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天選打工人”。(2 / 2)

這世間修行,要先引靈入體,待靈息充盈周身,然後覺醒四方脈。

所謂四方脈,即朱雀脈、青龍脈、玄武脈、白虎脈,乃是四方神獸借力於天地眾生而來。

每方脈自低到高,再分為九個周天,分彆為一元天,兩儀天,三才天,四象天,五方天,六合天,七星天,八荒天,九轉天。

每個人這一生都隻能覺醒一方脈,其中朱雀主攻,青龍為輔,白虎衝靈,玄武擅守。

之所以那師弟說玄武脈最沒用,原因也在此。

——但凡覺醒的是玄武脈,一般隻能走類似符籙師,煉器師,傀師一類隱在背後的修行之路。

這千年來,玄武脈一道都沒出現過什麼厲害人物,素來隻有給人打工的命。

所以覺醒了玄武脈的修行者,也會被戲稱為“天選打工人”。

大家平素裡見多了隻會拿著工具埋頭苦乾灰頭土臉的打工人師兄師姐,哪能想到,凝禪輕巧屈指,就能彈下來兩隻妖鳥。

直到這會兒,才有人後知後覺想起來,凝大師姐,是合虛山亂雪峰的大師姐。

亂雪峰的首席弟子一職,是靠一年一次的擂台賽打出來的。

而凝大師姐從十四歲起被允許站上擂台,這已經是她做亂雪峰大師姐的第三年了。

明明都是同一年入的合虛山宗,他們才堪堪到兩儀天,凝大師姐就已經硬生生高出去了兩個大境界,站在了四象天的天地之中。

……玄武脈又怎麼樣,這速度,這戰績,誰聽了不說一句恐怖如斯。

如此連續幾次閉嘴循環,眾弟子也多少學乖了,不敢輕易再開口挑釁凝禪,心思各異地站在各自值守的位置上。

三名醫修弟子滿頭大汗地對祝婉照做了全身檢查,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來,求救般看向凝禪。

“大師姐,祝師妹沒有任何神識方麵的損傷,外傷也已經都治愈了。隻是秘境本就危險,加上破境,更是凶險,還是早日回宗門,有人護法為上策。”

“捏命牌吧。”凝禪當機立斷道,又環顧一圈:“有人願意放棄秘境,陪祝師妹先行回宗門嗎?”

讓祝婉照一個人回去肯定是不行的。

隻是秘境畢竟不比其他地方,一旦出去,直到下次開啟,再難進入。

眾弟子你看我,我看你,開始支支吾吾。

“雖、雖然很擔心祝師妹的情況,但靈犀秘境畢竟五年才開一次……”

“我畢竟也不是醫修,就算陪在祝師妹周圍,也沒什麼用……”

“我倒是想去,但去了就回不到秘境了,若非如此,我定是要親自護送祝師妹回宗門的!”

……

一時之間,推辭之詞漫卷。

凝禪並無意外之色,因為這一幕太過熟悉。

上一世的時候,還是同樣的這些人,說出了同樣的這些話。

雖說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大道迢迢熙熙攘攘,終究還是一條獨木道。但上一秒還在祝婉照鳴不平,下一秒就顧左右而言他的行為……

多少滑稽了些。

隻能說,這些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犬食矢,天性也。

凝禪在心底冷笑了一聲,隻覺得和這些人本就淡漠的同門情誼又冷了幾分。

但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次,依然是同一個人站了出來。

“我願意。”唐花落抿了抿嘴,開口道:“我送祝師妹回去。”

凝禪側頭。

上一世,唐花落要送祝婉照回去,是為了自證清白。

結果這清白是沒證到,反而被人說她做賊心虛,成了她“構陷”祝婉照的鐵證之一。

這一世,凝禪分明三言兩語已經洗刷了她的冤屈,她卻還是要去。

凝禪靜靜地看了她一會,突然問道:“你不怕彆人說你居心不良嗎?”

“……啊?”唐花落愣了愣,明顯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

但她才開口,就看到了其他同門果真帶著懷疑的目光。

唐花落:“……”

她應該覺得委屈,甚至憤怒的。

明明凝師姐都已經證明了她的無辜,他們的第一反應卻還是懷疑她。

但此時此刻,她看著凝禪的眼睛,那些情緒卻一點都沒出現。

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又來了”的熟悉感。

被冤枉這事兒,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可以當笑話了。

唐花落於是笑了起來,坦坦蕩蕩道:“那又怎麼樣?我自問心無愧。”

“那秘境呢?出去了可就回不來了。”凝禪又問。

紅衣少女微微揚著下巴,笑得天真又自信:“大師姐都說了,我可是望階仙君的女兒。我的修行之路還很長,不過區區一個靈犀秘境罷了,又有什麼可惜。”

凝禪看她片刻。

自從意識到是穿書後,其實在她心裡,多少是將這些人當做紙片人的。

就譬如方才那些自私自利的弟子。她雖然冷笑,卻不會對他們的選擇感到憤怒,究其原因,便是覺得他們也不過是書裡推動劇情的紙片工具人罷了。

但現在,麵前的姑娘生機勃勃,終於有了昔日宗主之女驕縱卻又不自滿的顧盼飛揚,哪裡有半點紙片人的樣子。

凝禪終於笑了起來。

自己這人,沒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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