣,你看,我都沒有打你,我也沒有攻擊你的精神力,我沒有在威脅你,對不對?”
儘管如此,對方仍不停下,言諭被欺負到雙目紅潤,兩隻手腕也被勒出了一圈的紅,忍不住低下頭,卻又被捏著下巴輕輕抬起來。
“……”一道指腹抹去他眼尾的淚痕,又在他嘴唇上用力揉了揉。
那指腹是溫涼的,因為他揉的唇肉像滾水一樣燙。
言諭垂著眼眸,輕喘著,輕聲說:“好吧,不管你是誰,如果你喜歡我,你可以告訴我,不管我接不接受,我都不會辱罵你……但是不要這樣突然親我,而且你如果什麼都不說的話,我怎麼知道你是誰?怎麼回應你的喜歡?”
他的語氣甚至還是溫柔的,因為對方沒有傷害他,隻是親吻了他,也許是一時迷途,言諭還是很有耐心的勸導著他,但是被親了但不知道對方是誰的鬱悶還是席卷而來,言諭想隻要他鬆開我的手,我就揍他。
不知道是他們倆誰的頭發落在言諭的睫毛上,癢癢的,他隻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比起他來毫不平靜,甚至更要急促。
饒是如此勸導,他仍然一言不發,手掌心撫摸著言諭的臉頰,隱忍著的情感似乎在下一秒就要臨近崩潰點。
“……”
窗簾被風揚起來,掛鎖摩擦出細碎的金屬聲,耳畔回蕩著燥灼的呼吸,窗外明亮的陽光嘩啦啦打照進來,光熱讓空蕩蕩的教室一點點升溫。
言諭雖然看不見,但他仿佛看見了教室地麵揚起的薄薄灰塵在陽光下起舞,教室桌椅一定被推翻了,牆壁乾淨明亮,也許他們正在一個牆壁角落裡,否則路過的蟲看見了,肯定要推門進來查看情況了。
言諭張開嘴,想要再問問他,不是想要喊,但是不知道對方是否誤解了他的意思,唇就這樣又被溫柔的吻住,就在這份明媚的光熱下逐漸至深,對方的舌描摹著他嬌好的唇形,攥住他手腕的手也不再那麼用力,似乎在享受這個遲來的、溫柔的吻。
水聲也在耳畔回蕩,言諭聽見他瘋狂躍動的心跳,不知為何,一種怪異的、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心跳聲很熟悉,他們是不是……認識?
但每隻蟲族都有心跳,這種熟悉感也完全沒有可以分析的意義。
言諭的呼吸逐漸平穩,對方也不再那麼急切的掠.奪他的氧氣,趁著呼吸的間隙,言諭輕聲問:“……你心跳很快,你是不是認識我?”
對方的呼吸戛然而止,似乎被戳中了痛點,鬆開言諭的手就要離開!
言諭頓時確定了,對方就是認識自己
!
言諭猛的睜開眼,儘管他仍舊眼前漆黑,但他掙紮著站起身,險些摔倒了,對方居然還敢來扶他?言諭反手一把攥住對方手腕,清冷的聲線變得沙啞,卻仍然冷靜地說:“……所以還是認識我的對嗎?那你現在不能走了,你跟我回家,去見我哥哥,隻要他們同意你和我在一起,我就同意,好不好?”
誰知道對方一聽到“哥哥”這幾個字,頓時心跳停了一拍,言諭眯了眯眼,他說這番話本來就是為了試探對方的身份,這會兒L已經篤定了這雄蟲就是認識自己,否則他怎麼知道自己有哥哥?
對方的等級應該很高,說是S級也不誇張,因為言諭感覺到他鼻梁很挺,睫毛很長,長相很不錯。如果他確實認識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麼他該知道自己是言諭,也該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慕斯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