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鬆手!”蕭衍忽地急.喘一聲,聲音啞得可怕。
酈嫵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甚至因為他突然的聲音,驚得雙手下意識地攥緊。
視線被遮,隻覺得周圍一片黑暗,接著就聽到太子壓抑不住沉悶地哼了一聲。
酈嫵麵上一燙,猶如被熱水澆臉,整個人都茫然了。
蕭衍閉著眼睛悶聲喘了幾口氣,睜開眼時,狹長的丹鳳眼半張半闔,裡麵一片幽暗。
隔著帳帷朦朧的燈火,他看清酈嫵此刻的模樣,漆黑的曈仁微微一縮。
可酈嫵雙眼被覆,還一臉懵懂茫然。呆滯了一瞬後,她粉.嫩的舌尖甚至還在唇角卷了卷,就像過去她嘬著杏仁酥酪那般,抿入唇中。
蕭衍心頭一震。
感覺才消解一些的渴求,又更洶湧澎湃了些。
可酈嫵卻不再願意了,輕聲抱怨:“……手好疼。”
這一夜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太累太困了。手又酸又疼,雙眼被覆,困意更深,堅持到現在早已精疲力儘,嘟囔了幾聲,直接就側躺著睡過去了。
蕭衍沉默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直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掀開帳帷,下榻。
屋內有暖水釜,是為了晚間渴了可以倒些熱水兌涼水喝。
蕭衍倒了熱水和涼水,在銅盆裡兌成適宜的溫水,然後將一條乾淨的棉帕浸濕擰乾,走過來給熟睡的酈嫵擦乾淨了手和臉。
最後才給自己簡單擦了擦。
滅了燭火,重新放下帳帷。
屋外,閃電驚雷之後,一場春夜喜雨終於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轉瞬便如瓢潑。
*
因為三更天才睡,酈嫵睡到很晚才起。
醒來時,太子自然早就不見了。
候在外麵的琉璃聽見裡頭的動靜,連忙進來伺候酈嫵起床梳洗。
酈嫵手掌撐著被褥欲要起來,忽地手臂一軟,輕呼一聲,整個人又趴了下去。
琉璃嚇了一跳,連忙彎腰將她扶了起來,關切問道:“太子妃,怎麼了?可是身體有所不適?”
酈嫵搖頭,“沒有。”
身體沒有不適,隻是手掌心有著異樣。
她翻開手掌,才發現自己掌心的皮膚紅通通一片,像被什麼東西磨了許久,又紅又亮。
琉璃也瞥見了,“呀”了一聲,“太子妃的手怎麼了?是被什麼擦傷了嗎?”
酈嫵蹙著眉頭,也有些不解這是怎麼來的。搖了搖頭:“不知是怎麼弄的,大概昨晚喝醉了,不小心在哪裡擦傷了。”
酈嫵皮膚嬌嫩,稍微一點碰觸便會起紅痕。雖然雙掌都紅成這樣,這種情況以前從未有過,但她喝醉了做過什麼,自己也是糊裡糊塗的。所幸沒有破皮出血,琉璃也並未過多猜測,隻道:“一會兒洗漱完,奴婢給太子妃擦點藥膏。”
酈嫵點點頭:“嗯。”
起來得太晚,早膳酈嫵是一個人用的。
下了一夜雨,庭院裡雨打花落,海棠花瓣掉了一地,零落成泥。
酈嫵站在庭院下,看宮人灑掃庭院中的落花,小白貓湯圓趴在她的臂彎裡,她手掌拂過柔軟的貓毛,又覺得掌心一片刺刺的。
她又翻開掌心,盯著那還未完全消退的紅腫,腦海裡模模糊糊地閃過一絲什麼。
可是轉瞬間便被一陣驚雷給震了過去。
於是腦海中的印象隻餘昨夜的春雷滾滾,其中隱約夾雜的男子的喘.息聲,被她忽略了過去。
中午蕭衍從書房回來,陪酈嫵用膳。
酈嫵手還酸疼著,用膳握著筷箸和湯匙時,微微發顫。這般異樣,蕭衍自然是注意到了,正欲開口問,轉瞬又意識到什麼,表情微滯。
沉默了兩息,最後他將椅子挪過來,接過酈嫵的碗筷,親自喂她吃。
旁邊布菜的琉璃和德福都是一愣,接著個個抿唇而笑,悄悄退了下去。
*
一結束新婚休沐期,太子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這日一大早,蕭衍上朝回來,回到東宮,對酈嫵道:“孤要去嶽州兩月,你要去麼?”
他既是已經答應過今後自己出宮都帶上她,便要履行諾言,每回出去都問一下她。
酈嫵很開心:“我也可以去嗎?”
“可以。”蕭衍看了她一眼,又道:“不過你這個樣子……不太方便。”
“嗯?”酈嫵不解。“那要怎樣才方便?”
“換成男子妝扮吧。”蕭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說道。
“可我沒有男子衣裳啊。”酈嫵道。雖然以前未出閣時,覺得好玩,也曾給自己備過一兩套男裝。但是出嫁之後,並沒有帶來。
時間緊迫,一時也來不及臨時給酈嫵準備合身的新的男子衣物。
蕭衍想了想,讓德福開了東宮庫房,將自己年少時的衣袍找了幾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