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1 / 2)

軍雄們拉開架勢,以推土機的速度前進,將母巢前的石塊地鏟平,言諭看著他們有條不紊地把家具搬進去,以肉眼可見的飛快速度搭建巢穴。

蟲子們分工明確,米拉蟲族負責把巨石塊挪出山洞,在附近圍成牆,建立起一個防風防火的屏障,緊臨著叢林的邊緣。

臨時軍部那邊,第七軍團姍姍來遲,軍雄們整裝待發,下了星艦,訓練有素地將行軍裝備攤開重組,效率奇高。

阿加沙進入臨時指揮部,找到邁特西軍長,行過禮後問:“冕下在哪裡?”

“在母巢裡,”邁特西狐疑地說,“王蟲陛下,您問這個乾什麼?”

阿加沙敏銳的問:“軍長,你的語氣為什麼這麼緊張?是不是冕下身邊有雄蟲?”

邁特西打圓場說:“這地方到處不都是雄蟲?彆想那麼多,先坐下,咱們講講明天的作戰計劃。”

阿加沙迫不得已坐下,邁特西知道他心不在這,但是一切為了他們蜂族的王蟲陛下,豁出這張老臉也無所謂了。

恰好慕斯和蘭諾出去勘探回來,邁特西拉著他們倆,義正言辭地把指揮棒遞給阿加沙,“王蟲陛下,為了方便,在這裡,我就稱呼你為指揮官了。指揮官,請你用一下午的時間跟上我們的進度,辛苦了。”

阿加沙怔怔地看著眼前海量的信息數據,明顯參雜了沒用的信息,於是,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邁特西,從牙齒縫裡擠出來幾個字:“遵命,軍長。”

邁特西報以一笑,“你年輕有前途,這區區幾千萬個字難不倒你,今天看不完,每天再接著看嘛。”

最好一直看下去。

那邊,裝潢一新的母巢猶如仙境,溫度適宜,軍雄們費儘心機搭建了一張柔軟蠶絲鋪就的床,言諭坐在上麵,看著壁上搖曳的燭光。

木頭圓桌子上擺著乾花,洗乾淨的甲貝類殼當作容器,入口處的桌案上擺放著米拉蟲族們采摘來的新鮮蔬果,燈光柔和,空氣新鮮,潮濕的氣味也沒有了,苔蘚植物被清除,完全成為了蟲族最理想的溫暖巢穴。

米拉蟲族們圍在巢穴外,猶如最忠誠的衛士,時不時看蟲母一眼,蟲母把白蛋放在了床邊,而那隻雄蟲在觀察白蛋,手指碰到那些蛋,白蛋的表麵迅速覆蓋了一層冰。

米拉蟲族就又開始嘶鳴。

言諭不用問這次又是說什麼了,一定是警告伊黎塞納,便說:“你彆碰它們的蛋。”

伊黎塞納回眸,雪睫下是一雙柔情的眼眸,看得言諭忍不住彆過頭,下一秒,他就被伊黎塞納抱著腰,飛出了母巢,來到了火山口的溫泉處。

冬天的溫泉有著獨特的吸引力,在冷冽的空氣中彌漫著霧氣,言諭和伊黎塞納分開兩邊,脫掉衣服,緩緩走到溫泉裡,頓時,溫度從腳心一股股冒上來。

言諭舒服的喟歎一聲,整個身體緩緩浸入溫泉中,連眼睛都閉上了,疲憊的身體完全脫力,熱氣滾滾上湧,他咳了幾聲,靜靜地貼在石頭上。

溫泉池另一端的伊黎塞納也很安靜,就在言諭覺得他們倆就能這麼一直泡下去的時候,他的智腦響了。

是哈蘇納的回電。

言諭接起來,溫和的說:“先生,怎麼了?”

伊黎塞納的眼睛緩緩睜開,隔著煙水,狹長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哈蘇納的聲音很焦急,“冕下,你怎麼能去母巢星呢?就算是舍不得慕斯元帥,也不該那麼任性,等著,我這就去接你回來。”

言諭忙說:“不用的,先生,我待在這兒很方便,而且戰場不能沒有我,我在等一個機會和人類談判,能減少傷亡是最好的,我不想看見任何人或者蟲的死亡。”

哈蘇納沉默了一會兒,“那我也會去看你,不要拒絕我,當地的米拉蟲族正處在求偶期裡,我不放心你一隻蟲待在一群野生蟲族裡麵。”

言諭溫聲說:“沒關係的,先生,伊黎塞納在我身邊。”

哈蘇納的呼吸在一瞬間凝滯了,他的聲音變得很輕,“他能照顧好您嗎?”溫柔的聲音從他唇齒間溢出,“我才是您的雄侍啊,您的身體,我最了解,您的想法,我心知肚明,沒有蟲比我更懂得怎麼服侍您,我說過,您隨時可以使用我……”

言諭張了張嘴,“先——”

智腦被伊黎塞納掛斷。

伊黎塞納眸光沉沉,昳麗的臉被溫泉熏得紅潤,卻在智腦掛斷後有些褪色。

伊黎塞納含著霧氣的嗓音低低的,“你想讓哈蘇納公爵過來照顧你嗎?”

