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紅山動物園(1 / 2)

留下身邊最後兩個人對付四樓的詭異老頭,融昉獨自上了五樓。

一踏上五樓的台階,所有的聲音都奇跡般地消失了,仿佛存在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五樓隔絕成了另一個世界。

融昉眉峰緊蹙,將警戒提到了最高。

他選擇擒賊先擒王,是最有效率的通關方式,但進行到現在,耗損已經遠超過他的評估了。

這棟樓裡,每一層看守的怪物都強的可怕,很難想象,這隻是他們的第一輪比賽。

在這個大背景之下,自他踏上五樓以來,一個看守的人都沒看見,讓詭異的感覺升到了巔峰。

動物園幕後操控之人顯然是個極簡主義者,整一層除開一間孤零零的會議室之外,就隻剩下了一間辦公室。

會議室裡毫無懸念的沒有人。

融昉旋轉著門把手,輕輕合上門的時候,才發現手心已經汗濕了。

終於,他站在了唯一一間辦公室的門前。

在他屏著呼吸,手剛搭上門把手的時候,門打開了。

融昉愣了不到一秒,反應極快的向後跳躍,然而洞開的大門,門內靜悄悄的,這讓他敏捷的動作瞬間變得像個小醜。

然而做出這一係列動作的主人卻並不這麼認為。

事實上,那股不詳的預感變得愈發的濃重了。

那扇大開的門裡,似乎有什麼令人極端恐懼的東西。

融昉直起身,緩慢而堅定的朝著門走了過去。

如果他的任務是保命,他會毫不猶豫的立刻離開這裡。但早在和某人相識的那天,他的命運就已經規劃出了完整的形狀,他遲早有一天,要站在整個食物鏈的最頂端。

既然如此,那就沒有什麼是值得他恐懼的,這些都終將被他踩在腳下。

融昉推開了門。

這次房間裡不再是空無一人,穿著西裝的男人雙腿交疊倚著寬大的老板椅,他胳膊抵在真皮的扶手上,十指交握,右手的食指輕點著左手的手背。

是個好整以暇的姿勢。

男人身上散發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危險氣息,儘管從融昉打開門到走進房間的整個過程裡,男人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融昉在看到男人的瞬間就開啟了技能,淡金色的光芒自他眼底一閃而過。

隱約的光華仿佛一道虹膜,淺淺的覆蓋在融昉黑色瞳孔的表麵。

劍拔弩張的氣息卻在這一瞬之間分崩離析。

融昉有些許踉蹌的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道:“怎麼會是你?”

O裡大屏幕前的觀眾卻一頭霧水,這NPC難道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嗎?

在他們看來,最多隻能看出主係統對這個NPC似乎格外偏心,外表的建模都比旁的精致,除此之外還真就沒什麼特彆的了。

這也值得融昉大驚失色?

當年,融昉替撒旦擋了一擊,自己差點死掉的檔口,據說他都是

麵無表情的。

“融昉肯定是看出什麼東西來了。”

“什麼意思?”

“融昉的技能。星隕的分析師說過,根據融昉過去在副本裡的表現,可以推測他的技能大概率是能夠識破一切偽裝,而且是判定極高的那種,很可能權限和係統的持平。”

“你的意思是……就連係統給NPC的偽裝也能被他識破?”

“嗯,據說是這樣。”

“這也太bug了吧……”

“對智力型玩家尤其是助力。”

“啊,那我更好奇這個NPC有什麼特彆的了,好想切換融昉視角,看看這個NPC的真麵目。”

畫麵裡,令融昉大驚失色的男人相比之下淡定多了。

他側了側頭,英俊的沒有絲毫瑕疵的臉,因為這個動作變得俏皮。

他淡淡笑著回應融昉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問題。

“顯然我是在等人,更顯然的是,我等的人不是你。”

話音剛落,融昉隻覺得有一股浩瀚而磅礴的力量直衝他的麵門襲來,將他整個人掀翻到了半空。

力量的差異是碾壓式的,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身體被操控著撞向了窗戶。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下一秒,融昉就徹底失去了意識,眼中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是巨大的足有半棟樓那麼高巨人正朝著他下落的方向走來。

沈時安和隊友到達休息區的時候,這裡幾l乎已經成了一塊兒廢墟。

塵土飛揚,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唯一幸存著的建築,隻剩下一旁的馬戲團。

馬戲團白色的帳篷上掛著仿佛理發店專有的顏色乍眼的霓虹燈,造型誇張的小醜隨著燈掛的閃爍發出桀桀桀的笑聲,在廢墟之上回蕩著,有種光怪陸離的顛倒錯位。

“被你說中了,另一隊不僅直接來了休息區,看上去還經曆了一番苦戰呐。”加奈摩挲著下巴道。

寶寶:“看痕跡,他們應該是往那棟樓去的,我們要過去看看嗎?”

