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沈時安的父母,顧守心的語氣裡透著一股熟稔。
“那是個開荒的年代,技能、規則,通通都沒有,一群人完完全全是從野蠻的廝殺裡搏出來的。”
“你的父母是這裡麵的異類。他們是最早獲得技能的幾個人之二,卻沒想著靠這一身本事建立自己的勢力,隻要他們兩個進的副本在當時都是通過率最高的。”
“當時那樣的情形之下,很多人都在憋著一股勁,想要看他們兩個的好戲,就好像有那麼兩個不那麼自私的人的存在,就會把自己映照的更加醜陋一樣。”
“所以,我的父母真的如他們期盼的那樣死了?”
“可以這麼說,你的父母確實是死在副本裡,而在那個副本裡他們也確實是救下了許多人。”顧守心笑了笑,表情是難得的柔軟,“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後的事了,那時候
你的父母已經有了許多的擁護者,這些人有些是被他們救下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有些則是單純的聽了他們的事跡敬佩他們,還有一些則是漸漸從野蠻的狀態裡回過神來找回了自己的人性。”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是該說你冷靜,還是該說薄情呢?聽到未曾謀麵的雙親輝煌的過去,竟然沒有絲毫的動容?”
沈時安抿了抿唇:“你說的這些我早就猜到了。”
“好吧。”顧守心遺憾道,“你的父母真的是老好人,好到了難以置信的程度,就連形跡可疑,滿身煞氣和血汙,看上去就是邊緣人物的墮神,他們都敢救。”
沈時安驚訝抬眸。
“你已經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小世界的了吧?”
“嗯。”父母的死給他換來了一線生機。
“當時我在場。”顧守心語氣平淡,絲毫不認為自己拋出來的是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你的父母臨死之前托付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如果可以,永遠不要讓你來到梵天。”
“你食言了。”
“是。”顧守心的臉上看不出丁點愧疚的意思,“你的父母和曾經的我都沒有預料到,因為你係統的意誌一分為二。”
“你是龜龜的因。你們兩個注定要出現在對方的世界裡,否則,你會死在原本的小世界裡,而龜龜,也會被意誌的另一半而吞噬。”
“你怎麼了?”
沈時安上前一步,扶住顧守心的胳膊。
“我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係統遲早會奪走自己的權限,所以創立了O。這裡有一套屬於自己的運行規則,不受係統管束。”
隨著顧守心的話,他的臉色也愈發蒼白。
“等我沉睡之後,你就去O的頂層,我的分/身見到你會向你提供幫助的。”
“又是分/身,同樣的伎倆,你以為我還會繼續上當嗎?!”
回應沈時安憤怒的是顧守心的輕笑。
心底的不安被無限放大,看著白的近乎透明的顧守心的臉,沈時安的手不自覺的加大了力道。
顧守心垂眸,看著沈時安手背上崩起的青筋,緩緩的揚了揚唇角。
然後,他虛弱的倒在了沈時安的懷裡。
“你彆——”睡。
臉頰被什麼濡濕的東西一觸即離。
那感覺十分短暫,但足夠讓煙花在沈時安的腦子裡轟然炸開。
“你果然在騙我!”
沈時安怒不可遏,他剛剛居然真的在為顧守心擔心。
顧守心的頭還埋在他的頸窩裡,聽到他憤怒的聲音發出悶悶的笑聲,鼻端的熱氣繚繞在沈時安的鎖骨上,像是某種親昵主人的大型寵物。
沈時安伸手推開他,可掌心剛觸碰到顧守心的手臂就直直的穿了過去。
“怎麼會……”
顧守心終於舍得將臉從沈時安的頸窩裡抬起,看著青年為他露出這樣慌張焦急的樣子,
即將到來的離彆好像沒那麼悲傷了。
“我們會再見的。”
聲音孱弱,虛虛的回蕩在狹小的空間裡。
懷裡的人徹底化成齏粉消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消失前落在臉頰上的觸感那樣輕,輕到沈時安懷疑那隻是他的錯覺。
措不及防的偷親他,然後用食指戳戳他的臉頰,圓圓的眼睛彎起,精致的像是洋娃娃一樣的小孩兒俏皮的對彼時同樣年幼的他說:“你的酒窩真好看。”
那時的沈時安就已經展現出了過人的聰慧,身上的獎牌越來越多,被冠以神童的稱號,收獲所有老師的喜愛的同時,他也活成了“彆人家的孩子”。
同齡的孩子有意無意的疏遠了他。
除了嶧?之外,這是沈時安藏在心裡的唯一一個童年好友。
“難道這也是你嗎……”
顧守心到底在他的人生裡扮演了多少角色?
