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太繼續道:“咱們張家白白出了銀子,自然是想落個好,日後就算是我閉上眼了,也不用再掛念著家裡。但是他們對比太明顯了,春雨這丫頭,向來親近家裡,不論是對爹娘,還
是對老二家的,都非常喜歡,見了麵也親親熱熱的打招呼,老二家有什麼事她也很關心。”
“小陽這孩子也是如此,對誰都沒有隔閡。”
一旁的張韻秋在她一開頭,就知道張老太要說些什麼了,她神色漸冷。
方紅也緊張不已,她就知道這老太婆說話總是繞來繞去,大道理一堆,然後就是他們二房吃虧。
果不其然,張老太接下來道:“但是韻秋不一樣,這丫頭從小就爭強好勝,對我就沒個好臉,對她大伯一家也是如此。她這些年再嫁之後,基本就不回來,對誰都冷著一張臉。”
“她這是記恨上我們了啊,連帶著小六也和咱們不親近,見了我們,從來都不主動叫一聲的。”
“這次應該也是韻秋聽到了外麵的話,回來攛掇著老二這般,鬨到現在這種場麵。”
張老太老淚縱橫,“你們說,都這樣了,我怎麼敢去供著小六啊。大房的人沒本事,不爭氣,我這做娘親也沒辦法,不得不操心一些,老二也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也心疼。”
“我也是隻能儘量顧著他們兩房,想讓他們兩房最後都能過上個安生日子啊。”
張老太這番話還是很有殺傷力,尤其事情看起來還真是她說的那樣,在張春雨的事情沒暴露出來之前,張春雨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對誰都打招呼。
趙陽也活潑機靈。
與之相比,張韻秋就不怎麼討喜了,江啟也因為身體弱,年紀小,不怎麼和大家一起。
她的話將所有人都拉進了她所設定的條件內,如果不看其他問題,單就非要兩個孩子中選一個,似乎選趙陽確實挺好的。
江啟微微一歎,想著自己是不是該要說話的好。
但一直沉默著的張老二卻是開了口,“可是當初是春雨害得我們家韻秋嫁給了楊澤,她明知道韻秋嫁過去會經曆什麼。”
張春雨忙道:“二叔,我不是故意的,隻是當時楊澤一直纏著我,我心裡害怕,我也沒法子。”她裝模作樣的哭了起來。
彆的時候張老二都容易心軟,甚至屢次吃虧,但在這件事上,張老二卻罕見的沒有輕易說出諒解,他固執的說道:“你害怕,也不能把韻秋推到火坑裡。”
然後他抬頭看向張老太:“娘,我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去供趙陽讀書,我要供,也隻會供小六。”
“你!”張老太手指顫抖的指著張老二:“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娘了?你是不是把不得把我氣死才甘心?”
她都沒想到,她好不容易開始講一回真道理,老二居然直接跳開了不跟她講。
張老二低頭垂著眼不去看張老太。
往日裡方紅最是討厭他這副不吭聲的德行,但今日丈夫把這動作用到了張老太身上,方紅心裡跟三伏天吃了一碗鎮上賣的沙冰似的,從頭舒爽到了腳。
太舒服了。
她差點都沒忍住笑出聲,幸好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場合,勉強憋住了。
但就算如此,張老太也沒忘了她,在罵了一堆之後,見老二依舊不理她,她便把怒火全都撒在了方紅和張韻秋身上。
對著兩人怒罵道:“都是你們兩個攪家精,我辛苦養大了的兒子,現在被你們攛掇著都不認娘了。”
方紅難得沒有半點火起的回道:“他沒有不認娘啊,娘你要是處事公道,那咱們也不會有彆的意見。”
張老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處事不公?”
方紅道:“公不公的,娘你自己清楚。”這回有丈夫站在同一邊,方紅難得有興致來頂嘴。
不過到底身份問題,她也不好說的太過。
“好啊好啊,你們這都是要反了天了。”張老太氣的直發抖,又惡狠狠的看著張韻秋:“都是你,都嫁出去了還不安分,整日裡到處亂竄,鬨的家裡這樣你就滿意了?你……”
“好了彆吵了。”村長終於開了口,“張婆子你心裡也有點數,這麼多年下裡,你想做什麼,你當村裡誰不清楚啊。”
有點腦子的,都知道二房吃了多少虧。
“你重孫子都這麼大了,沒必要還一直把銀錢全握在自己手裡。”這種私密的事,本不該村長來說的。
但架不住張家太離譜,滿村人都看在眼裡,要是換一個大家長心裡有數的人,他也就不說這話了。
“以後就讓他們各自管著自己的吧,你們商量著,每月給些孝敬也就算了。”
張老太大驚,“什麼?我不答應!”銀錢不在手裡,那她怎麼把控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