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房門發出輕微的“哢嚓”聲,門縫緩緩打開,擴大。
沈白木清冷修長的身姿出現在門後。
白襯衫乾淨筆挺,如出雲之月,光輝皎潔。
足以令人一眼驚豔。
君子慎獨。
沈白木即便獨自一人,儀容姿態依舊如淵渟嶽峙,霽月清風,不曾因無人而懶散半刻。
襯衫袖口整齊挽起,露出瘦削如玉骨乾淨的手腕,手裡還握著一卷翻開的書。
看來是林燦突然敲門,打擾了正在的沈白木。
宴和歌看了眼旁邊哈哈大笑比劃著手舞足蹈的林燦,整條走廊都回蕩著他爽朗的笑聲,又看了眼麵無表情但是真的來開門的沈白木,竟然詭異的覺得,沈白木……真的比想象中更好脾氣?
畢竟林燦真的一人趕上一千隻鴨子。
被林燦忽然揭了短的宴和歌:QAQ林燦你為什麼話這麼多?
“……總而言之現在宴和歌無家可歸到處流浪,隻能暫時在我們這待一會。”
林燦豎起大拇指,一口白牙簡直是標誌性建築物:“沈白木你不介意吧?”
宴和歌:你都直接把我推進門了才想起來問??
“啊對了。”
剛要一起進門的林燦忽然頓住:“容厝說讓我幫他聽聽新錄製的demo來著,我差點忘了。”
“你們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不等宴和歌反應,他已經旋風一樣轉身就跑。
宴和歌轉身時隻看到林燦一溜煙消失的背影。
以及從走廊漸行漸遠傳來的聲音。
“宴你先和沈白木聊著,要脫衣服就脫千萬彆害羞,就當自己家一樣——千萬彆害羞!”
宴和歌:“…………”
他看起來已經熟到頭頂冒煙了。
林燦率先跑路,徒留宴和歌與沈白木麵麵相覷。
宴和歌抬起手試圖打招呼,結果僵在半空,彎起嘴角想笑,結果氣氛凝固。
一秒鐘八百個為了緩解尷尬的假動作,結果越發尷尬。
宴和歌:QAQ怎麼會這樣?我就說我害怕教授!
沈白木漠然看了眼堵在門前渾身僵硬的宴和歌,平靜轉身。
見對方徑直回到私人圖書館,宴和歌這才鬆了口氣,躡手躡腳也跟著走進去。
但他剛揪住衣角想要脫下穿了一天的臟衣服,就被沈白木製止。
“節目所有房間都有便攜攝像,隻有洗漱間沒有。”
沈白木漠然開口:“當然,如果是有在鏡頭前脫衣服的喜好,請自便。”
宴和歌:!
謝謝您思想開明還能包容與眾不同的愛好,不愧是我愛的紙片人……但我真的沒有這種喜好啊啊!
很開明。
但建議下次不要這麼開明了Q.Q
沈白木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然後就低下頭繼續專注手中書籍,對宴和歌的動向不感興趣。
宴和歌卻有種撿回一條命的錯覺。
這哪是參加戀愛綜藝啊,這簡直是地球生存資格大挑戰。輸家直通火星。
——接二連三丟臉,已經快燒熟了的宴和歌如是說。
他匆匆向沈白木道謝,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洗漱間,一手揪起舊衣服衣角,一手拎著新衣服衣領,這邊剛撩到腰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往上套。
再尋常不過的換衣服,被他換出了捍衛生命之戰的氣勢洶洶。
等宴和歌頂著被衣服剮蹭得靜電炸毛的一頭卷發,終於在換好衣服後想鬆口氣時,卻又呆滯——他好像,隻拿來了上衣?
