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氣氛平靜又洶湧,明明陽光明媚,卻讓人感覺無限壓抑。坐在前排的謝錦珠感受到了這一股低氣壓,感覺閉上眼睛,乖乖把手捂住耳朵,不敢動。
謝琮月沒有說話,隻是喉結加速頻率在吞咽,他抬手扶了扶眼鏡,繼而順勢拿走放置在中控杯托上的普娜礦泉水。
用了過度的力去擰開瓶蓋,手背驀地一下騰起暴戾的青筋。
他喝了一口涼水,把失控的情緒從邊緣拉回來,蓋上瓶蓋,把水放回杯托,他甚至沒有瞥一眼秦佳苒。
他知道她在拿她那雙濕漉,嫵媚,帶著動物一樣純粹欲望的眼睛看著他。
她問這種問題之前是否過了腦子?還是她以為她很了解他,了解男人,了解一切未知的危險。
若他說想,她是不是就給了?
上床了,就能達成她心中的那個目標?到時候她再開口要,要的理所當然,所以這是一場交易?
他沒有蠢到認為她是因為喜歡來勾引他。
“秦佳苒,以後不要再問這種問題。”他冷漠地結束這場小心翼翼又膽大包天的勾引。
秦佳苒緊繃的心跳驟然跌在地上,揚起的小臉緩慢地垂下去。保時捷在浪漫又複古的王國中穿行,陽光在她的側臉投下斑斕的陰影。
許久,她低聲道歉:“對不起。”
謝琮月皺眉,強忍住燥意,所幸摩納哥是真小,交通也順暢,不一會兒L就到了中心地區,蒙特卡洛。
恢宏瑰麗的蒙特卡洛大賭場矗立在廣場中央,宛如華美的宮殿。幾顆筆挺而茂盛的椰子樹點綴盛夏,聞名世界的巴黎大酒店裡就在左側。
秦佳苒無心欣賞,隻是等待車輛停進那一堆的豪車之中。
“拿著。”
一張黑卡忽然出現在她眼前。她看了看,有些不解地抬頭,“這是?”
謝琮月把卡放在中控台上,“等會讓Chole陪你去買東西。我還有公事,就不陪你。”
他說完,收回目光,秦佳苒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下了車。
動作匆忙,都沒等司機為他拉開車門。
-
秦佳苒手裡握著焦糖海鹽甜筒,被陽光烤得快化了,白色的奶油順著華夫甜筒滴下來,她都沒有察覺,被謝錦珠提醒,她才連忙順著甜筒邊緣舔一圈。
兩人此時正坐在一家米其林餐廳,放眼望去,四周就是綿延無儘的蔚藍海岸線,豪華遊艇整齊地排列在海灣,像安靜沉睡的baby。
“Chole,是不是嚇到你了?”秦佳苒收回發呆的雙眼,抱歉一笑。
“啊?嚇到?”
謝錦珠啃了一口冰激淩,點頭,“是有點。”
她何止被嚇到,簡直是嚇到不輕。她現在都想不通,這兩人的對話是如何從一杯香料咖啡發展到想不想上床的。
“對不起,是我的錯,把場麵弄得很難看,讓你也尷尬。”
謝錦珠要
抓狂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到我哥——”
“你哥?”秦佳苒皺眉。
“不不,我是說我想到我鴿了朋友才來的摩納哥......這不是謝董催的很急嘛....報銷機票過來的哈哈哈....但你放心,我沒有尷尬,我隻是有點不適應.....”
的確很不適應。她不適應陰晴不定的大哥。記憶裡,大哥從沒這般喜怒難辨,她隱隱約約感覺大哥在和什麼較勁。
可Ruby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大哥在較什麼勁?
秦佳苒點頭,有時候精明的要死,有時候就好糊弄得很,“謝先生對你們真好。”
謝錦珠瞠目結舌,“哪有!謝董平時工作起來特彆嚴肅認真,雖然不訓人也不擺架子,但底下人還是很怕他呢!他剛剛對我就超凶啊,一點都不留麵子。”
她好歹是謝家最受寵的小公主,在京城橫著走那種,居然被命令閉眼閉耳閉嘴巴.....她不要麵子的嘛。
“他剛剛對你很凶.....嗎?”秦佳苒疑惑,回想了一遍,還是沒覺得謝琮月對Chole哪凶了,隻是有些略微嚴肅罷了,可謝琮月不是老板嗎,不嚴肅反倒不正常了。
難道這也叫凶和不留麵子?
秦佳苒自嘲地笑了,眼眶有些溫熱,在她麵前,謝琮月的冷漠和不留情麵才明顯得多。
溫柔的他隻是限定。
“彆不開心,Chole,他是一個很好的老板。那隻是嚴肅了一些。”秦佳苒忍下酸楚,反過來輕聲安慰,“若說不給麵子的話.....對我才是。”
謝錦珠聽出來她語氣裡的酸澀,心裡湧起一陣心疼,默默罵了幾句大哥是禽獸,把人吻了又把人甩掉,忙什麼忙啊,誰不知道來摩納哥就是度假遊玩啊,哪有那麼多公事。
她拍了拍秦佳苒的手,“彆多想,你是謝董的女朋友,他對誰凶都不會對你的。”
秦佳苒笑了,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你誤會了,我不是謝先生的女朋友。”
謝錦珠:“?”
