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絲 不要像千江一樣,就這樣消失。……(2 / 2)

但這個人臉上帶著幾分同情,似乎對瀧澤秀也的情況有一定了解,並且有相當的憐憫。

和泉夏樹看了他一眼,重新看向瀧澤秀也:“觀月同學曾經被跟蹤過?”

雖然對瀧澤秀也的情緒感到一點新鮮,但如果繼續下去,恐怕今天這次申請不能達成自己的目的。何況,對已經有著某種認定的人解釋,本身也毫無必要。

“對。”提起這件事,瀧澤秀也激動憤怒的情緒,就被悲慟壓住——他至今都無法接受觀月千江死亡的打擊。提起這件事,他就像是被捏住額心臟,榨乾了腦漿,隻能近乎呢喃一樣訴說著:

“明明,她那麼高興的,在為父母逝去的研究所前送花時,她遇到了跟她一樣的遺孤,還是母親好朋友的後代。她那麼高興的,以為能跟父母一樣,與那個人,還有她即將回國的妹妹,一起成為好朋友。結果,結果……”

他的悲傷靜靜地從眼中流了出來,被那些回憶的話一攪合,頓時四下飛濺起來:

“結果隻高興了三天,三天,才三天!她就說,好像被人跟蹤了……我開始每天去接她回家。我們兩家本就離著不遠的,當初,爸爸媽媽就曾經提議過的,想要支持千江的學業……但她總是不願意,不願意離開父母留下的房子,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幫助……後來、後來,跟蹤的人消失了,我們以為,那是錯覺、哈,是錯覺!”

瀧澤秀也的聲音高昂起來,像是被拉緊的布帛,似乎下一刻就要破裂,發出慘不忍睹的嘶叫,但他的聲音,卻陡然低委下來:

“千江就這麼……這麼消失了。深夜裡,她靜靜地躺在那條來來回回過無數次的小巷,鮮血流了半條街。我不知道,她遇到過什麼,也不知道,她最後在想什麼,想要說什麼。

第二天,那裡就下了一場大雨,一切都衝刷得乾乾淨淨,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二十天後,她的屍骨就成了一捧骨灰,由我們下葬,埋到那黑沉沉的墓穴中。

她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睜開眼,就什麼都沒有了!”

在靜謐中,少年的悲痛,就像他那張流淚的臉,流淌出一首悲憫的曲調,足以讓所有人都不忍卒聽。和泉夏樹咀嚼著這種悲痛,緩緩問道:“你覺得,這是你的錯?”

“當然是。”瀧澤秀也猛然抬起頭,他的目光透過晶亮的淚水,像薄薄的冰刃:“她是我的小女孩,是我要保護一生的人。我發過誓,就應該做到!”

“所以,那個研究所在哪裡?那個跟她一樣的遺孤和妹妹在哪裡?”和泉夏樹沒有半點閃避。

瀧澤秀也忽然沉默下來。

和泉夏樹並沒有退讓,而是往前一步逼問道:“你知道不對勁,但並不想告訴我。為什麼?因為你覺得我像她?但這種事,我想要查,總能查得到的。”

“不,你什麼都查不到。我們一直請偵探盯著那家倒閉的青森研究所,但什麼都沒有。否則,我也不會……”瀧澤秀收住口,看著眼前的少年,提出了一個要求:“我可以告訴你一切,但你需要答應我一件事——不要獨自參與這種事,保護好自己。”

他看著和泉夏樹,仿佛看著另一個即將破碎的夢:“不要像千江一樣,就這樣消失。”

和泉夏樹答應下來。

而瀧澤秀也將他所知道的那些事,都說了出來。

青森研究所是一家藥物研究所,裡麵的主導者是曾經白鳩製藥的科研人員,姓宮野。而觀月千江遇到的那個遺孤,也姓宮野。她們的母親與父親一樣,都是研究所的成員,或許也因此兩人成為了朋友。

而在研究所大獲成功,即將要公布研發成果的時候,一場忽如其來的火災毀滅了一切。有關研究成果的資料毀之一炬,而絕大部分研究人員,包括千江的父母,宮野夫婦,也都因此死亡。

“你不知道那位宮野小姐的名字。”和泉夏樹的手指敲了一下有些褪色的木板台麵,確認瀧澤秀也沒有說謊,不由揚起眉毛:“那還知道什麼?”

瀧澤秀也苦澀著道:“她有一個妹妹,或許也繼承了父母的天賦,在美國留學後,就成為了一個科學研究人員。而這次回國,就是為了考察某個島嶼——或許她是一個地理、海洋方麵的研究者吧。”

隨著喟歎一樣的話語,他們隻再匆匆說了幾句話,探視的時間終結,和泉夏樹走出這所少年感化院,重新回到了公寓中。

而他的手中,拿著一個包裹。

扁平小巧的白色盒子,質地細膩柔滑,依舊是纖細圓滑的字跡,依舊輕巧得勾勒出他的地址:米花町七丁目1番地吉野彆墅區七號22層,和泉夏樹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