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中。
說真的,這結果不讓人意外,畢竟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這樣。
隻不過因著去年張春雨信誓旦旦的說趙永昌這兩年必能考中,所以大家多少也覺得可能人家就是有信心,應該真能中了吧?
然後……就這?
一時間,村裡不少人都調侃起張春雨來,把張春雨氣得麵色漲紅。
就連張老太都起了心:“春雨啊,你說這永昌真的能考中嗎?”
誰家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尤其現在二房的銀子不再往公中交,沒了來源,張老太心裡也不甘願了。他們家被張春雨說服給銀子讓趙陽讀書,那當然是看在趙永昌這個未來的秀才公的麵子上了。
但趙永昌要是考不中,這個孫女婿就顯得有些沒用了。
學了這麼多年,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考又考不上,回來種地都費勁,這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趙家其他人可不像是以前的張老二那般,老實任欺負。
一時間,張老太極為擔心孫女的出路。
張春雨倒是不擔心這個,她生怕老太太不給銀子了,忙道:“奶,沒事,永昌他明年肯定能考中的。”
張老太道:“你婆婆幾年前就是這麼說的。”
張春雨:“……”
“反正你就放心吧,永昌就差那麼一點,肯定能行,咱們就再等一年。”
在張春雨的勸阻下,張老太勉強答應了。
趙家麵對的
流言不少,趙永昌跟前自然也不可能沒點動靜。
他對這次沒考中,心裡也很是羞臊,都不想再回村子來了。
同時免不了有些遷怒,要不是考前那幾天家裡那麼鬨,或許他就能考上呢?還有他每次放假回來,都沒辦法自己學習了,時間全耗在幾個侄子身上。
這要是他考中了,那自然沒問題,他本身也是想的以後考上了就當個夫子,教導孩子。
輕輕鬆鬆就能把銀錢給掙到手。
可他還沒考上呢,家裡就這麼安排了。
對了,似乎他被迫要教侄子,還是他的妻子鬨出來的事。
一時間,趙永昌心裡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
當天晚上,他黑著臉宣布了:“以後每次回來,我就不再教他們讀書了,一切等我考上秀才之後再說。”
說完他飯也吃不下,直接就回屋了。
趙家一時沒人敢出聲,趙婆子也道:“永昌說的對,真不知道你們到底在爭什麼,等永昌考上了,他難道不會教?現在考都沒考上,就弄這些事情打擾他,讓他還怎麼考?”
幾人在心中嘀咕著,怕是沒有這出,小叔子也不定能考上。
但在如今這個關頭,可沒人敢再出聲說些什麼。
江啟那邊,在書院也是迅速的汲取著知識。
但繞是江啟進步神速,年齡的差距擺在這裡,考秀才所需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他把學好的東西融會貫通也是需要時間的,不可能在一兩年之內,立刻就能去考秀才了。
所以在第二年趙永昌再次決定去考院試的時候,江啟依舊還在書院中認真的學習。
當知道趙永昌去考試的時候,他也沒多大的波動,反正秀才他應該是沒辦法和人家同年去考了。
就算是他也同年考上,趙永昌秀才也非最後一名,同樣也會考上。
所以他也不執著這個。
好在除了第一年剛進入乙班的時候,他因為進度比彆人的慢,所以每次月考很難考到前麵去,到了今年,他已經每次都能進入前十了。
丙級班因為人少,又是教的基礎,所以獎金隻有前三名,但乙級班人多,又競爭激烈,獎金名額就多了,一共有十個。
江啟雖還拿不到前三,但在前十占一個名額還是可以的。
乙級班的獎金都是以兩計算,最低是第十名三兩,不存在給多少文,所以算下來,他給家裡拿回去的銀子不少。
在村裡,怕是沒有人會懷疑他的前途,恐怕就算是秀才,也沒他在村裡人心中耀眼。
畢竟秀才,可不代表著有錢。
那還是給錢來得紮實。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大家都認為他遲早能考上,所以才覺得他這種錢和地位都有的,更好。
單單隻是錢和秀才功名相比,那肯定就不一樣了。
幾日過後,又是他爹來接他的日子,江啟記得,今天該是院試放榜的時候了,繞是他自覺趙永昌這回應該能考上,也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下:“爹,趙家那個考上秀才了嗎?”
江兆恒偏頭看了兒子一眼:“怎麼,你緊張了?”
