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星係軍政處下屬第一軍部,軍雄家屬彆墅區。
忙碌了一下午準備的年夜飯進了肚子裡,溫暖的氣氛仍在延續。
煙花像彩綢一般絢麗多彩,零點鐘聲還有十分鐘就要敲響,言諭被哥哥們投喂到走不動路,隻好懶洋洋地窩在窗邊的軟椅上,杵著下巴,打開光腦,看見來自於蟲族四麵八方的恭賀一疊疊送入主機處理器。
主機處理器裡都在炸煙花,一串串彆致的代碼從郵件裡彈出來,讓他的光腦變得無比喧囂,變著花樣彈出一顆顆愛心。
言諭無奈的笑了笑,沒有生氣有蟲黑他的係統,蟲們也隻是想讓他開心,費儘心思討他歡心而已。
正值新年,帝國到處一片喜氣洋洋,基本上每隻有頭有臉的蟲都在砸錢買禮物,蟲母冕下帝宮外的禮儀司都快忙瘋了,這種全蟲族獻禮的盛景已經幾百年沒見過了,蟲們對蟲母冕下的寵愛簡直到了一個無法理喻的程度,星網上甚至開了專題樓來曬禮物:
1L:“這顆高等星球不錯,蟲母冕下肯定喜歡,買了!送祂當後花園!”
2L:“蜂族軍械廠剛造出來一批SS機甲?還搞饑餓營銷?誰不知道冕下彆的愛好沒有,就喜歡駕駛機甲打架?買!”
3L:“這什麼?限量搶購?管他是什麼,我買買買買買買買爆!!”
4L:“新興起的qing趣用品產業基地似乎一夜爆紅?很好,但是最適合雄蟲的款式都賣光了?不行,給冕下也定做一份!回頭讓設計師根據蟲母冕下的喜好,量身打造多種道具,想必冕下春心萌動,再也不會那麼禁欲了!”
言諭一條條翻過去,冒充路過的蟲給點讚,唯獨猶豫著沒給qing趣用品那條點讚。
但是點開了裡麵的圖樓。
言諭:“……”
不懂,但是大開眼界。
真的不是什麼訓雄蟲套裝嗎?那種褲子真的能穿?尾鉤都藏不住!
言諭想刪除這條瀏覽記錄,反而發現失敗了,隻能無奈的認了。
如果說,這些禮物隻是各族蟲們對於蟲母的喜愛,目的是想要讓全星際知道蟲母在蟲族的地位,那麼從個蟲私心角度上講,就是純粹為了蟲母能在成年期之後吃得好、睡得好,過得舒服,逐漸成為被全族精心嗬護著的嬌氣的王。
因為事實和想象總是存在巨大的差異,他們的王一點也不嬌氣,凡事親力親為,實在是個工作狂,太敬業了,甚至連私蟲生活也透明,每年遞交到中央星係首都星的約會申請數量像海一樣洶湧,全部被挑挑揀揀駁回了。
想預約和蟲母冕下見一麵都難。
星網上熱議的話題還有一個。
#四位王蟲陛下今天仍未有蟲拔得頭籌#
意思就是說四隻雄蟲沒有一隻能打的,至今沒讓冕下公開心動。
評論區紛紛展示了物種多樣性,讓言諭見識到了蟲們奇奇怪怪的內心,蟲們表示想要讓蟲母冕下每天無事可做,被關
在母巢裡,一心一意談戀愛,真正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
言諭對此表示不接納,這個宏偉的願望,光是上議院這個月就收到了三萬封郵件,希望冕下能夠回到母巢享樂生活。
下議院收到的議案就更離譜,希望蟲母冕下能和王蟲們生一些小蟲崽就更好了!蟲族嚴以律己、寬以待蟲的溫柔冕下,怎麼可以沒有子嗣,還那麼禁欲?!
