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2)

殷雪冉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來消化自己聽到的所有事情。

她不是輕信的人,尤其是祝婉照看起來太過意有所指,像是想要通過她給凝禪抑或段重明傳話。

那麼她必須分辨清楚信息的真假,免得到頭來,變成了被人利用的冤大頭。

但距離當年的事情已經七年,大家都願意相信段輕舟峰主早已入土為安,已經沒有幾個人願意專門再提,徒增傷心,所以她就算去亂雪峰調查一番,也很容易打草驚蛇。

尤其段重明這個人,看起來灑脫不羈,大大咧咧,實則心細如發,一點兒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殷雪冉思考了一夜,沒想出什麼破局的法子,充其量隻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平和了些,確認自己在路過段大師兄的淵山防線時,應當不會被看出端倪,她才動身。

這事兒還是得先讓凝禪知道。

淵山下剛剛經曆過一場鏖戰。

□□上還帶著新鮮的血漬,就這麼隨意地插在一邊,段重明臉上毫無鏖戰後的困頓疲憊,反而神采飛揚,看起來還能拔刀再戰八百場。

殷雪冉停了腳步,看了他一會兒,沒征求段重明的意見,反手給他點了個醒靈:“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她說得沒頭沒尾,段重明卻懂了:“來來回回不就那麼點兒事情,不是想要上山劫持凝禪逼她給自己做個替身傀的,就是想上山搶錢的。那麼多個十萬靈石都流向淵山,眼饞的人比較多,也很正常。”

他想了想,漫不經心道:“哦,是了,今日的這位還算是有點花樣,說是自家奶奶危在旦夕,想要一尊替身傀擋災化險,要錢錢沒有,但他願意為此在淵山賣命十年。我已開始還信了,仔細一看,這小子修的是斷情絕命的血煙術,七情決斷,家人死光,要不是我看出來了,差點還真信了。”

殷雪冉:“……怎麼雖然斷情了,還知道用親情來騙人呢。”

“可不就是。”段重明抖了抖衣袖,上麵有幾個被血煙術燒出來的大窟窿,差點兒就燒到皮肉了:“還有上一個,上一個是虞彆夜招來的,你知道他最近名頭有多盛吧?偏偏據說還打著淵山的名號,往好裡想他是在幫我找點兒練手的人,往懷裡想,他想乾嘛?”

殷雪冉才不會回答這種問題。

段重明沒在意,他盯著自己的袖子看了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阿冉師妹啊。”

殷雪冉一抖。

段大師兄平時對她的稱呼挺多。

但隻要這樣突然喊出一句“阿冉師妹”的,定是有所求。

“又怎麼了?”

“衣服沒了。”段重明懶洋洋道,笑出一口白牙:“你懂的。”

殷雪冉是懂。

準確來說,段重明現在身上的,和他過去這幾年裡消耗的,都是她幫他采買的。

殷雪冉下意識想說,這麼大人了買個衣服都要彆人幫忙嗎。

話到嘴邊,又想到了自己要去找凝禪說

的事情,於是硬生生把所有的話又咽了回去。

“哦。”她有點生硬地點了點頭,擦過段重明身邊,上山去了。

她走得匆匆,也沒回頭,自然不會知道她走了以後,段重明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片刻,抄起尋音卷,在她上山之前就給凝禪發了條消息。

【小殷師妹來找你了,她有點不對勁。】

殷雪冉找到凝禪的時候,恰逢凝硯正在垂頭喪氣地擺弄靈石,看起來他麵前堆積的仿佛不是靈石,而是彆的什麼東西。

看到殷雪冉,凝硯雙眼一亮:“小冉師姐,不然我和你換,我看到字就暈,實在受不了啦。”

凝禪眉梢輕輕挑了下,心道這可真是家學淵源,自己看書不出一時半會兒就瞌睡,換成凝硯,果然也沒好到哪兒去。

但若是讓凝硯去砍十個八個妖獸,怕是這小子能一躍而起,分分鐘提頭來見。

天賦點不在這上麵,不能強求。

“行了,你快滾吧。”凝禪擺擺手:“讓你在我身邊待幾個月,真是委屈你了。”

凝硯哪敢還嘴,二話不說,麻溜跑了。

等他的氣息徹底消失在淵山,凝禪才看向殷雪冉:“怎麼了?”

她已經看過段重明發來的提示。

殷雪冉在凝硯剛才的位置上坐下。

距離虞彆夜離開淵山,轉眼已經過去了六個多月,殷雪冉看了眼凝硯搞出來的一片狼藉,多少也有點兒懷念虞彆夜在的日子。

很難想象有人頂了這麼優越的一張臉,卻在自己的凝大師姐這兒伏低做小,甚至會在她每次來的時候也遞出一盅燕窩呢。

殷雪冉每次都覺得自己也蹭到了點兒享受的邊。

這六個月裡,離開的虞彆夜並非毫無消息。

正相反,他現在算得上是浮朝大陸的名人,因為在若乾個秘境中救了太多人,所以他的聲名傳遍了幾乎每一個門派,據說還有掌門青睞看中,想要將自己的女兒許配與他,嚇得虞彆夜連夜逃走,反倒成了樂事一樁。

殷雪冉每每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心中都有些割裂感,很難將這些故事中的主人公與那個凝師姐身邊的虞彆夜聯係在一起。

她有點欲言又止。

不是很清楚凝禪知不知道這些事情,如果知道的話,又是什麼心情。

凝禪掃了她一眼:“你那是什麼眼神?”

又道:“如果是來說虞彆夜的話,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不必這麼顧慮。”

凝大師姐從來坦蕩,絕不會在不悅的時候強作歡喜,也不會在不想聽的時候還容忍三分,因而凝禪這話落下,殷雪冉反而放鬆了點兒。

師姐都這麼釋然,她在那兒擔憂什麼。

“倒不是虞彆夜的事情。”殷雪冉終於開口:“是我這兩日,又去了祝婉照那邊一趟。”

她原原本本把自己聽到的,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講了一遍,末了,又強調道:“根據我的直覺,我覺得祝婉照應該是能感知

到我的存在,甚至知道我的來路,這些話,極有可能是專門給你聽的。”

凝禪早已停下了手裡的活兒,認真聽殷雪冉講完。

她本應該震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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