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不大,卻有著絕對的威懾力,已掐到一塊的兩人下意識住了手。
塗山遇黑著臉看著他們,沉聲問:“你們今天什麼情況?”塗·山遇的記憶裡龐喜俊和梁琛以往也會有些小打小鬨,但這在男生之間也是常有的事,可今天火-藥味這麼重就很不對勁了。
梁琛和龐喜俊仍怒瞪對方,在塗山遇的目光逼問下,龐喜俊才講述了原因。
這幾天他們一直和一位叫哈迪爾的貨主接洽,哈迪爾三十年前是河道清理工,家裡堆積的石頭壘成了山,他家除院子裡堆積的還未清理出來的石山外,屋子裡還有許多清理出的原石,是鎮上原石最多的一戶人家。
同樣的,貨源充足意味著與主播合作協議費更高,協議費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龐喜俊根據他近段時間的研究學習,他覺得哈迪爾家擺出的原石雖多,但很多都不像天然原石,而是經過處理上色的;梁琛則認為他經驗不足,像哈迪爾這種家裡在首都開了店還是安西玉石協會退休副會長的專業人士說的才是真。龐喜俊覺得梁琛被哈迪爾漂亮的小女兒塔吉古麗迷暈了頭,梁琛又說龐喜俊心思齷齪看什麼都是有顏色,兩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
“……梁琛,我們來這裡是為了賺錢,他家的玉一看就有問題,把假貨賣人,你良心過得去我還過不去!”龐喜俊將屋子裡唯一的桌子拍得哐哐響。
梁琛臉黑如鍋底,反唇相譏:“你才看過幾塊玉,研究都是紙上談兵,你張嘴就鑒假,怎麼沒想過如果都是真玉呢?”
說著說著,兩人火氣又竄了起來。
“停!”塗山遇被吵得腦仁疼,不得不再次出聲打斷。
龐喜俊瞪著梁琛,還是憋不住說:“你是看塔吉古麗漂亮,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這才幾天就被她忽悠得打算去縣裡買房,你好意思說不是色迷心竅?”
“你……”梁琛氣急。
“都給我閉嘴!”塗山遇厲聲喝道。
他這一喝,屬於塗山少君的威壓出來,立時讓兩人心中一凜,下意識住了嘴,心裡卻有些慌。
塗山遇見兩人安靜下來,才看向龐喜俊,問:“胖俊,你能不能去哈迪爾家借兩塊你覺得有問題的玉石來?”
“胖俊”是龐喜俊的外號,他聽到塗山遇的問題有些遲疑開口:“大些的原石哪怕有皮子毛孔我也不會看……”
“嗤。”梁琛嗤笑。
塗山遇一個眼神過去,梁琛頓時乖覺地閉上嘴,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又有些納悶,他怎麼突然那麼害怕山芋了?
龐喜俊瞥了梁琛一眼,才繼續說:“他家有那種比硬幣大點、黃豆大小的原石,說是原籽獨籽,比硬幣大那些裡麵有顏色很鮮豔的,看起來不像天然形成,黃豆大小五顏六色的,數量特彆多,我之前在網上看過一個視頻,講的就是將一些山料邊角料沁在強酸裡泡一段時間,然後投入放了硬度高的玉石碎的滾筒機裡,可以修型,還能偽造毛孔,完成後就冒充籽玉高價出售。”
梁琛到嘴邊的紙上談兵在接收到塗山遇不含情緒的目光時又咽了回去。
“那就隻借你覺得有問題的,大小隨意。”塗山遇道。
龐喜俊點頭,應完又有些好奇:“山芋你會看嗎?”
“大概吧。”塗山遇回答的含糊,三千年前三界還未分離時他沒少在下界走動,在那之前人類世界就已有各種玉器玉飾,而玉石也是人類世界少有的天然富有靈氣之物,不同品質的玉石所蘊含靈氣也各有不同。
龐喜俊感慨:“雖然山芋你經常黴神附體,但你學習的能力我還是非常羨慕的,你要是不那麼倒黴,成為國家頂級人才恐怕都不是難事。”
塗山遇暫時還沒去研究他下凡時是不是出錯投錯了胎,再次聽到令他牙疼的“山芋”後麵無表情道:“我姓塗山,以後請叫我塗山。”
龐喜俊也不知道他死裡逃生後怎麼突然對稱呼那麼執著,擺擺手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山、塗山,那我先去借石頭。”
塗山遇:“……”
……
龐喜俊去了很久才回來,他帶著一包五彩繽紛的玉石回來時,還帶回來一個八卦:“山芋我跟你說,艾山家有大秘密,地震時整個南泉鎮隻有他家被震塌還失火也不是意外。”
艾山是地震時他們三人在接洽的貨主家,塗山遇想到那驟然起的火焰,心道:房子塌是不是意外他不清楚,但火一定不是意外。
他元神蘇醒又陷入昏迷時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喜的氣息,如果他沒記錯,那氣息應該是……
“不是意外是什麼?”本打定主意要和龐喜俊冷戰的梁琛還是沒忍住破了功,也打斷了塗山遇的思考。
龐喜俊瞥他一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理會他,而是兀自用神秘語氣對塗山遇說:“艾山家有一間很大的地下室,地下室是在房子地基上挖的,幾乎掏空了地基,所以上頭房子才會在地震時倒塌,不過這不是重點,一個重點是地下室曝光,裡麵有很多造假工具和機器。”
“什麼,造假工具和機器???”梁琛失聲驚呼。
“還有另一個重點嗎?”塗山遇注意到龐喜俊說的“一個重點”。
龐喜俊點了點頭,但表情微微沉下,他壓低聲音道:“地下室死了一個人,我聽看見的人說,是一個年輕女孩,渾身是血躺在一個血液繪製的像是陣法的圖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