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秦家那邊的人要不要撤?”
孟修白點了一支煙,籲一口,聲音粗沉,卻輕鬆:“秦佳彤和秦家澤那邊的人撤掉。這兩人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阿永點頭,後背還是莫名其妙竄起一陣寒意,“是啊....他們把手上的秦氏股份作為保證金借了三個億,等後天開盤,我們隻要在四十六塊的時候提前拋空手裡的所有股票,股價暴跌,散戶跟風拋售,他們手上的資金縮水套牢,等到春節停市這幾天.....他們還不出這筆錢,就隻能把股份抵出去。”
孟修白笑了笑,低垂視線,看著腳下的連綿起伏的山脈,波光粼粼的海灣,自言自語:“我們什麼壞事都沒做不是嗎?是她自己要偷看我的電腦不是嗎?”
“是他們自己太貪婪了。已經是人上人了還不夠,還要更多,更多,還要殺人,還要作惡。”他嗤笑一聲,深深吸了一口煙。
“該有報應。”
孟修白眸色一暗,抬手就將煙蒂碾滅在纖塵不染的玻璃窗上。
隻是他沒有想到會這麼順利,是小妹豬在幫
他嗎?利用謝琮月的手,把秦家澤和秦佳彤逼到了絕路,讓他們隻能冒險,孤注一擲,連他拋出來這樣駭人的誘餌都敢吃下去。
他的小妹豬.....他可憐的妹妹。
也不知道她在京城好不好。
要做這些危險的事做什麼?非要和他一起趟這趟渾水做什麼?
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和她心愛之人在一起,把這些痛苦和包袱都拋掉。
他們兄妹一人,總要有一個能幸福才好。
上天不能太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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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秦佳彤睡了午覺醒來,慣例打開電腦看股市,看見自己賬戶裡蹭蹭往上漲的天文數字,打了個哈欠,笑得幾分誌得意滿,隨後關了電腦,悠閒地去衣帽間挑選衣服。
她今天要去濱城和幾個內地的千金小姐用晚餐。
港城的圈子已經完全將她摒棄在外,任何晚宴,沙龍,下午茶,看展都沒有了她的邀請函,好在她還有內地的人脈,如今內地經濟飛速,新貴老錢一抓一大把,能在內地的圈子裡吃得開,那也是不錯的選擇,對日後在內地投資都有好處。
隻要這一波錢能賺到手,就能入股孟家在大馬新投資的賭場,那以後就是源源不斷的錢,命運不會虧待她。不會的。
化完妝,司機在樓下等著,李夢嵐叫住她,問她去做什麼。
“媽咪,我去濱城和朋友吃飯,今晚就不回來了。”
李夢嵐:“修白呢,他和你一起去?”
秦佳彤:“他最近很忙,見他一麵都難,不過您放心,我過年會把他帶回來。”她嗅了嗅,又聞到了好大一股焚香的味道,不用問就知道李夢嵐一定是剛從佛堂裡出來。
李夢嵐搖了搖頭,沒有多說,隻是揮揮手,讓她去。李夢嵐最近肉眼可見憔悴了不少,原本豐腴的身材也變得清瘦,一雙眼睛時而空泛時而枯槁,也不太愛說話。
秦佳彤和秦家澤接一連三出事,她在秦家的地位也搖搖欲墜,秦世輝已經徹底搬去了淺水灣。她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心都用在禮佛上,祈求老天爺能寬恕她年輕時犯下的罪孽。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燒香時香無辜滅了兩次。
“阿茉,我總覺得今天會出大事。”她揉了揉眉心。
黃媽歎了歎氣,扶住李夢嵐,“太太,您就是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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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定在瑰麗酒店的餐廳裡。秦佳彤三點才到,打過招呼,點了一杯玫瑰花茶,鬆弛地靠著絲絨小沙發,看著窗外繁華的城景。
“彤彤,你那個妹妹,叫秦佳苒對不對,她現在已經住進謝家了,這事是不是真的啊?”
秦佳彤聽到秦佳苒的名字時,眼中劃過一絲憎惡,抬了抬眼,掃過這三個花枝招展的千金,敷衍地笑了笑:“我不太管她的事。”
“我聽說謝家太子爺寵她得不得了,前幾天還一擲千金拍了一幅梵高送她。”
“那她豈不是真要嫁進去了?”
“說不
定哦,不過我覺得好可惜,我覺得我表姐和謝家那位挺般配的,可惜沒緣分。”
“你表姐?是不是孟家那位啊?叫孟、孟慧晚?”
“對啊,你見過嘛,她人漂亮又溫婉,簡直就是標準的豪門兒媳。我表姐也是運氣不好,她喜歡謝家那位喜歡了十幾年,現在更是沒戲了。”
秦佳彤聽得有些煩,又不好表露出來,就在這時,有電話打進來,她笑了笑,“抱歉,接個電話。”說著就起身離開了座位。
一個千金小姐往秦佳彤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嗤笑,“若不是她妹妹能搭上謝家,她以為我們肯跟她玩?”
電話是秦家澤打來的,她接通,還沒說話,對方就是劈頭蓋臉一頓怒罵。
“秦佳彤,你這個消息到底準不準?現在都跌到四十了!”
“你說什麼?什麼四十?”
“娘的!你沒看股價嗎!跌了!還在跌!艸!”秦家澤無能地咆哮著,聲音還帶著一絲恐懼和顫抖。
他們所有的錢,所有的股份,全部壓在了這隻股票上。
秦佳彤心裡一陣發虛,雙腿軟了軟,沒站穩,倒在地上,她顧不得那麼多,連忙打開她的賬戶,看見那隻在今天應該要漲到六十的股,跌到了三十九塊。
怎麼會?怎麼會?
她明明在孟修白的電腦裡看見了他的賬戶,看見了他和朋友的對話,他們這幾天集結了大量的資金,背地操盤,把股價抬到八十,拉升拋售,趕在春節停市之前穩賺一筆。
明明前兩天都是按照計劃走的,一直在漲。
秦佳彤看著持續往下走的曲線,心頭一陣陣發涼,說出來的話都在發顫,“我、我問問孟修白。”
說完,她顫抖地掛斷電話,又顫抖地翻出孟修白的號碼,撥過去。
聽筒裡傳來優雅地女聲,“您好,您撥通的號碼已關機。”
怎麼會關機?
她深呼吸,隨後撥通阿永的號碼,阿永倒是接了,告訴她老板這幾天在歐洲談生意,要明晚才能回來。
秦佳彤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可能,她在孟修白的電腦上看得一清一楚,包括他的賬戶,對,不會有錯,怎麼可能呢?
她跟秦家澤發過去消息:【再等一天。明天一定會漲回六十,相信我。】
秦家澤在辦公室氣得砸電腦:【等?等乜?明天若是再跌?我們所有錢都賠進去了!】
熬到了第一天,開盤即是瘋狂下跌的趨勢,宛如一瀉千裡的瀑布。秦佳彤這才真的慌亂了,一天幾乎快把孟修白的電話打爛,到了晚上才打通。
她哭得撕心裂肺,“修白!你到底在哪?我現在需要你!”
“秦小姐,我們分手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冰冷,沉啞的聲音從聽筒中清晰傳來。
哭聲驟然一頓。
“你說什麼?修白!”
那頭輕輕笑了笑,帶著一絲嘲諷,“秦佳彤,玩了這麼久,我膩了。我會讓阿永給你卡上打三萬,就當分手費。”
當年,你父親欺辱我母親的時候,不就是給了三萬?
更何況,我連碰也沒有碰過你,不是嗎?
孟修白忽然笑出聲,那笑聲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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