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 不是重要的話。”李洙荷無端閉了下眼，不去看她的臉，才能勉強打消心中那股想要不管不顧吻上去的衝動。
徐壬國說的對, 他完全栽了。
“你怎麼了？”
“好像睫毛掉進眼睛了, 等等。”李洙荷不動聲色地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轉身麵對著大海, 放開手裡抓著的相機, 揉了下眼睛。
然後看著手心裡磕出來的紅痕，深深地歎了口氣。
而河沄浠也同時鬆了口氣, 抓了抓耳朵。
是因為不習慣有人在她耳邊說話才這樣的嗎？
心情很奇怪, 耳朵也很奇怪。
還有李洙荷剛剛說的是什麼？她隻聽清了一個“你”字……
她捏著自己發燙的耳垂，茫然得不行。
就在這樣各懷心思的沉默中, 遊輪緩緩靠了岸。
節目組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車, 李洙荷將兩個人的行李放進後備箱，然後坐進車裡。
他已然整理好了情緒, 神態自若地和河沄浠說著話，將一些複雜的想法小心翼翼地藏好。
怕嚇到她，更怕嚇跑她。
李洙荷：“餓了吧？我們去吃早飯吧？”
河沄浠：“好啊！”
他們去的是節目組提前溝通過可以拍攝的店, 店麵不大, 菜單有飯類和麵類，食材以貽貝、藤壺還有魷魚為主。
不知是不是工作日的原因, 店裡人不太多，兩個人挑了角落的四人桌坐下來, 節目組在稍遠處另開了幾桌，但還是有兩個跟拍PD儘職儘責地舉著相機站在他們邊上拍攝素材。
李洙荷：“看看菜單，你想吃什麼？”
河沄浠本來沒感覺到餓，結果走到店裡聞到濃鬱的海鮮香氣, 立刻就感覺到饑腸轆轆了起來，她的眼神在貽貝拌飯和藤壺湯麵上來回打轉，糾結得不行。
她麵上的表情很好懂，李洙荷笑了下，道：“我們點這兩個，然後分著吃怎麼樣？這樣就都能嘗到了。”
河沄浠見他手指向的地方正好是自己想吃的，重重地點了點頭。
小菜上來得很快，五六個小碟子就占去了桌子的一半，這家店桌子不大，座位也狹窄，河沄浠朝著麵容和善的店主笑了笑，往前坐了一些，就感覺到自己的腳抵到了李洙荷的。
“啊，對不起。”她立刻收回腳，又坐得規規矩矩了。
李洙荷看著她眼神亂飛的樣子，笑道：“該是我說對不起，腿太長了。”
河沄浠托著下巴看了他一眼，道：“腿長是好事啊！”
李洙荷提起一旁的水壺，倒了杯水，狀似無意道：“你喜歡嗎？”
“喜歡啊！”河沄浠不假思索地回答，等那杯水輕輕放在她手邊，才突然反應過來，說：“不是那樣的，我是說，我喜歡腿長……我喜歡我的腿長得長！”
這一句措辭混亂的話說完，河沄浠皺了下眉頭，天呐，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她隨手拿起了水杯要往嘴裡送，結果才抬起來一點，就被李洙荷飛快地握住了手腕。
李洙荷頗有些緊張地說：“水很熱，沒感覺到嗎？喝了的話要出大事了。”
河沄浠這才猛地感覺到杯壁上傳來的燙手的溫度，立刻放下了杯子，對上李洙荷帶著笑意的眼睛，甩了甩手：“……啊，燙。”
李洙荷抬手掩住了嘴角的笑意，看著河沄浠懊惱地撓著自己的脖子，笑意更深。
知道你也會因為我的舉動而情緒波動，那我就放心了。
貽貝拌飯的出現將河沄浠從懊惱中解救出來，灑滿了海苔碎和芝麻粒的拌飯散發出誘人的香氣，雖然賣相差了點，但聞起來就足以令人食指大動。
“你好，請給我們兩個小碗，謝謝。”
河沄浠眼睛都沒能從飯上移開，聽到李洙荷的話才忙補了一句“謝謝”。
和小碗一起上來的還有藤壺湯麵，河沄浠揉了揉肚子，等到PD拍完特寫畫麵，就拿起筷子躍躍欲試：“吃吧？”
“吃吧！”
河沄浠舀了幾勺拌飯到碗裡，混著海苔、芝麻和貽貝肉的飯口感紮實，鹹香誘人，很好地滿足了剛剛清醒的味蕾。
“兩位也去吃飯吧！”吃了兩口之後，見兩位PD還在勤勤懇懇地扛著相機，河沄浠眨了眨眼，勸道。
李洙荷和店主說完話，然後也跟著道：“是啊，你們去吃飯吧，剛剛拍的內容應該已經很充分了。”
兩位PD互相看了眼，見鄭書朝他們打手勢，才點點頭，往他們桌上放了個固定的攝像頭，然後就離開了。
河沄浠這才放鬆了些，前兩次都是在室內拍攝的內容更多，她更習慣固定機位的拍攝，像這樣一直有人跟著，走路、說話的時候還好，吃飯的時候就委實有些壓力了。
店主拿了壺新的水過來，安靜地放在桌子上，李洙荷倒了一杯，感受了一下溫度，然後才放到河沄浠手邊，將她那杯依然較燙的水換了過來。
河沄浠：“嗯？”
李洙荷笑笑，說：“吃吧。”
*
吃過飯，兩個人便朝著今天的第一個旅行點出發。
節目組給他們發了一些鬱陵島有名的景點，讓他們自己看著去就行，河沄浠和李洙荷商量過之後，決定上午先去離得比較近的觀音島看看。
車子沿著海岸線行駛，河沄浠打開車窗，伸手出去感受了一下風。
李洙荷戴著墨鏡，笑道：“應該要租敞篷車才對的，在海邊兜風更舒服。”
河沄浠搖頭：“沒關係，現在也很舒服了，這裡的海可真漂亮。”
往窗外看去，海水蔚藍，整個人都心情舒暢了起來。
河沄浠拿出手機，對著窗外拍了張照。
“怎麼，又要發給彆人看嗎？”李洙荷的聲音裡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酸氣。
“不是，收藏。”
“收藏~”
河沄浠拍著近海，拍著遠山，手機鏡頭不自覺地偏移，將正專注地開著車的男人框入了畫麵中。
手指一點，拍照鍵已經按了下去。
河沄浠立刻將鏡頭移開，對著窗外又哢嚓哢嚓地拍了幾張，然後就收起了手機。
李洙荷沒發現她拍了照，隻是突然想起什麼，問：“太陽有點大，你的墨鏡呢？”
啊，糟了！
河沄浠推了下眼鏡，故作鎮定道：“我今天沒有戴隱形，戴墨鏡不方便。”
“也是。”李洙荷打著方向盤，隨口道：“那一會下車記得把帽子戴上。”
河沄浠努了下嘴，不語。
“一會在行李箱裡拿一下就好了。”李洙荷專注地轉彎，沒注意到她的表情，又等了一會，才聽到河沄浠訥訥的回答。
“……墨鏡和帽子，都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