不是女朋友?那接吻?大哥搞什麼名堂??
秦佳苒並不意外麵前女孩一臉迷惑,反而笑容更盛,宛如毫不在乎,隻是睫毛顫了顫,掩飾不住那一點難過。
她其實不願回想剛剛的一切。
她很小就知道,麵子沒用,尊嚴也是,倒不如麵前這份黑鬆露意麵。她太知好歹,從決心勾引他,讓他成為保護她的羽翼時就知道,麵子和尊嚴都是微不足道的。知道他們接過吻她也不會是他光明正大的女友。
謝琮月已經跟秦公館打過招呼,這幾天她會跟著他,若是她惹他不快,被他一飛機送回去,那她該怎麼解釋?
她不要功虧一簣。
秦佳苒拿叉子卷起一大口意麵,喂進嘴裡。
謝錦珠看著此情此景,狂躁地抓了抓裙擺。大哥確實過分了,真的過分了,讓人姑娘家沒名沒分地跟著,把人吻了,又把人冷著。
平日
裡的大哥是怎樣的呢?作為謝家第四代繼承人,他自然有嚴肅,認真,冷酷,強勢,不留情麵的一麵,但這些情緒他不會帶到家人和朋友麵前,甚至不會帶到跟著他一起工作的下屬麵前,他永遠謙遜,溫和,如玉如月,是貴公子,是成熟男人,是全球最頂尖的紳士學院——伊頓公學培養出來的傳統而純粹的英倫紳士。
不然怎會有那麼多千金名媛喜歡他愛慕他?她還記得大哥十八歲成人禮的盛況,那些京城裡最嬌氣矜貴自以為是的大小姐們,紛紛不遠千裡坐飛機到港城,在宴會廳裡穿高跟鞋站三個小時,也硬是沒有一位提前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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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世界觀中,大哥不是玩弄女人的那種紈絝子弟!
謝錦珠咬牙,拿出手機給發過去一條消息:
【大哥,你到底是喜歡Ruby還是隻想玩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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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卡洛巴黎酒店,一如既往的傳承了最純正的法式風格,恢宏華麗,金碧輝煌。
酒店餐廳裡,謝琮月正和一位法國富商用早餐。
這位富商來自法國著名的老錢家族,在整個歐洲大陸有著難以估量的財富,近幾年歐洲經濟下滑,這些人嗅到新的機會,轉而把目光和財富投向東方的土地,而在京港兩地都有著絕對地位的謝家太子爺,無疑是他們進入這個世界的領路人。
這也要得益於這位富商的外甥與謝琮月是伊頓公學的校友,在讀書時就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有兩方都認可的牽線人,這樁合作才能達成得如此順利。
過後,富商又極力邀請謝琮月過來他新購置的超級遊艇參加party,並興致勃勃地說今晚的party邀請了不少超模和ins網紅,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抽時間來玩一玩。
外國富豪就喜歡玩這些,各種紙醉金迷的party酒局玩不厭。
“eohan,你這麼年輕,不會還沒我這個老頭子愛玩吧!”男人悠閒地晃了晃酒杯。
他哪算老頭子,看年紀不過四十,無論是精力亦或財富都處於人生高峰階段,身材微微發福,但不胖,結實高大,穿著一套極為休閒的低克重米白色西裝,說到美女時,眼中一派意猶未儘。
法國男人風流,更何況是有錢的離異法國男人,這種事簡直不需要遮掩。
謝琮月優雅地放下刀叉,笑著舉杯,與其輕輕一碰,“若你的party全是美女,那我反倒有些卻步了。Marcel,你知道,我不擅長和女人相處,彆讓你那些客人不高興了。”
Marcel隻覺得遺憾,搖搖頭,“還是希望你能來,畢竟你才是我最尊貴的客人。”
他確實有些看不懂麵前這位來自東方的年輕男人。對於歐洲人來說,東方永遠是一個充滿了神秘與古老的符號。而謝琮月無疑符合他對於東方的所有幻想。
優雅,高貴,深沉,不卑不亢。
Marcel還想再盛情邀請,謝琮月手邊的手機震動兩下,他拿起手機,禮貌一笑,用法語說:“抱歉。”
點進消息,謝錦珠來自靈魂的審問令他很難不皺起眉頭。
【大哥,你是喜歡Ruby還是隻想玩玩她?】
玩玩她?
謝琮月發笑,倒是想反問回去,你不如去問她,是誰在玩誰。
他思忖一秒,冷靜摒棄這種幼稚小孩的行徑,打字:【大人的事,小孩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