因為被盛嚴凜看著丟臉太可怕,抓起目標衣服就走。他完全忘記了人的衣服,它是兩件呢TvT。
唯一好在,這件整個行李箱裡最樸素的衣服是個長衫,宴和歌身形纖細不及其他嘉賓高大,但卻比例絕佳,一雙長腿筆直。
雖然沒有換用的褲子,但長衫也堪堪遮到腿.根。
如果不細看,隻會以為是下衣消失的穿衣風格。
宴和歌對著鏡子反複確認了好幾次,這才膽顫心驚的推開門。
門縫裡猛地伸出一顆小腦瓜。
貓貓探頭.jpg
確認沈白木依舊背對著他,沒有在乎這邊的動靜,宴和歌才堪堪放下心來,趕忙語速極快的向沈白木道謝。
然後。
貓貓炮.彈,發射!
咻——
隻剩門扉開關間,從門外吹進來的風。
微涼的,帶著春日的清新爽朗。
與宴和歌身上殘留的綠葉柑橘香氣。
泠泠清清,若有若無。
卻仿佛在勾得人靠近,想要嗅聞那朦朧的氣息,抓住難以留住的風。
沈白木掀了掀眼睫,平靜看向身前不遠處的玻璃立麵書架。
現代化冷冽風格的私人圖書館大量使用了鏡麵元素,這也就造成了另一個問題:反光。
宴和歌動作太慌張,沒意識到他沒有關緊洗漱間的門,又投射在沈白木眼前。
沈白木無意間瞥見餘光裡的白皙玉色,想要提醒時,卻想起了剛剛提醒宴和歌時對方的羞意。
隻停頓兩秒,宴和歌已經換好了新衣服準備出來。
沒留給沈白木提醒的機會。
他也就此作罷。
算了,說的話,小孩臉皮薄,又要羞到快昏死過去的模樣。
沈白木斂眸。
沉穩平緩的心跳聲從始至終,與吊鐘規律的擺動聲漸漸重合。
沒有什麼能驚擾沈白木的冷靜。
宴和歌也與空氣無異。
至於宴和歌本人——他遭遇了另一個難題。
問:什麼人會喜歡再回到案發現場?
答:加害者或許會愉快,但受害者絕對不會QAQ
宴和歌:好可怕,見過我糗相的人就在房間裡,並且我們還要再相處六天……人間地獄!
光是想象都快令人窒息。
他站在門外左腳踩右腳,右腳搭左腳,反複揉搓得衣角都皺成了一團,還是沒糾結出個所以然。
“進來。”
——還是盛嚴凜的聲音拯救了他。
“你想在門外考慮多久?”
宴和歌連轉身逃跑的可能都沒有,盛嚴凜已經打開門,側身讓開空間。
他揚了揚下頷:“進來。”
語氣平靜,但不容拒絕。
“哦,好,對不起。”
宴和歌一激靈,趕緊乖乖進門。
與此同時,法式套間。
本應該已經各自睡下的顧薄川,卻在輕聲走出臥房一轉身時,就撞見了倚在套間門外的江止。
“你不是說要休息?”
顧薄川禮貌微笑:“江畫家喜歡站著休息?真是獨特的愛好。”
江止冷笑:“比不上顧影帝,喜歡半夜做賊。”
兩人針鋒相對,你來我往,陰陽怪氣,視線撞擊在半空都滋滋啦啦仿佛燃燒著火.藥味。
“我在等宴來找我,你在等什麼?”
江止冷聲回嗆:“等確認被厭惡的事實嗎?”
顧薄川:“真遺憾,那你怕是等不到了。畢竟對宴宴來說,你好像也沒有特彆重要到要半夜來訪。”
:)
兩人緊緊盯著對方,視線撞在半空中廝殺,誰也不肯先服輸。
鏡頭後的導演:“……?”
他看著有床不睡在門口一起站了大半夜的兩人,一頭霧水。
“這是什麼年輕人新型約會方式嗎?”
導演:“用戰勝寒冷和睡意的意誌力來證明自己喜歡對方?還是房門口是新一代約會聖地??”
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