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聲音怎麼回事？感冒了嗎？”
河沄浠沒完全醒, 無意識地咳嗽了一聲，又問：“喂？”
對麵似乎又說了什麼，她沒聽清, 嗓子疼得更厲害了，人也有點昏沉，河沄浠坐起來揉了揉喉嚨, 拉開窗簾。
午後陽光正好，窗明幾淨，天空是清透漂亮的淺藍色，河沄浠眯著眼睛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字, 才道：“嗯，哥，睡迷糊了，怎麼了？”
“你聲音怎麼了, 喉嚨痛嗎？哪裡不舒服嗎？”李洙荷擔心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河沄浠覺得有點累，又躺到床上, 說：“就是喉嚨有點痛。”
“飯呢？早飯？午飯？”
“唔, 沒胃口, 不想吃，哥，我還想再睡一會, 我掛了啊。”河沄浠蹭了蹭被子，語調含混, 頭發亂糟糟地鋪在被子上，眼睛已經閉上了。
李洙荷：“等等彆掛，沄浠, 家裡體溫計有嗎？量一下，萬一是發熱呢？還有，助理……李星不在嗎？”
“……星星？星星昨天和朋友去釜山玩了，要明天才回來。”河沄浠隻聽請他最後一句話，遲鈍地想了想，回答道。
“體溫計呢？”
“家裡好像沒有那種東西，哥，我真的想睡覺。”
“知道了，那麼你手機不要關機，也不要關靜音，哥一會再給你打電話。”
“嗯，知道了。”
河沄浠劃了幾下才掛斷電話，抬手摸了下額頭，沒覺得有熱度，摸到床頭櫃上的杯子喝了幾口水，拉上窗簾又睡了過去。
另一邊，仁川。
李洙荷是在吃午飯的時候，看到手機上推送的首爾雷暴天氣預警，才給河沄浠打的電話。
“哥，怎麼了？”助理見李洙荷麵上帶著些憂慮走回來，問道。
李洙荷看了眼時間門，對助理道：“你慢慢吃，你的車鑰匙呢？你車借我，我先回首爾了，有急事。”
他掏出一張卡放在桌上，接過助理的車鑰匙，轉身就走。
“哎，哥！”助理喊了一聲沒喊住，看著李洙荷那份才動了沒多少的麵，嘀咕道：“吃了飯再走也行啊。”
這麼好吃的炸醬麵呢。
李洙荷匆匆上車，直接朝著首爾出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五的原因，明明還沒有到下班高峰期也堵了一會，到首爾比往常多花了二十分鐘。
上次河沄浠說完，他便記住了她家的地址，李洙荷在附近的藥店買了體溫計、退燒藥、止咳藥等等，然後才開到了她所在的小區。
門衛沒直接放他進去，先往河沄浠家打了電話，但沒人接。
“等一下，我給她打個電話。”李洙荷敲了敲方向盤，摸出手機撥通了河沄浠的電話。
過了有半分鐘，電話才被接起來，河沄浠帶著鼻音的聲音響起，李洙荷放柔了語氣，道：“沄浠，身體好點了嗎？還是很不舒服嗎？”
“唔，沒有，隻是困。”
“那麼，你去玄關接一下電話好嗎？我現在在門衛這邊。”
“什麼，哪裡？哥你現在在小區門口嗎？”河沄浠被他這一句話搞得清醒了不少，說話一急，就咳嗽起來。
“不要急。”李洙荷溫聲道：“從臥室出來了嗎？”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後，李洙荷才跟門衛說請他再打個電話過去。
河沄浠走到玄關，接了電話，跟門衛確認道：“嗯，是我認識的人，對，對的，嗯，謝謝。”
門衛放了行，李洙荷停好車，拎著東西上了樓，徑直走到她家門口，按下了門鈴。
河沄浠一直靠在玄關等，沒進去，所以一聽到門鈴響就立刻開了門。
“哥，你怎麼來了？”她頗驚訝地看著多日不見的李洙荷，問道。
“你聲音都這樣了，我怎麼能不擔心。”李洙荷將袋子往前遞了遞，道：“體溫計，還有藥，一會量一□□溫告訴我，走了。”
河沄浠接過袋子，看著裡麵滿滿當當的東西，愣了一下，剛想開口叫住他，就見他又轉了身。
“我不放心，不失禮的話，我可以進去嗎？”他看向河沄浠不太正常的臉色，問道。
