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在屋頂的顧守心,愣了片刻,忽而笑了。
青年濡濕的舌尖劃過唇瓣的酥麻觸感還殘留在唇上。
真是出乎意料的大膽。
“哈哈哈哈哈。”
笑聲越來越大,星子揉碎了一點點的沁到了眼底似的,顧守心淺笑著看向呆愣著的怪物們,張開手掌,笑容緩緩消失,直至冷酷。
“puppy,這可不是你們的遊樂園。”
看不見的屏障矗立著,顧守心五指收攏。
砰——
刹那間屋頂上的觀眾全都被碾成了碎片。
*
沈時安全力奔跑著。
他計劃了很久。
顧守心和他一路同行,可緊追不舍的怪物們卻對顧守心視若無睹。
甚至顧守心出手救他的時候,怪物們居然都不敢出手。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比之前的更“進化”了的怪物們眼中甚至有懼色一閃而過。
沈時安猜到了點什麼。
顧守心袖手旁觀,固然有看戲的意思,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一旦出手,這個遊戲的平衡會被打破。
顧守心比他想的還要更加的強大。
加上他身上鎖定的仇恨值更多,兩相綜合之下,怪物們就由始至終死死黏在他身後了。
不過,沈時安看的分明——怪物是不會攻擊怪物的。
一個計劃在心中緩緩成型。
他佯裝踩到瓦片,伺機而動的怪物果然出手,他被咬中了。
san值掉下去一大截,腦子裡像是被強硬的灌進一團漿糊,是一種介於死生之間的詭異體驗。
就是此刻!
他果斷戴上了老板的工牌。
不確定這些怪物的“進化”究竟到了什麼程度,他給自己加了層保險。
“謝謝,親愛的,剩下的就交給你了。”他對顧守心說。
他不會在意顧守心的袖手旁觀,顧守心……應該也不會氣惱他小小的算計吧?
沈時安心虛的想著。
至於那個吻——
唔,沈時安選擇不去想它。
沈時安一路急行,往外跑了大約一百多米,沈時安才將一直含在舌尖屬於顧守心的血吞了下去。
吞下去之後,沈時安本來岌岌可危的san值,瞬間就漲了一大截。
沈時安雖然看不到自己的精神值數字,但這種神清氣爽的感覺,還真是久違了。
*
暫時擺脫了困境,沈時安片刻也不敢耽擱,辨認出方向,直接朝著目的地而去。
利用顧守心擺脫困境,隻是他計劃的第一環而已。
一路上,他刻意避開了人多的居民區和商區,這些人裡肯定大部分也已經轉化成了那些怪物。
可越走,沈時安就越覺得不對勁。
這一路上,他竟然連一隻怪物都沒碰到。
就算刻意避開了人多的地方,也不至於一隻怪物都沒有吧?
難不成這一片被彆人清乾淨了?
可大家都是沒有技能的普通人,要清那些怪物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清除了,也不可能完全不留下丁點痕跡。
然而這一路,安逸的就好像有人在他來的前一刻,掐著點把這些怪藏了起來。
周遭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跡。
確認沒有埋伏,沈時安收回了目光。
雖然古怪,但眼下並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
此刻,他正在一處鐘樓上駐足,遠遠已經能眺望到警局的院落。
彈幕被漂亮斯文的青年勇猛的生撲震驚了,反應過來之後的第一反應是從沈時安的直播間出來,去看被“始亂終棄”的顧守心。
然而,他們很快發現,顧守心居然沒有開啟直播間。
【臥槽,這誰啊?居然有關閉直播間的權限?】
【這特麼真的隻是個小世界的本子嗎?我怎麼覺得四處都臥虎藏龍暗潮洶湧的?】
【所以安安一定是知道顧守心很厲害,所以才放心留他下來對付那些怪物的吧。】
【yue,樓上這惡心扒拉的語氣,彆跟我說你磕到了啊,真是怕了。】
眼看著梵天界現在每天都要上演的cp粉和路人的大戰,即將開啟,有人趕忙轉移了話題。
【雖然顧守心的身份成謎,但我還是要誇誇安安,他這套行雲流水的轉移仇恨值簡直帥拉了。】
【+1,我願稱之為智性戀的天菜。每天都希望自己睡醒能長出個腦子來。】
【樓上彆吹的太過頭了,看看你們嘴巴裡的智性戀天菜現在這是往哪兒走呢?】
被這麼一說,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沈時安的身上。
這不是回沈時安家的路。
【安安這是在乾嘛?難道不應該先回家嗎?寶寶找到龜龜之後也一定會回安安家的。】
【那都是後話,重點是他現在這是想去哪兒呢?】
光幕裡的景色越來越熟悉,很快就有人認了出來。
【是警局!沈時安這是要去警局!我記得這棵被壓倒的樹!】
【哈哈哈,智性戀天菜?都進副本了,還有事就找警察叔叔?不會見到叔叔還要用他那張漂亮的小臉哭哭吧?】
【永遠被打臉,永遠陰陽怪氣。怎麼就等不了一會兒呢,是活不到那時候嗎?】
那人正要反駁,一看說話的居然是易維安,憤懣的閉上了嘴巴。
*
離警局不到五十米,沈時安站在高處的房頂上皺著眉頭向下看去。
