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到了這裡,他是世間少有的六元及第狀元,想讓孩子沾沾文氣的更不會少。
他心裡若有所思,到了一處比較窄點的路上時,他們跟兩邊的百姓觸手可及,他衝著一個喊他的婦人笑了笑,又伸手摸了下那婦人懷中孩子的小手。
頓時那一塊的人群嘩然。
看到了的其他人,帶了孩子的,也忙不迭的喊道:“狀元郎,小神童,你也摸摸我家娃吧。”
江啟毫不吝嗇,見人把娃舉著,乾脆也伸手摸了摸。
他們邊上都有官兵跟著,又是貼皇榜的偏正式場合,百姓們除了激動的使勁嚷嚷,倒是沒有直接一窩蜂的衝過來。
有的人看江啟摸不著,就乾脆叫後麵的人摸,能讓六元及第的狀元郎摸摸當然好,但其他人也行。他們一行一百多多號人,有些人忌諱這個,就往中間站點,但也有人不在意這些,笑眯眯的也跟小孩子摸頭握手,讓百姓們對他們更加熱情。
賀仁彬當然是不屑於做這種事情的,都是些賤民,也用不著他討好。
他怕江啟到他前麵去,所以一直走在江啟麵前,把江啟給擋著。
但這樣一來,其他想看江啟的人就煩了:“你是宮裡來的公公吧?你帶路可以站那邊帶,或者往後捎捎,你都把狀元郎給擋住了,這讓我們怎麼看啊!”
主要賀仁彬也穿著公服,所以老百姓想著這應該不是無關人員。
但他那年齡又跟狀元對不上,人家小神童才是狀元。
所以他肯定是帶路的太監!
確定.jpg
賀仁彬人都麻了,他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你說我是什麼?”
眼看著江啟要過去了,賀仁彬都還在這擋路,那瘦猴一樣的男人也不願意了,把他往邊上一扒拉,嘴上吼道:“公公,勞煩你先往這站站,我家娃還沒摸到小神童的手。”
邊上也有不少人覺得賀仁彬擋路,見瘦猴喊人公公,就真當賀仁彬是公公了,紛紛抱怨道:“公公你就先先讓一讓嘛,都擋著我們了。”
“就是就是。”
“我老早就想說了。”
但又不敢。
畢竟宮裡的公公也不好惹。
而敢隨意開口的,要麼是自身有點本事,要麼估計有什麼七拐八彎的家世,能跟上麵人搭上關係。
瘦猴的嗓門大,包括江啟在內的所有學子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當即,空氣都沉默了一瞬,江啟沒忍住噗的一下笑了出來。
他隻是想讓賀仁彬走前麵,而後在京城壞了名聲,要知道賀仁彬在外還一直裝的挺有禮正常的樣子,今天估計是刺激太大了。而且,賀仁彬看著挺好麵子,越是在前麵走,怕是心裡越難堪。
還有就是,這樣藐視皇權,傳到宮裡,那位皇帝指不定會如何整治一下。
就算皇帝不動手,但這種囂張印象留下了,日後這一家翻車也是情理之中。
就他所見,皇帝不像是能容忍旁人挑釁自己權威的樣子,縱觀曆史,這種人家也不是長久之計。
但萬萬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收獲,賀仁彬被人認成了是太監。
賀仁彬不知江啟在想什麼,他這會兒肺都快氣炸了,“誰是太監?爺是戶部尚書家的大公子!”
他嗓子直接喊劈叉了。
這嘹亮的嗓音也讓這一片一下靜了下來。
江啟憋著笑,怕那男子被牽連,忙過去說道:“賀公子彆生氣,這不是你一下走在最前麵,但又不是狀元,讓大家誤會了嘛,也正常。”
他一邊說,一邊憋不住要笑。
這般樣子,賀仁彬的仇恨值瞬間就被他給拉過來了。
一雙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看著他。
江啟絲毫不慌,他們之間早就已經結下了梁子,他敢肯定,賀家之後也會找機會想懲治他,所以這仇恨多一點少一點也沒區彆。
賀仁彬這個戶部尚書公子的名號,在大眾麵前也是早有耳聞,畢竟會試前,他那連中四元的名聲傳的人儘皆知。當是同樣是連中四元,江啟都沒啥名字。
到後來他沒考上,這才讓江啟後來居上。
人群中大家也悄悄嘀咕:“這戶部尚書家考的是第幾?”
“不知道,反正不是狀元。”
“那他乾嘛還走在最前麵。”
“這些人家,囂張著呢,不樂意小神童壓在他上麵唄。”
“先前人家小神童會試的時候,還被兩個黑衣人去暗殺,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他家裡做的。”
誰讓當時賀仁彬是最有力的人選呢。
但等到江啟中了會元,他的事情流傳出來之後,關於這方麵的議論就多了,大家都在猜到底是誰乾的。人家外地學子,頭一次進京,在京城能有什麼仇人?
漸漸的,就延伸到賀仁彬以前也沒那麼學問高深上去。
有些認識賀仁彬的人可知道,他學問倒是也不差,但是想要從江南那種人才輩出的地方,次次都是頭名,完全不可能。他要是能有那麼大本事,名氣早就響遍大江南北了。
“他那成績也是作弊得來的吧。”
“十之八九。”
大家頗有些篤定的議論。
那麼多人都在說,賀仁彬當然也聽到了一些,他猛地轉頭看過去,厲聲喝道:“誰在亂說?”
但隻見人群都閉著嘴,完全看不出剛才是誰在議論。
就連先前說賀仁彬是公公的那個瘦猴男人,都早已帶著孩子溜了。
賀仁彬一口氣憋在胸口,臉漲得青紫。
但他生氣歸生氣,大家看皇榜的事可不能因為他耽誤了。
很快就有一個太監過來催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