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婉照話鋒一轉:“可惜沒有心啊。”
虞畫瀾不動聲色:“楚夫人何出此言。”
“我觀典籍,所謂太上無情,是博愛於天下,是心懷萬物,太上多情,太上無情。” 祝婉照道:“而虞長老呢?這五年來,屠儘天下多少妖族?又踏平了多少村落?”
她一瞬不瞬盯著虞畫瀾,揚腕拍手。
有侍從羅貫而入,將手中長長的清單小冊發在了每個人手裡,裡麵正是虞畫瀾這些年來所造下的樁樁件件的殺孽。
“正好今日宗門中大夥兒都在,我便也趁今日的機會……”祝婉照說到這裡,語氣已經倏而轉厲:“來問一問虞長老的道心何在!替奕劍宗清理門戶!”
“砰——”
她手中的茶盞隨著她的話語一並落在地上,一片瓦碎之聲刺破空氣。
整座議事堂以落下的破碎茶盞為中心,倏而變成了一座困字大陣,將虞畫瀾束縛其中!
虞彆夜在茶盞脫手的瞬間已經將凝禪塞到了自己身後,旋即他便感覺到,這大陣之力,竟不止落在了虞畫瀾身上,而是想要連他也一並悄然困住了。
入議事堂之前,為表對曆屆奕劍宗宗主的尊重,他解了劍。
不是不能召劍回來,隻是如果他強出手,那麼這座困字大陣,也會因為他而破。
出於某種原因,他暫時還不想破了這個陣。
而且不知為何,此時此刻,虞彆夜的心頭莫名有一種很奇特的預感。
就像是這麼多年縈繞在心頭的一些不解,或許終於要揭開最後的謎底。
祝婉照起身,華服搖曳過地麵。
大陣將虞畫瀾困在整座議事堂正中,一動不得動。
祝婉照在虞畫瀾麵前站定,慢慢開口:“你還不動手嗎?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虞長老早已無極,這困字陣,也不過能困住他一盞茶的時間而已。不殺他,你要如何做這奕劍宗的宗主?”
隨著她的聲音,一道身影自議事堂後慢慢走來。
是謝柏舟。
謝柏舟單手提劍,另一隻手上還攥了一大把靈符,眼中周身都是殺意,如此一步步走出之時,他周身的殺意顯然已決。
雖然早就知道,祝婉照能收攏半個奕劍宗的背後,少不了謝家的出力,但這才是所有人的猜測第一次被證實。
謝柏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
既然有了今日的這一方困字陣,他與虞畫瀾便已是不死不休。
他毫無廢話,站至虞畫瀾麵前之時,劍便已經高舉了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麵色卻突然一白。
不止是他。
這一刻,整個時空的時間都好似被停滯了一瞬,所有人的動作都變得仿若慢動作。這一瞬的時間被無限拉長,變成了隻有五個人能動的虛幻純白世界。
祝婉照、謝柏舟和虞畫瀾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祝婉照甚至已經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命珠從來滾燙。
但卻從未有一刻如同現在這般,像是要衝破皮肉般熊熊燃燒。
凝禪死死咬住下唇。
這是他們這些命珠的擁有者第一次同時出現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
與此同時,一道隻有擁有命珠的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仿佛讖語般,同時在五個人耳中響了起來。
“你們想要的東西,不止一樣。”
“五顆命珠集於一人之身的時候,‘門’會開啟。”
“告訴‘門’你之所想,你之願望。”
“命珠和‘門’,會實現世間一切祈願。”
讖語低沉虛幻,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清這話語之中的意思。
凝禪閉了閉眼。
命珠代表的意義,她胸口時刻不停的灼熱,所有的一切終於露出了溫情背後注定廝殺的猙獰麵孔。
灼熱,隻是一種告訴她命運注定的提醒。
命珠在胸膛之中。
要五顆命珠集中於一人,指的自然是說,要將其他四個人全都殺了,並開膛破肚,取出命珠。
她聽到謝柏舟身邊的那道許老頭的聲音大笑起來。
——“我說什麼來著?我讓你早點殺了他們,你卻偏要猶豫。你們之間,本來就注定廝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謝柏舟,你的猶豫隻會讓你成為魚肉。”
下一瞬,困字大陣中的虞畫瀾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不同於大家想的困獸之鬥,他的聲音甚至是輕鬆帶笑的:“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來這裡,真的會毫無準備。又或者說,你們哪來的信心覺得這麼大一座困字陣的準備,會完全不會被我知曉?”
他聲音才落,原本散坐在堂下的無數人已經原地而起,掌中有靈光亮起,竟是頃刻間就要將議事堂中的眾人圍困住!
而另一波人卻也迅速反應過來,將祝婉照和謝柏舟護在了身後,與虞畫瀾的人遙遙對峙。
兩邊劍拔弩張,氣氛一觸即發。
凝禪定睛一看。
好家夥,怎麼整個議事堂的人除了她和虞彆夜都已經站了起來,反倒像是將她和虞彆夜變成了一座孤島。
她稍微湊向前一點,拉住虞彆夜的袖子,正想要說句什麼的時候,方才祝婉照發給大家的那一本有關虞畫瀾做了什麼的小冊子,卻隨著她的動作攤開跌落在地。
凝禪無意間掃過上麵的字,眼神倏而凝固。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虞畫瀾的目光越過無數人,徑直落在了凝禪身上。
虞畫瀾笑道:“這困字陣困的,是這裡所有的無極境。所以,凝禪,你還不動手,是想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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