他想要的答案隻能等待那個人蘇醒之後才有了。
*
沒人敢問沈時安離開是去做了些什麼,光是靠近,就被他身上散發的冷空氣給冰凍住了。
葉布行對此也是三緘其口,幾人嚴刑拷問了一番,見問不出什麼最後放過了他。
在這之後,沈時安就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自自己有記憶起,身邊發生的樁樁件件都被他梳理出來,雖然早有心裡準備,可當他發現每個時期對他而言重要的人身上居然都有顧守心的影子的時候,他還是震驚了。
得到結果之後,沈時安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和你們一起去O。”
沈時安終於從閉鎖的房間裡走出來這件事就足夠令隊友高興的了,他們隻當沈時安和他們一樣,也想去看看剩下幾隊的比賽,沒怎麼想就答應了。
一行人喬裝打扮了一番之後潛進了O。
“我要去找個人,你們先看著。”
沈時安一進門就甩開了隊友獨自行動。
因為某些原因,他一直不願意按照顧守心的安排來O見他的分/身,但封閉幾天之後,他想明白了,如果隻是因為不想遂了顧守心的意,從而放棄了他一貫理智先行的原則,那何嘗不是另一種被顧守心牽著鼻子走的行為呢?
電梯的位置極為隱蔽,沈時安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
摁下上行鍵後,電梯卻並沒有反應。
壞了?
沈時安很快否定了這種猜測。
他仔細觀察,很快發現向上的指標圖案鍵和尋常的電梯並不相同,剪頭是微微彎折的,將圓形分割開來,就像是一個陰陽八卦圖。
可發現是八卦圖,也並不能讓他啟動電梯。
這個思路不通。
沈時安開始回憶顧守心對他說的話。
刻意忽略顧守心說話時的神情,沈時安很快從回憶裡抽身出來。
他確認,顧守心並沒有說過該怎麼打開電梯。
顧守心的心思極為縝密,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那麼他這麼做的理由顯而易見,他知道自己能啟動這個電梯。
“我能啟動這個電梯,而彆人不能……”
沈時安雙眼一亮,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咬破手指,指尖立刻凝結出了一粒血珠,他將血珠滴在八卦圖的溝壑裡。
變化很快發生,八卦圖像是被激活了生命一樣快速的扭動起來,陰陽旋轉,叮的一聲過後,電梯門打開了。
已知電梯的禁製是顧守心設下的,這個禁製攔不下顧守心和沈時安,卻能攔住其他人,那麼能解開禁製的東西,必然同時存在於顧守心和沈時安的身上。
沈時安很快想到,他曾經獲得了神明的一滴血。
電梯很快在O的頂層停了下來。
門打開,穿著一身黑色得體西裝的男人已經站在門邊等候著他了。
男人有著一張十分英俊的臉龐,沈時安的目光卻快速的從他的臉上掠過,落到了他手裡的導盲杖上。
“你終於到了。”男人聲音像是低醇的紅酒,隻眼光木愣楞的望著電梯拐角的方向,而沈時安並不站在那裡。
男人是個盲人。
沈時安抬起手,遮擋住了男人的額頭和鼻子以下的半張臉。
被手的縫隙分割出的雙眼,和顧守心的長的一模一樣。
然而這雙眼,現在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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