“……嗯，請進。”河沄浠掩唇輕咳了一聲，讓開了一點。
李洙荷輕歎一聲，接過她手裡的袋子，脫了鞋，然後拉著她的手腕往裡走，將人按到了沙發上。
“坐下。”他將袋子放在茶幾上，從裡頭找出體溫計，拆開，然後對準了她的額頭。
河沄浠眨眨眼睛，看著半蹲在沙發邊上的李洙荷，手指絞了絞，多日來隻聽過聲音的人突然出現在麵前，心情變得有些複雜。
“39.3℃，你現在在高燒啊。”李洙荷看著體溫計上顯示的數字重重地皺起了眉頭，無奈地問：“頭不暈嗎？除了喉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河沄浠摸了摸喉嚨，搖搖頭。
“飯呢？還是什麼都沒有吃嗎？”見河沄浠點頭，李洙荷歎了口氣，道：“我不來你打算怎麼辦？自己在發燒都不知道，真讓人擔心。”
河沄浠撓撓臉，道：“隻是睡，睡夠了然後醒來吃東西，就沒事了。”
“你昨天晚上幾點睡的？”
“……一點？兩點？”
“可能是免疫力下降了才會生病的，你先躺會，我去買點吃的，不能空腹吃藥。”李洙荷站起來，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河沄浠沒戴眼鏡，但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柔和擔憂，指尖微顫，說：“沒關係，我點外賣就好了，藥也會好好吃的，哥你回去吧。”
“是我不放心才這樣的。彆擔心，我開的是助理的車，也會戴好口罩和帽子，等我回來。”李洙荷看了眼空調的溫度，又看了眼沙發，道：“回臥室休息會吧，我回來了叫你。”
“喔。”河沄浠難得見他不容拒絕的樣子，乖乖站起身，因為腿上突然沒有力氣，打了個晃，被李洙荷眼疾手快地扶住。
“這樣子要我怎麼放心？”李洙荷又氣又心疼，攬住她：“能走吧？我抱你？”
“不要。”河沄浠隻是一時沒站穩，還沒有難受到那種程度，聽到李洙荷的話搖了搖頭。
李洙荷不放心地虛扶著她，問道：“臥室在哪個方向？”
河沄浠抬手指了下，李洙荷將她送到門邊就站住，倒是河沄浠現在精神了一點，見他這樣子，說道 ：“你都走到這裡了，進不進去也沒什麼區彆了吧？”
李洙荷失笑，輕點她的額頭，道：“說話小心點，進去吧。”
河沄浠應了一聲往裡走，在床上躺下之後，聽到李洙荷說“關燈了”，然後房間門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視覺受限，她隻聽到門“哢噠”一聲，然後就沒了旁的動靜。
河沄浠抱著被子翻了個身，完全沒了睡意。
這還是第一次，生病的時候有人對她說“擔心”。
很陌生，也很新奇。
黑暗中總會滋生一些微妙的情緒，河沄浠摸了下額頭，想到李洙荷帶著無奈笑意的樣子，心跳不知是因為高熱還是因為彆的什麼，微微加快了些。
他剛剛說那些話的時候，是在想什麼呢？
被子因為她的翻動而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河沄浠一秒一個念頭，思緒紛亂得不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門，她和李洙荷之間門的聯係，居然不知不覺就從節目裡，走到了節目外。
這是對的嗎？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又響起來，在黑暗中亮得刺眼，河沄浠一激靈，看到是李洙荷的電話，疑惑了一下，接了起來。
“對不起，吵到你了？給我開下門吧，或者跟我說一下密碼。”
河沄浠抱著被子，悶聲道：“我沒睡，密碼是001615。”
“知道了。”
電話掛斷，河沄浠放下手機，在心裡默默讀秒。
一、二、三、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