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幡中世界(一)...)(2 / 2)

他的神色變得更肅然了一些:“那是一處幡中世界。”

唐花落愣了愣,她小心看向其他人,看到大家都一臉驚訝,顯然已經聽懂了這四個字的意思,然後第一次開始後悔自己當年在學宮沒有好好聽講。

片刻,她到底緩緩舉手:“那個……幡中世界是什麼意思?”

回答她的,是段重明。

紅衣師兄的眼神凝重:“所謂幡中世界,便是洗去進入其中的所有人的記憶,讓他們以嬰童的姿態重新降生一次,擁有完全不同的人生和記憶,再給予他們不得不相互廝殺的理由和不同的勢力,以一整個世界為舞台,來決出幾個人最後的勝利。”

“勝者,才能拿到此處封印的那樣東西。”

這樣的小世界對唐花落來說聞所未聞,她慢慢睜大眼睛,震驚之色溢於言表:“那豈不是如同一次轉世重生?到底是誰會有這樣的力量,能擬出這樣一方世界?”

幡中世界。

日月同輝,天上同時高懸著一個太陽和兩個月亮,看起來像是一個括號裡放著一個句號。

十二歲的凝禪坐在書舍的矮案前,一邊打瞌睡,一邊在腦中冒出了這個不怎麼合時宜的念頭。

台上的夫子在講日月山川,又講天地之間有靈氣,萬物有靈,萬物平等,所以人和妖靈都可以同時坐在這一間書舍之中,接受夫子的教育。

凝禪心道,平等個屁,如果真的平等的話,為什麼她一會兒還要幫她的小師兄虞彆夜點卯聽課做課業?為什麼他能什麼都不學,而她要一個人學兩人份,而不能反過來?

凝禪氣呼呼,抬筆占了墨水,在萬物平等旁邊氣壯山河地落下四個大字。

胡說八道。

結果最後一筆還沒寫完,就被夫子抓了個正著。

夫子氣得胡子亂翹:“如何胡說八道?萬物如何不平等?若是不平,就憑你一個被撿回來的小妖,如何進得了我奕劍宗的學舍?”

凝禪覺得好生荒謬:“若是真的平等,夫子又怎麼會產出這樣的想法?我能進來,不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又何需小師兄撿我?”

夫子噎住。

夫子罰她將劍術總論抄三遍。

凝禪覺得又無聊又有趣。

定然是他自己也覺得自己講授的東西狗屁不通,不然為何不罰她寫萬物平等,而是抄劍術總論呢?

被罰又被留堂,凝禪自然沒能完成替小師兄點卯聽課的任務,待她從自己所在的學舍趕到三層樓上的那間學舍時,台上的夫子已經講了半堂課。

不過這也沒關係,並不妨礙凝禪扒在窗戶上繼續聽。

聽著聽著,凝禪又在想,瞧,果然是不平等的。

否則為什麼小師兄的夫子講課要有趣這麼多呢?

她將這個話題拋到腦後,趕在放課之前就開始從窗戶上往下滑,如果再晚走一會兒,小師兄學舍裡的其他幾個師兄就會過來刁難她幾句,尤其是那個叫謝柏舟的師兄尤其可惡,上周被他抓住的時候,他非要她化出原形,還好她最近沒有剪爪,才讓她以一道入骨的抓痕為饋贈,順利逃脫開來。

要是被謝柏舟抓到,她指不定還要吃什麼苦頭。

凝禪溜得飛快,自然也不會注意到,就在她滑下窗戶的同時,學舍裡謝柏舟的目光就不偏不倚掃了過來。

少年腰杆筆直,看起來清風明月,器宇軒昂,哪裡像是會堵著凝禪一隻小妖化原形的模樣。

坐在他旁邊的少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眼,挑了挑眉,揶揄道:“瞧瞧你把人家小姑娘嚇得,也得虧她嘴嚴,沒有告訴虞彆夜你做了什麼,否則以虞彆夜那個錙銖必較的護短性子,指不定要把事情鬨成這麼樣。”

說完又道:“你也真是的,天下小妖千千萬,那凝禪不過一隻山貓而已,你犯得著非要和虞彆夜對上嗎?”

謝柏舟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沒有辯解。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從出生起,耳邊就有一道自稱姓許的奇異的老爺爺聲音。隨著他年齡漸漸長,他也終於能看清那道身影的輪廓,驗證他不是自小就有幻覺癔症。

那道許老頭的聲音從未欺騙過他。

他出身波雲詭譎的謝家,自小便曆經無數暗殺毒害,有許多次都是靠著許老頭的提醒,才躲過一劫,僥幸活到現在。

所以許老頭在第一次見到凝禪就激動出聲,要他多接近這隻小小山貓妖的時候,他照做了。

但他騙了許老頭。

他接近凝禪,不是因為許老頭說的原因,又或者說,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

而是因為,自他出生起,他就知道,自己的體內有著一個名叫命珠的東西,他過去不明白這樣東西的用處,也全然沒有見過彆人有,所以他一直將這個秘密深埋心底。

直到那日,他見到凝禪趴在窗戶上往裡看,小小少女歪著頭,有些打瞌睡,卻還在努力睜大眼記錄課堂筆記,有一種嬌俏而不自知的努力和天然去雕飾的美。

他情不自禁一笑,收回目光,並沒有更多想法。

直到他的命珠,第一次有了滾燙灼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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