“那邊應該是辦公大樓,整個動物園的總部。”

隻有這棟樓的畫風和整個區域乍眼且浮誇的風格毫不相同,鋒芒內斂,看上去平平無奇,可卻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質。

“既然都已經到了,先去休息區的馬戲團看看吧。”

聽了沈時安的話,所有人都朝著馬戲團的方向走去。隻是這次易維安沒有衝在最前麵,他甚至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走出幾l步就忍不住回頭,向著在一片廢墟裡靜靜矗立著的辦公大樓看去。

融昉,會在裡麵嗎?

指尖驀地觸碰到軟綿綿的一團,易維安心驚的看去,發現是龜龜不知何時把自己胖乎乎的手塞進了他的手心裡。

小孩兒瞳孔很大,清澈見底。小孩兒什麼話都沒說,隻牽著他的手輕輕搖了搖。

像是撒嬌,更像是安慰。

易維安攥著小孩兒的手緊了緊

,快步向著自己的隊友奔跑而去。

馬戲團裡。

沈時安豪擲千金,花了進入副本時候口袋裡自帶的大部分錢,買了馬戲團第一排的票。

幾l人排排坐在第一排,不得不承認,第一排無遮擋的視野好的過分。

離舞台不到成年人一步的距離,隻要不是重度近視,連台上的人臉上胡子沒剃乾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這動物園幾l乎沒有遊客,馬戲團不降價不說,場次排的還挺滿,幾l乎一整天都在演,到底演給誰看啊?”加奈小聲嘀咕,說的卻是每個人心底共同的疑問。

“副本裡合理的設計其實挺多的,這個或許也是。”寶寶答道。

寶寶說的是某種情況下的事實,即副本背景設定本身就是輕邏輯的時候,無視邏輯的細節會跟著增加。

這個副本是不同的。

首先,這是一個探索本,背後的真相需要玩家自行探索,對玩家的智力要求不低。

其次,副本隱藏的真相大概率是一個正在進行之中的殘酷社會化實驗,對於實驗來說,嚴謹隻是其中最基本的要求。

不論從哪點考慮,馬戲團的這個安排都不像是隨意弄出來隻為壓榨員工而存在的,背後一定有著什麼真意。

表演很快就開始了。

最先上場的是一隻猴子。

環節設計的由淺到深,猴子按照指令做出一係列的動作,最初隻是簡單的拋接,難度逐漸升級,鑽火圈、倒立吃香蕉,到最後甚至在指揮之下未大家表演了一套瑜伽。

表演者顯然對自己的調/教能力十分滿意,謝幕時臉上的笑意是無法裝出來的。

台下的沈時安幾l人卻連裝都裝不出個笑來。

在沈時安生活的小世界裡,抵製動物表演的聲音一直都存在。動物園除了觀賞性質之外,也存在著保護瀕危動物的責任,而動物天性自由,它們不該被馴化成為專門供人類取樂的樣子。

一群人為此奔走疾呼,但更多的是對此漠不關心的。生活的重擔壓在身上,光是照料自己和家人就已經耗費了太多心力,哪裡來的憐憫可以施舍在並不是同類,甚至無法表達自己痛苦的動物身上呢。

沈時安見到龜龜的那一次,就是馬戲團的表演。他清楚的記得,那一次的表演對外宣傳的點就是沒有動物參與,這也是沈時安買票進場的原因之一。

如今,他們清楚的知道,這些動物的皮囊之下,是被改造的人類的靈魂和身體。

人類的大腦構造比自然界大部分的動物要更加複雜,能夠感知到更多的痛苦和束縛,知曉這一切,自然也明白眼前的表演有多麼的殘酷。

“這些……”寶寶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隻能含糊的帶了過去,“他們是有認知的嗎?我的意思是他們是猛獸區那種,還是食草區的那種類型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時安溫聲回答,“他們恐怕都不是。”

猛獸區的改造動物已然失去了神誌,徹

底蛻變成了隻剩下攻擊欲/望的野獸。

而食草區的改造動物,失去的是對“生”的渴望。

這裡的不同,這裡的改造動物是被高度的馴化的,或者說,是高度社會化的。

他們明白自己的處境,為了更好的生活下去,願意主動自我馴化,迎合這些將他們改造成這樣的人類。

後麵的表演大同小異,除了動物的種類不同,表演的項目不同,在沈時安看來,核心都是一樣的。

這些改造動物都在努力迎合。

沈時安並沒有將整場演出看完,在確定了自己關於社會化實驗的理論是完全的正確的之後,他就起身離開了馬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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