上下兩議院每天都在把頭彆在褲腰帶上乾活,軍政處和軍部聽說了之後,偷摸摸在星網上發起了投票,給四位王蟲的上位投票。
言諭看見的時候差點氣笑了。
四隻雄蟲的投票率不相上下,目前,占據榜首的是哈蘇納公爵,畢竟這位是蟲母冕下從小到大的專屬雄侍。
第二位是阿加沙,因為他身體棒,一看就有能生的基因,這種雄蟲上戰場打仗是一流,裝盤子裡當下酒菜也是一流,軍部上下都喜歡阿加沙的身材,
第三位是溫格爾,沒有蟲不喜歡溫文爾雅的紳士雄蟲,儘管溫格爾近期忙於家族內政,但蟲們仍然沒有忘記他。
第四位是“死而複生”的伊黎塞納,排到最後一位的理由是“身體欠佳,估計不行”,生怕他功能受損,不能伺候好尊貴的蟲母冕下。
評論區為了四位王蟲的排位都快打起來了,言諭語塞,不過他看著哈蘇納的名字,心裡一暖,撥了個通訊過去。
“先生?”
“……寶貝?怎麼了?”
哈蘇納的聲音溫柔沙啞,溫軟的寬縱著祂。
一如既往。
言諭輕輕笑著,“先生,新年快樂,今年是我們沒能在一起過年的第九年,我很抱歉,每一年都與您失約,隻能年後再見了。”
伊黎塞納在陽台外靜靜看著祂的背影。
天幕落下麥穗一般的煙花流蘇,盛大而美好,蟲族的帝王站起來,半倚靠在陽台欄杆上,美麗的青年微微笑著,說話的語調軟綿綿的,手指在空中無意識的抓著空氣,像是在和電話那頭的蟲撒嬌,或是說些親密的言語,偶爾會被逗笑,看起來很開心。
伊黎塞納猜到對方會是誰,除了哈蘇納公爵,沒有蟲能讓言諭用這種語氣說話。
伊黎塞納回想起回來那一夜,言諭的發.情期第一晚,喊的是哈蘇納的名字。
嫉妒如雨後春筍一般生長出來,催生了心底最柔軟也最見不得光的情感。
愛是共享還是獨占?愛是忍讓還是是逼近?是成全還是魚死網破?是蟲咬蟲兩敗俱傷,還是和和美美不計較得失?
或許都不是。
伊黎塞納從未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是隻蟲族,而不是可以合法結成一雙伴侶的人類,他永遠做不到和其他雄蟲共享最愛,他沒那麼大度,不願意退那一步,也做不到哈蘇納那樣坦然的愛,他自認卑劣。
蟲母冕下隻是單純的站在那裡,就讓所有蟲想要把自己有的全部奉給祂。
所以這一生,注定要在忐忑不安中渡過了吧?
伊黎塞納想,他就要像日夜不眠、時刻巡邏領地的野獸,夜不安眠、食不飽腹,打起十二萬分警惕,蟲母喜歡誰他都可以逼迫自己接受,但是,一旦蟲母有想要逃離他的念頭,他會像瘋子一樣把祂抓回來,圈在翅膀裡,禁錮祂的行動,懇求祂不要離開,不要丟下自己不管。
隨便言諭怎麼看他,他早就在墮入深淵那一刻壞掉了,雄蟲最原始的本能就是為了蟲母而活的不是嗎?野生蜂族的雄蟲甚至隻有交.配一種功能,蟲母用過雄蟲就丟,甚至連尾針都被折斷。
伊黎塞納挽起雪絲襯衫袖口,扯鬆領巾,高挑的身軀緩緩走過去,他清醒地聽見了通訊那頭哈蘇納的聲音,可是一開口,語氣就晦澀不明。
“言言,你在和誰通話?”
言諭還在說話,聽不出他語調裡隱忍的瘋狂,很好脾氣的用脖子夾著智腦,給伊黎塞納比劃著,"先生"。
伊黎塞納專注的望著他。
蟲母那雙在夜空下眼波流轉的桃花眼帶著笑意,白皙的臉頰帶著些病氣,單薄而美麗,像一支嬌生慣養的溫柔白玫瑰,偏長了一身倔強的刺。
任何蟲想靠近祂,就得付出代價。
伊黎塞納攥住言諭清瘦的手腕,言諭愣住了,說到一半的話突兀地停下。
那雙手蒼白、修長、骨骼突出,緊接著,更多的“手”抓住了言諭的腳踝,儘管這些“手”類似於五指的形狀,但它們僅僅是伊黎塞納的精神力演化成的肢體,本質上是透明的,不存在的。
“冕下?”哈蘇納察覺到言諭的沉默,問,“您怎麼了?”
