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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了最後一天路,嶽州終於到了。
次日清晨時分,隨著初升的朝陽,城門大開,太子一行人抵達了嶽州地界,直接進了嶽州城。
幾人都化了名,佯裝成富家公子出行。太子化名景公子,在嶽州城租了一套臨街的院子,帶著酈嫵和穆書雅陸鑒之沈星北等一行人,住了下來。
收拾了大半日,各自安頓好,正在花廳喝茶時,就有隔壁鄰居來竄門了。
是一對兄妹倆。
哥哥一襲白袍,文質彬彬。滿身書卷氣,年齡與太子相仿。
妹妹俏麗活潑,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
“我們是隔壁永春堂的,就是那個……醫館。”小姑娘熱情活潑,聲音也明亮清脆,“我叫顧依依,這是我的兄長顧無涯。”
蕭衍坐在花廳上首,沒有吭聲。
陸鑒之代他開口,禮尚往來,笑吟吟地介紹道:“我家公子姓景,我等幾人皆是景公子的家臣……”
他說著又看向酈嫵:“這位是景公子的……”
酈嫵連忙接口道:“……我是景公子的妹妹。”
陸鑒之:“……”
“……”旁邊的穆書雅和沈星北完全沒料到這個發展,也是一陣無語。
坐在上首的蕭衍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最終也沒說什麼。
顧依依看了看酈嫵,將她上下來回打量了好幾眼,滿臉的驚豔之色,“你長得可真好看呀,我還從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姑娘呢!估計連‘不思歸’的花……”
“咳……”那位兄長顧無涯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妹妹的話,微笑說道:“弊地寒漏,沒有什麼好東西相送。在下妹妹做了一些驅蟲的香餅和香袋,贈送於貴客。如今臨近夏季,這個院子空置了一些時日,你們剛搬來,怕有蛇鼠蟲蟻什麼的擾人。用香爐燃些香餅,平日裡佩戴一下香袋,可以驅逐一下。”
陸鑒之連忙謝過。張羅著顧氏兄妹倆坐下喝茶,讓德福和德保他們收下了禮物。
等送走顧氏兄妹,德福和德保檢查了一番香餅和香袋。德保是略通醫理的,對蕭衍道:“是正常的驅蟲藥材,沒有問題。”
蕭衍點了點頭。“那就用著吧。”
他們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隔壁有個叫“永春堂”的醫館。
在德福德保和琉璃的張羅下,幾人用過晚飯,在附近轉了一圈。路過“永春堂”的時候,瞥了一眼,望見那對兄妹倆果然站在醫館內。看來所言非虛,確實隻是簡單的鄰裡示好。
休整了一日,又將嶽州城轉悠了一圈,第二天傍晚時分,蕭衍他們便開始籌備“辦正事”了。
“‘不思歸’是嶽州城最大的花樓。”一行人坐在花廳內,陸鑒之將打聽來的消息告知大家。“不僅在嶽州城當地頗為有名,甚至聲名遠播,周圍幾州乃至臨近的烏國都有人經常光顧那裡……”
煙花場所,曆來是是非之地,也是最佳的探聽消息的地方。
他們來嶽州,第一個要去的便是當地最出名也最大的煙花之地“不思歸”樓。這樣一看,倒還真有幾分像是來尋歡作樂的紈絝子弟。
“行,今晚就去‘不思歸’看看。”蕭衍點頭。
酈嫵見狀,連忙道:“我也要去。”
蕭衍瞥了她一眼。
因為上回的“意外”,這兩日她都沒好意思看他一眼,晚上也是早早縮進被窩裡側,不管睡沒睡著,都要裝作睡沉了,對他“避而不見”。
不過,對上酈嫵期盼的眼神,這次蕭衍卻沒有縱容她,隻道:“陸鑒之和沈星北跟我一起去。”
這就是不打算帶酈嫵和穆書雅去了。
酈嫵眼巴巴地看著他們三人離開,有些鬱悶。
穆書雅卻看得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估計是不方便帶我們去。”
“為什麼啊?”酈嫵不解。“上回不是也帶我們去了嗎?就是看看歌舞喝喝酒而已,又沒什麼。”
穆書雅一臉神神秘秘,笑道:“這煙花風.月之地呀,也有雅和俗之分……”
“嗯?”酈嫵來了興趣,問道:“什麼是雅?什麼是俗?”
穆書雅拉她坐下,邊喝茶邊聊:“譬如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也有清倌和花娘之分。清倌賣藝不賣身……花娘麼,則沒那麼多限製……這些煙花之地啊,有些隻是看看歌舞,喝喝美酒,賞心樂事。而有些呢,則純粹是他們男人去尋歡作樂……”
穆書雅說完,“嘖”了一聲,繼續道:“他們今晚去‘不思歸’,定然是找那些花娘尋歡作樂去了,所以不帶咱們。畢竟咱們也沒有尋歡作樂的工具呀……”
酈嫵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尋歡作樂的工具”指的是什麼,頓時又鬨了一個麵紅耳赤。
心裡不由地暗自思忖著:太子殿下莫非是憋得狠了,趁著外出的機會,終於忍不住要去花樓裡尋歡作樂,找那些花娘發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