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宋母假裝咳嗽,把宋也拉到自己身後,“孟將軍怎麼來了?”
孟知因收回手,收斂臉上的神色,麵對宋母時變得尊重有禮。
“我今日上朝,因部分事宜被陛下留在朝前與丞相等人商討事宜,後聽說落水一事,便在此處等你們,想看看……宋小姐。”
朝廷官員是不能進入後宮的,孟知因隻能守在宮門口等待。
他的舉動表明了他對宋也的看重。
眾貴女又是感慨又是羨慕,夫人們也暗自歎息沒能搶到如此好姑爺。
宋母倒是恨不得沒這回婚事,這次宋也落水,她心裡愈發忐忑,欺君罔上是大罪,孟知因風頭太大,一旦揭穿,事情會發展成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即使她對孟知因十分有好感,但也還是要找機會解決這件婚事。
“囡囡沒事,你不用太擔心。”宋母安撫了兩句,隨後看向宋也。
如孟知因所說,丞相等人也陸續派人來看妻女,眾人陸續離開,宋母猶豫片刻,便先一步上馬車,留下宋也跟孟知因說話,臨上車前還給魏屏使眼色,暗示他看著點。
魏屏跟個木頭似的站在那,一動不動,手指蜷縮握緊。
“阿也。”孟知因難得生出幾分窘迫,“伯母是不是對我……不太歡喜。”
宋也忍俊不禁,“沒有吧。”
踏青一彆,一人沒有再見過麵,一是宋也體弱在休養,還得準備入宮禮儀培訓,一是孟知因軍務繁忙,還得上朝辦公,機緣巧合下,竟是日日隻能通過書信來聯係。
麵對麵再見孟知因,竟恍若隔日。
“你沒事就好。”孟知因柔聲道,“今日落水,身子可有不適?回去可要喝點祛寒的薑湯,或喝點安神藥,若是晚間有不適,大夫得隨時守著。”
那麼高大的男人,嘴裡絮絮叨叨,反差大得叫人發笑。
宋也笑著看他,也不說話,看得孟知因先停下嘴,不好意思起來。
他耳根發紅,無奈解釋道:“我……平日不是這樣的。”
“是嗎?”宋也不想戳穿他,又忍不住戲弄道,“將軍在信中……也不簡短呢。”
寫信也總是長長一篇。
孟知因拿他毫無辦法:“阿也……”
明明剛見麵是巧舌如簧,如今卻變得口舌笨拙,隻能喊心上人的名字以求得饒命。
兩人站在一處,夕陽西下,柔軟溫和的光遙遙落下,落在一人的臉上、裙擺上,宛如一對璧人。
魏屏站在兩人幾步遠,馬車旁,處在陰暗中,光隻照得到他的腳下,一點稀薄的光,離他的鞋尖甚至都還有距離。
在靜靜等待片刻後,魏屏輕聲開口喚:“小姐,該走了。”
宋也回頭,對上他的視線,不知怎的心緒複雜。宋母也掀開馬車簾子,喚他:“囡囡。”
“改日,來我府裡看兔子吧,它現在已經生了幾窩了。
”
說到這,孟知因顯然是想到了宋也在信裡所言的“反客為主”,歎氣承認,“它們快成將軍府的主人了,以多勝少。”
“噗呲。”
宋也掩嘴,“實在不行就放生吧。”
孟知因:“……嗯。”
有些不情不願,看起來已經養出感情了。
宋也笑著搖頭,旋即便擺手跟他告彆,在魏屏的托舉下,上了馬車。
在握住魏屏的手時,宋也能感覺到對方的力氣,他一腳踏上馬車,回頭看去,卻隻能看見魏屏垂下的眼睫。
魏屏隨後而上,跟著坐在宋也身旁,不知有意無意,恰好坐在馬車窗簾旁。
車夫駕馬前行,輪子滾動發出咕嚕咕嚕都聲音,馬蹄噠噠,從寂靜莊嚴的宮門口離開,步入熱鬨的街道,直到來到侯府門口。
宋也下馬車進府,鬼使神差回頭,在侯府街道的儘頭,有一道騎著馬的身影。
是孟知因,他一直跟在馬車後麵。
“小姐要去告彆嗎?”魏屏驟然開口。
宋也睨他一眼,十分頭疼,“……彆跟怨婦一樣。”
“……”魏屏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我沒有!”
宋也懶得搭理他,提著裙擺進府。
魏屏站在原地看著他輕快的背影,起伏的情緒隨著對方的步伐而跳動。
魏屏恍神片刻,旋即跟上。
而孟知因,在侯府大門緩緩關上後,拉著馬離開,他步入街道,路上行人已散,隻有三三兩兩的百姓各自提著東西回家。
副將在小攤裡吃完餛飩,看見他三兩口吞下口中的食物,放了銀錢在桌上,追上去:“將軍!宋小姐怎麼樣了?還好嗎?”
他跟著孟知因出生入死,如今也有官職,自然也參與了今天的上朝,知道後宮發生的事情。
當今皇帝與太後的關係勢如水火,眾人盯著看著,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傳遍所有人耳中。
皇帝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提到宋也,他眼神柔軟,“嗯,沒事。”
“沒事就好。”副官嘿嘿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到將軍你和宋小姐的喜宴,我和各位兄弟都要等不及了!份子酒我們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