言諭看著他一步步靠近自己,下意識想要後退,但是水底很滑,他的跛腳踩不穩,就這樣被伊黎塞納攔住了腰。

言諭垂著眼眸,輕聲說:“剛才是想答應先生的。”

伊黎塞納聽見他坦誠的回答,眉心輕跳,說了聲:“你就這麼喜歡他?”

隨後,他摘掉了小蟲母的助聽器,把手浸到水裡,放任言諭自己在一片空寂裡沉淪。

聽不見、躲不開,隻有逼瘋蟲母的感官意識吞沒視線。

伊黎塞納呢喃著說:“明明他能做的,我也能做,你為什麼心裡總牽掛著他?就是因為他陪伴你十年,所以你在乎他的感受。”

言諭陷入完全混亂的境地,迷茫中,他扯住伊黎塞納的頭發,睜開眼,比劃著說:“你在說什麼?我聽不見。”

伊黎塞納搖搖頭,並不告訴他自己嫉妒的要命的心情,俯身親吻著他。

等不到晚上了,現在就想要祂。

溫泉的水溫猶如蟲母溫暖的懷抱,言諭扯著他的頭發,他越扯,伊黎塞納越近。

唇一貼上,空氣又變得稀薄,高山之上空氣清新,卻也清涼,溫泉水聲潺潺響動,可惜,言諭聽不見這美妙的大自然的饋贈。

祂也聽不見伊黎塞納在他耳邊的呢喃,那些不甘心的話,可能隻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最後,祂被抵在石壁上,一雙桃花眼無神的張著,膝蓋在水麵上若隱若現。

連水花都變了模

樣。

言諭聽不見,所以很難說出完整的話,祂不記得自己是不是求過他,因為下意識說出來的話,向來是不算數的。

不管伊黎塞納傾訴的是愛意還是委屈,祂都不會知道。

沒有情話,時間就顯得過於漫長。

夜幕降臨,溫泉水漸漸平緩,言諭被伊黎塞納從水裡撈出來,伺候著穿上衣服,又被他囫圇地用兩支翅膀包裹起來。

伊黎塞納就這樣把疲憊的、濕漉漉的蟲母帶回了母巢。

言諭攥著他的手指,睡的昏昏沉沉。

伊黎塞納的心軟的就像水,任由祂拉扯著,就這樣一直守著祂,坐到了夜裡。

夜裡,母巢裡還亮著燈,雄蟲們選取了一顆能源礦,挖空了石芯,用燃油和做了一盞蘑菇燈。

言諭醒了,戴上了助聽器,因為口渴,喝了一些露水後,發現伊黎塞納不在。

言諭被他做的狠了,不想去找他。

正好,借著這點光,言諭趴在白蛋旁邊觀察,白蛋保持著恒溫狀態,不過,言諭看著看著就聽見洞外有異響。

整片營地地處叢林旁,飛禽走獸,無奇不有,出現星獸都有可能,言諭不怕黑,蹣跚著爬起來,拿著一把刀慢騰騰地走了出去。

洞邊有幾個暗戳戳的影子,倒三角形的腦袋,下肢肌肉緩慢的痙攣著。

是一些低等級蟲族?

言諭放鬆了戒備,同時,他聞到了它們處在求偶期的信息素,明白了它們此行的目的。

言諭走出去,溫和的看著它們。

低等級蟲族們也盯著他瞧,感知到蟲母對它們的驅散之意,它們不舍地看了一會兒,之後就蹲在母巢邊上當玩具。

言諭失笑,輕輕咳嗽,拿它們沒辦法,就回去接著睡覺了。

母巢外,一位工作了一天的雄蟲終於完成了所有的記憶任務,來到了蟲母冕下門外。

阿加沙躑躅著要不要進去,就這麼一猶豫,大概就有五分鐘過去了。

“他已經睡了,你還不走嗎?”

一道修長的影子從石壁後緩緩滲出來,長至腳踝的雪白發絲被風微微揚起。

伊黎塞納冷冰冰的眼神看著阿加沙,聲音很輕的說,“阿加沙,你又找他乾什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