大片裡才有的喪屍圍城的景象在眼前真實上演著。
怪物們裡三層外三層將警局圍成了一個滴水不漏的鐵桶。
要想完成計劃,他必須要去警局。
正常的走法肯定是不行了。
好在怪物們還沒進化出超強的攀爬
技能,盲目的擠在警局拉著荊棘的大門前,試圖衝破障礙長驅直入。
警局最高的建築不過三層,沈時安越過去隻需要跳躍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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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行的。
飛毛腿的時效很快就要結束了,沈時安沉了沉眉眼,當做則做。
深呼吸一口氣,熟能生巧,他已經不害怕了。
……
才怪。
閉上雙眼,默念著“我不怕我一點都不怕”,沈時安伏低上半身,衝了出去。
成功落地。
深呼吸,再來一次。
再一次,就能跳到警局的主樓。
沈時安沉了口氣,正準備進行最後一次跳躍。
忽然,他的視線死角裡,一隻被勒殺的怪物,脖子驟然伸長,以不可思議的詭譎角度朝著沈時安襲來。
一旦被咬中,沈時安會生生的被從樓頂拽到怪物堆裡。
可他人在半空,根本沒有改變姿勢的餘地。
如果貿然動作,可能根本跳不上對麵的樓頂。
眼看著馬上就要和閻王爺報道了,忽然,一道紫紅色的長條形物體在他眼前一閃而過,速度快到隻留下一道殘影,像是條鞭子,狹裹著獵獵的風聲,瞬間將抻著脖子想要夠他的怪物絞成了碎塊。
沈時安的視角隻能看到那怪物的頭在半空中飛舞著,睜著大大的眼,像是直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被什麼給殺掉的。
沈時安成功的落到了警局的樓頂上,他再轉身,那條紫紅色的鞭影已經失去了蹤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時安很快遇到了另一個難題——警局樓頂的門居然是鎖著的。
保潔阿姨的工作十分儘責,樓頂連塊兒破磚頭都找不到。
飛毛腿的時限已到,自動消失了。
難道他要順著下水管道爬進樓裡?
沈時安很有自知之明,他果斷拋棄了這個想法。
他正一籌莫展,門後忽然傳來一陣激烈的金屬碰撞聲。
沈時安掏出匕首,警惕的看向門邊。
門被緩緩拉開,探進了一隻毛茸茸的腦袋。
“劉雯?”
這是他帶龜龜來時見到的那個新人女警。
兩人對視著,同時鬆了口氣。
劉雯解釋:“樓頂上有監控,我們在下麵看到了。”
她聲音沙啞,眼睛紅腫的像是剛剛哭過。
“我們擔心那些……東西會從樓頂進來,所以一直把門鎖著。我們先下去,這裡不是很安全。”
沈時安點頭,收起了手術刀。
劉雯鎖起門,樓道裡霎時陷入了黑暗。
“儲備電力不多了。”
“嗯。”
少女肉眼可見的低落,沈時安正想詢問,一樓忽然傳來一陣呻/吟。
聽到這聲呻/吟,少女忍不住也哽咽起來。
“有人受傷了?”沈時安問道。
少女垂著頭,努力隱藏著情緒。
沈時安的角度還是看的分明,她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唇,已經咬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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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了一下情緒,她才回答:“情況急轉直下,以現有的警力沒辦法照顧到整個社區,所以我們分成了幾個小隊,出去把幸存的人都帶了回來。”
轉了個彎下了二樓,樓道裡已經能看到一樓的隱約光亮。
沈時安看的分明,小姑娘眼底覆了一層水意。
沈時安柔聲道:“傷員還好嗎?”
劉雯苦笑:“我們入職的時候培訓過一些急救知識,但受傷的人很多,有些我們處理不了。”
“我可以幫忙。”
看著小姑娘驟然亮起的眼,沈時安笑的格外溫柔:“我雖然是個教書匠,但可是上過手術台的。”
“真的?!”
看著小姑娘急切的揪住她袖子的雙手,沈時安點了點頭:“嗯。”
沈時安很快就明白了劉雯這麼急切的原因。
他被帶到了一樓的安全房裡。
所謂的安全房其實是由審訊室改成的。
審訊室的門夠厚,萬一警局的正門失守,審訊室的門也能當做最後一道屏障。
審訊室裡大部分都是傷者,有輕傷的,有看上去是被利器割傷的,還有角落裡那個傷的最重的,是被怪物弄出的貫穿傷。
沈時安蹲下身,在劉雯充滿期望的眼神裡,檢查著局長胸口的傷口。
沈時安和局長隻有一麵之緣,沒什麼架子,精明卻不讓人討厭。
現在,他臉色蒼白的躺在臨時找到的被褥上,被怪物的利爪貫穿了左胸的肋骨下方,手腕粗的傷口往外翻著,邊緣成古怪的黑紫色。
劉雯聲音哽咽,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局長的傷,能治好嗎?”
