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謝柏舟到底上前了一步,想要扶她,手伸出卻又停在了半空。
祝婉照反手搭在了謝柏舟的手腕,借力重新站了起來。
等站直的時候,她的神色已經恢複了平靜:“多謝。”
謝柏舟看了她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片刻,倏而開口:“你想殺他,為何不去找凝望舒一起。”
“因為她身邊有虞彆夜。”祝婉照道:“他不需要知道
太多。殺虞畫瀾的事情,讓我一個人來就好。”
“但你一個人,殺不了虞畫瀾。”謝柏舟直白道。
祝婉照笑了起來。
她抬眼,重新看向謝柏舟:“所以,你願意幫我嗎?”
如果凝禪在這裡,就可以聽到謝柏舟身上的那隻老爺爺幽魂此刻正在瘋狂勸阻謝柏舟。
“小謝,我勸你冷靜。如果她想殺的是九轉天,我都不會勸你。虞畫瀾已經入朱雀無極太久,繞是我也無法看穿他距離眾妙天門到底有多遠。你要是答應她,就等於在送死。”
“我知道你喜歡她,對她一眼鐘情,但是命要緊啊!!命要是都沒了,你喜歡她還有什麼用?!”
“不是,你理理我,你這樣一言不發讓我很害怕,你不要做傻事。”
……
謝柏舟看了祝婉照許久。
雪夜與月色之中,她的笑容輕柔卻又充滿了某種刻意的幽魅,她本就極美,卻因為平時的太過平靜而顯得有些古井無波。但此刻,她如此笑起來的時候,眼中便盛了月光,和一個他。
謝柏舟知道她的笑不是真心。
隻是為了利用他。
他也知道,祝婉照對他不是全無真心,但要說有,或許也隻是微末的一隅。
少到她自己或許都不會願意花費時間去多想他片刻。
但這極少的一點點,已經足夠。
他沒有南溟幽泉的小世界中的所有記憶,問殘魂老爺爺,他也閉口不談。
但謝柏舟卻總覺得,他像是已經與祝婉照相愛過一場。
所以他終於慢慢開口:“可以試試。”
祝婉照鬆開他,笑容更深了一些:“好,不急。我也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來讓他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
殷雪冉專門去了一趟淵山。
段重明已經住進了虞彆夜為他親手搭起來的小院,小院規劃漂亮,占地不小,甚至設了四季如春的大陣,在這皚皚雪夜之中,段大師兄依然著春衫,領口大開,露出了些腹肌的線條。
殷雪冉的目光在上麵落了一瞬,耳根微紅,下意識要轉開視線,卻又硬生生停住。
他想露,她多看看也不是她的錯。
所以殷雪冉正大光明地看了過去,嘴上卻道:“怎麼,你就真的在這兒給師姐守山了?這些天打了幾波啊?”
段重明大大咧咧靠在躺椅裡,順著殷雪冉的話抬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和上麵的劍傷:“也就三五波人吧。”
殷雪冉“嘖”了一聲,還是上前給他點了醒靈:“怎麼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學醒靈。”
段重明滿不在乎道:“學會了,就不怕受傷了,打架若是不怕受傷,刀技就不會精進。我可是要做天下第一刀的人,怎麼能被一個醒靈困在原地。”
殷雪冉抬眼看了他一眼,紅衣大師兄的神色極其傲然,眉梢眼角都是桀驁和飛揚,甚至還有點兒得意洋洋
,她看了他片刻,心情卻倏而放鬆了許多。
這些天來,連續使用血緣脈力,她的精神一直是緊繃著的。
看到這樣與往昔無異的段重明,她才有一種落在了地麵、回到了正常世界的感覺,連帶著眉眼都變得輕鬆起來。
“行吧,隨你。”
她揮了揮手:“走了。”
她越過段重明,就要踏上那條無數人來卻至今都無人踏上去的上山的路。
才走了兩步,卻聽段重明的聲音懶洋洋從她身後響起。
“注意安全。”
殷雪冉頓了頓腳步,沒有回頭。
她知道他說的不是登山,而是她潛伏在祝婉照身邊這件事。
段重明應該並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卻能看出她的一身疲憊。
殷雪冉的唇角揚了起來,就這樣一路到了山巔,再將自己手中的留影珠交給了凝禪。
她什麼都沒有多說,隻是在臨走的時候,聞見了一片桂花香氣,然後下意識抬頭看去。
是虞彆夜掀開門簾走了進來,他神色溫和,與殷雪冉此間每次見到他時的模樣都不太相似,手中還端著一碗桂花糖芋苗,放在了凝禪身側。
除了最初他進來時,禮貌地向著殷雪冉點了點頭之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殷雪冉一眼。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凝禪身上。
也是在落在她身上時,他眼中的寒芒才會全部斂去。
凝禪才抬手,他就已經將工具落在了她的掌心,兩個人之間縈繞著一股其他所有人都無法插手的微妙氣氛,像是早已演練了千百遍,默契無比。
殷雪冉一邊回憶起了段重明當初大呼小叫的那句“萬萬沒想到凝禪居然好的是這一口”,一邊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細節。
如此想了片刻,她要起身的時候,動作卻倏而一頓。
她想起來了。
她知道自己在看留影珠中,被虞畫瀾掐住的那張臉時,感覺到的熟悉感是哪裡來的了。
與那張臉的五官極為肖似的,是虞彆夜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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