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也未曾料到的發展。
石璃月和釋遠和尚所有預設的手段都沒了用處, 兩人在台上目瞪口呆,然後有些無助地看向了裁判。
裁判:“……”
裁判的表情也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茫然。
也不怪他。
傀的驅動,通常來說, 並不是用靈石,而是要以靈息溝通激活傀周身的靈紋陣,並且以靈息帶動他們以靈紋陣為基礎,做出各種瞬時反應。
這也是傀師又被稱為傀儡師的原因。若是開了靈視天眼,仔細探尋, 其實是可以看到傀師控製傀時的靈息線。
掌握清楚這些靈息線可能的走向,本就是對戰傀師時的重要手段之一。
石璃月和釋遠和尚原本也是打算用這種法子。
——佛修本就主修靈息靈視, 石璃月牽製凝禪, 釋遠和尚趁機以靈視觀察出凝禪控製傀的靈息中最脆弱的一處, 重點擊破。
結果一轉眼,好家夥, 凝禪一次性掏出來了三隻傀!
裁判轉頭與其他長老商量討論了片刻,然後轉回頭來, 示意賽程可以繼續。
“按照尋道大會的規則,凝小友本就是以傀師的身份報名參賽的。那麼隻要她能駕馭,召出多少隻傀都是允許的。”裁判道, 又看向凝禪,與她確認一遍:“這三隻傀, 你確信都可以駕馭,並且保證它們不失控嗎?”
凝禪笑眯眯道:“這是當然, 還請裁判放心。”
裁判點頭, 坐回高台:“那麼我沒有問題了。”
石璃月:“……”
您沒有問題,我們問題可大了!!
之前與釋遠和尚商量的所有合作戰術都失去了意義,兩個人的默契幾乎分崩離析, 但石璃月並沒有撤去最初的禁錮法陣。
三隻傀,哪怕隻是暫時能困住一隻,也總比三隻一起動的壓力要小!
她與釋遠和尚遙遙對視一眼,瞬息間已經有了決斷!
石璃月分出神識維係禁錮法陣,同時力圖布下第二個禁錮陣,釋遠和尚同時勉力牽製剩餘兩隻戰鬥傀,以步法引誘它們步入禁錮法陣中。
哪怕是隻能禁錮住其中的一小部分軀乾,也總好過兩隻全力以赴的傀。
畢竟傀的厲害,雖然對戰至今他們還沒有親自麵對過,但在觀戰台的這幾日,又有誰不為戰鬥傀的戰力而感到害怕呢?
期間也不是沒有人提出過異議。
內容無非是覺得凝禪可以帶戰鬥傀出戰,多少有些勝之不武,甚至有作弊的嫌疑。
結果還是被長老和裁判組兩句話懟了回來。
“人家是傀師。有本事也做這麼厲害的傀。”
石璃月狼狽躲閃過二號戰鬥傀的一擊,發絲在半空飛舞而過,被的掌中刀堪堪削斷,她暗道一聲好險,轉而想到裁判們的話,心道沒本事,真的沒本事。
不僅沒本事做,尋常傀師能隨便自如地控製一隻傀便已經能橫行,哪可能有人同時控製三隻傀,還收放自如啊!
這人的靈息這麼強的嗎!
她甚至在從傀的密集攻擊之中東躲西藏的過程裡,抽空看了一眼凝禪的方向,然後心頭一噎。
熟悉的小凳子,熟悉的位置。
凝禪她,又坐下了!!!!
石璃月感到被羞辱,但無可奈何。
她有些惱怒地看向釋遠和尚:“你看清了沒有!”
釋遠和尚的袈裟邊緣被劃開了好幾道,他的眼瞳色彩變得極淡,眉心額頭上,也像是蒙了一層難明的氤氳,這是開了天眼後,以靈息霧氣將天眼遮掩的手段。
一方麵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天眼不被外界縮侵擾,另一方麵也是防止天眼失控,以及避免低境界的修士冷不丁與天眼對視,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傷。
釋遠和尚的腦袋上逐漸開始有汗珠滾落。
又一次近乎狼狽的翻滾躲閃後,釋遠和尚這才猶豫開口:“……望舒道友她……她怎麼好像沒有靈息弱點?!稍等,讓我再看看。”
控製一隻戰鬥傀和控製三隻傀所需要的靈息線,並不是普普通通的以控製一隻傀所需要的靈息線的三倍而已。
為了更好的統籌和相互作用,甚至成陣,三隻傀所需要的靈息線翻了好數十倍!
隨著天眼越開越大,釋遠和尚的靈視越來越清晰。
鋪天蓋地的靈息密線映入他眼中的刹那,釋遠和尚終於心頭一窒,吐出了一口鮮血!
*
擂台之上,釋遠和尚剛剛看清凝禪的靈息密線,心力有所不及地吐出一口血,那邊高台之上觀戰的眾長老也有些坐不住了。
“一次操縱三隻戰鬥傀,這等手段,饒是老夫,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止衡仙君,這位小友究竟是何來頭,竟然如此了得?”
“我說止衡仙君怎麼從來老神在在,這位小友想來便是此番合虛山宗的秘密武器吧?有她和她的傀在,又有何人能及呢?”
“我尤其好奇她的靈息到底有多深厚。尋常傀師難以同時駕馭三隻傀的原因中,除了造一隻傀的造價過於高昂,需要的過多的心力,更何況靈紋陣的排布設計也不是易事……最重要的是,尋常修士的靈息也難以支持這種揮霍使用吧?”
……
幾位長老眾說紛紜,議論不斷,止衡仙君始終微笑,嘴裡不斷重複著“不敢不敢”、“哪裡哪裡”、“過譽過譽”。
心裡卻在不斷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