沉默……
沈時安不知該如何回答。
創麵這麼大,失血量將他身下的被褥都染紅了。
就算是在醫療條件最好的醫院裡,有技術最好的醫生,也不敢打包票能將人救下來,更何況是在這樣破舊的警局裡。
而且,局長是被那些怪物傷的。
他被怪物咬住的後腳踝現在還在隱隱作痛,怪物造成的傷口很難止血,san值也會持續下降。
精神和身體的雙重傷害,局長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局長主動打破了沉默。
他笑道:“你們彆喪著臉,我這還好好的呢。小劉啊,好不容易來了個會看病的,你可得把人護好了。”
劉雯直接哭崩了:“局長您彆說了,你要好好休息。”
局長搖了搖頭,唇角沁出一口血沫:“歇什麼,馬上且有的歇呢,現在就讓我把想說的都說了罷。”
沈時安眼眶酸酸的,他比劉雯更有實感,局長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流逝。
他輕聲道:“您想說什麼。”
局長笑了笑,長滿了老繭的手艱難抬起
,拍了拍沈時安的手背:“我知道你是個好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知道了。”
“我這輩子沒做什麼大事,唯一的心願就是護一方太平。我馬上就要死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局長!”
“小劉,讓我說完。”
他輕咳了兩聲,傷口又滲出了一大灘黑的血。
局長:“我馬上就要死了,卻還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我這條老命死不足惜,隻是我希望在我死了之後,有人能指引他們找一條活路。”
“你能答應我嗎?”
劉雯:“嗚嗚嗚,局長,我不要你死。”
“彆哭了。”局長慈愛的撫摸著劉雯的腦袋,像是撫摸著自己的女兒,“你要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劉雯點頭,背過身,擦乾了眼淚。
局長欣慰的笑了,他看向沈時安:“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劉雯還不願意走,被沈時安握住手腕拖走了。
老局長哆嗦著雙手,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摸索著點開了。
他顫抖的手指摩挲著屏幕,愛意從眼底豐溢出來。
劉雯隻是看了一眼,再次泣不成聲。
她哽咽對沈時安說:“局長的妻子和兒子都沒了。局長當時在另一個片區,救另一個小孩兒的時候被那些東西傷了。他,他都沒看到自己老婆孩子的最後一眼。”
老局長的手緩緩滑落,他看著妻子和兒子的照片,永遠的合上了雙眼。
他的直播間慢慢暗了下去。
就在直播間徹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屏幕忽而閃了一下。
然後,又一下。
【恭喜玩家許原致獲得星幣打賞50。】
……
【恭喜玩家許原致獲得星幣打賞120。】
……
【恭喜玩家許原致獲得星幣打賞310。】
光一次又一次的亮起,像是永不會停歇。
如果直播間不黑下去,直播間的主人就不會死該有多好。
此刻,屏幕前每一個在副本裡沉淪著,不知未來在何方的玩家,都想起了自己在小世界時,曾經也被這麼一群人,奮不顧身的保護過。
這小小的星幣,就當是他們為老局長送行吧。
*
沈時安深吸了口氣。
被卷入副本來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像是浪潮一樣,一陣又一陣的被掀上來。
他們不過是想普普通通過小日子,究竟為什麼會被卷到這樣殘酷的副本裡來?
又是誰,有權利決定他們的生死?
他摁下心中情緒。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他答應了局長,就不會食言。
“帶我一起檢查一下傷員情況吧。”他淡淡道。
沈時安檢查傷員的時候,在人堆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小小的身影。
龜龜穿著他買的背帶褲,身上蓋著被子,孤單的躺
在拐角裡。
這個小拐角十分乾淨,像是特意騰出來的。
沈時安猛跨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龜龜。
他看向劉雯:“他怎麼會在這裡?”
劉雯也是一臉迷茫,她正忙活著的同事看到,回答道:“這個小孩兒是在你到警局之前一點點到的。”
男人搖了搖頭,歎口氣:“這麼小的孩子,也不知道一個人是怎麼摸過來的。”
龜龜躺在他的懷裡,圓圓的臉瘦削不少,蒼白的可怕。
沈時安檢查了一圈,見他沒什麼外傷才鬆了口氣。
嗅到熟悉好聞的雪鬆香氣,龜龜緩緩睜開雙眼。
溫柔清秀的臉正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
是爸爸。
胳膊本能的環抱上去,軟軟的臉頰蹭了蹭,吸著屬於他爸爸的氣味。
龜龜甕聲甕氣道:“爸爸,姐姐說要去找你,我一個人迷路了。”
“我害怕,再也不和爸爸分開了。”
小孩子的表達能力有限,沈時安從他笨拙的表達裡拚湊出事情全貌。
輕聲歎息,他都不知道一個小孩兒,多麼艱難才能走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