江啟也不算緊張,“村裡都把我們兩個放在一起比較,我關心一下也很正常嘛。”
因為張春雨和他娘張韻秋兩姐妹的關係極差,恩怨深厚,趙永昌和他又同是在讀書,一個號稱極有可能考上秀才,一個又是小神童,得到了白鶴書院的全力培養。
漸漸的,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他們倆就被拿出來一起比了。
明明兩人之前差了二十多歲的距離,也沒人注意一點。
全是不管當事人死活的看熱鬨。
江兆恒道:“你彆聽村裡人瞎說,你才這麼大點,慢慢
學就是了,咱們家不著急。”
江啟並不想聽他爹給他講大道理,“哎呀,爹,你就直說結果到底如何嘛,我就是好奇,沒想非要和人比,我一個五歲孩子,和人家快三十的比,我怎麼也不可能覺得自己有壓力。”
江老二聞言樂嗬嗬的回頭,語氣輕快又乾脆:“沒考上。”
江啟:“啊?”
“他真沒考上?”
江老二道:“嗯,就是沒考上。你看他家這一年鬨騰的,他能考上也就怪了。”
因著之前趙永昌不願意再教侄子們讀書,當時趙家的幾個媳婦沒敢出聲,但實際上心裡很不滿。如果趙永昌是天賦異稟,讓人看得到未來的人也就算了。
大家可以忍。
但偏偏趙永昌考了這麼多年沒考上,又獨得趙婆子恩寵,其他人早就對他滿腹怨言了。
處在趙家這個趙婆子極度重視讀書科考的氛圍當中,趙家的其他幾兄弟,乃至他們的媳婦,當然也理所當然的對讀書有著不一樣的關注和重視。
趙永昌被供著讀了幾十年,趙永昌兒子如今也被送到私塾裡去讀書。
他們自然也想讓自己的孩子讀書了。
以前有趙永昌每次放假教授,加上趙婆子壓著,大家勉強認了,畢竟家裡窮,真要送他們也供不起。
但趙永昌一丟手,那其他人哪裡會甘心。
於是乎做事也開始偷奸耍滑。
趙婆子生了五房兒子,人多,地少,想要賺錢當然是把其他兒子弄出去掙錢了,但現在大家都開始擺爛,每回掙得錢交上去的都有限,幾房人都這麼做,反正就掙這麼點。
直把趙婆子氣的哪哪都疼。
趙永昌以往哪為銀子操心過,他娘都給他準備的妥妥當當,他還能拿著銀子去參加詩會,和彆的學子一塊去酒樓吃飯等等。現在不行了,回來要錢趙婆子也開始哭窮了。
趙永昌覺得難堪,但也不想為難自個親娘。
在外麵也琢磨抄書掙錢等等。
可以說,他的性子總體來說還是不錯。
但除了銀子,趙婆子和張春雨也不對付,先前因為張春雨婚前和彆的男人的事,趙婆子就一直耿耿於懷,現在其他幾房人擺爛,趙婆子思前想後也把事情怪到了張春雨的頭上。
於是更加的為難張春雨了。
張春雨無法,隻能私下向趙永昌訴苦,趙永昌一對趙婆子說好話,趙婆子對告狀的兒媳婦更是暴跳如雷。
可以說,趙永昌這一年就沒過過好生日子。
江啟聽得是目瞪口呆:“我怎麼之前都不知道這些?”
江兆恒道:“你也就幾天放一次,能聽到個什麼。”
也對,每天晚上雖然他也在家,但天黑了,人家吵架也不好在晚上吵。
想想這一切的根源,竟然就在他當初藏了的那幾封信上。
劇情裡那幾封信被張春雨讓龍鳳胎給偷走,張韻秋的指責反倒被她倒打一耙,汙了名聲。
沒有證據,趙婆子也對張春雨沒有意見,一家人依舊過著平靜且吸血的生活。
而這一世,他把信留著,導致張春雨偽裝的麵容被撕開,名聲掃地,趙婆子對她惡意滿滿。然後因為他的讀書,引起了張春雨的不滿,也跟著要趙陽讀書。
因而讓他祖父祖母那邊為了銀子和張家分開了。
然後就到了現在這個狀況。
這連鎖反應,恐怖如斯。
不過雖然說的不在意,但看到現在的情況,他還挺開心的。
趙永昌今年考不上,那就得等下一年了,下一年,他能趕上也去考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