言諭攥著智腦的手仍舊平穩,不動聲色地說:“我沒事,先生,您先掛了吧。”
伊黎塞納不理會那智腦,用這些肢體把蟲母包裹起來,數個蒼白的觸足圍繞在青年瘦弱的身軀旁,或是握著他的小臂,或是勒住他的腰,其中一隻卷起智腦輕輕擱在一旁桌子上,卻沒有掛斷。
言諭看了他一眼,探出身子去按掛斷鍵,然而,禮服縫製的工藝並不那麼牢固,一拉扯就裂開,雪金的蟲母紋在皮膚上熠熠生輝,鮮美的玫瑰遍布目所能及的每個角落。
煙花仍在燃燒,今夜不眠不休,伊黎塞納把他勒回來,藍眼睛看著他說:“有傳聞說,法拉米冕下的蟲母紋是蟲族難得一見的美景,但是在我看來,您的蟲母紋才是最漂亮的。”
言諭躲不了,隻能低聲說:“伊黎,你又發什麼瘋?”
言諭在蟲母精神海裡探索他的精神力,發現伊黎塞納的精神力在急速飆升,但是精神狀態平穩。
“我很清醒。”雄蟲低頭,用鼻尖親昵著蟲母紋,這隻是他高等級肢體的動作,另一邊的觸足迫不及待地尋找溫暖的巢穴,剝開絲線斷裂後的流蘇,貪婪鑽進曾暫住過的腔體。
伊黎塞納說,“我清醒的認識到,我有多自私,多舍不得和其他雄蟲共享您。”
病弱的蟲母感覺到一片恍惚,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感官上,祂知道自己在被觸足占有著,薄的
像一張紙的生.殖腔再度被占滿,雪金的蟲母紋開始變化,高高鼓起來,有一點變形,腔囊裡空蕩蕩,緩緩被注入了一些雄蟲的信息素。
言諭理智而清醒地感知著,祂無法昏迷過去,祂甚至能感覺到腔體本身的變形,至少有兩……不,三條觸足在裡麵盤旋。
陸陸續續的,蟲母整個生殖腔的突破口壁打開了,好像已經呈現出了圓鈍的環狀,像可以容納一枚三厘米的球。
這裡到處充盈著溫和的分泌液體,如果有蟲卵,那將是蟲卵最依賴的溫巢。
蟲子們有出生前的記憶,躺在那裡,甚至可以聽見母親的心跳。
因此,高等級蟲族才會被蟲母控製,他們才會愛他們的母親。
這種本能從初代蟲族一直延續,共享母親是一個共識,因為蟲母隻有一位,任何一隻雄蟲產生想要獨占蟲母都是不可饒恕的,他們會被燒死、殺滅、再也得不到親近蟲母的機會。
言諭知道,伊黎塞納也知道。
但他們都沒有履行傳統。
伊黎塞納低聲說,“我可能是個異類,我想要獨占您,我不配當一隻雄蟲。”
言諭想說什麼,但是又說不出來,汗開始冒出來,蟲母的環狀結構像可以伸縮的皮套,將觸足一點一點收納進去,倒長的絨毛像是細密的刷頭,輕掃過和蟲母冕下一樣溫柔的壁麵。
它迷戀蟲母所能賦予它的縱容、溫度和愛護,而蟲母注定不會用這種方式折斷它,祂不會,也不能,祂的組造天生適合雄蟲棲息繁衍,祂於此事上富於寬容,天生柔韌,所以耐磨。
昨晚的試探讓它們輕車熟路,儘管還有些難通過,但蟲母一向不為難它們。
言諭頭腦清醒,他認為,他自己是他自己,而祂是祂,他不會被蟲母意誌力所左右,現在這種情況,隻是因為對方是伊黎塞納。
蟲母被高高揚起,捉住窗紗,在驚詫裡靜止了片刻,圓環正處在被撐開的過程裡,言諭能感到邊緣的拉扯感,就這一會兒的安靜,讓雄蟲的觸足慢慢又往前延伸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