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人偶本身是沒有生命的,產生變化的隻有副本本身而已。
因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人偶身上,彌什錯過了一個音節,失去對音樂節奏的把控,一時半會沒注意到它們來到第幾個房間了。
直到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起,她才赫然回首,有人出事了。
是誰?
黃娣已經換衣服了,難道還符合五山的要求嗎?
彌什立刻將耳朵貼在牆上,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
和第一晚短暫急促的尖叫聲不同,這次的動靜似乎更漫長一點,像是從一刀奪命的砍頭,換成了接近淩遲的折磨。
陸陸續續有哀嚎聲響起,還有破碎的哀求的女聲,音節碎得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光是聽著這些聲音,就會讓人想象到,一牆之隔的女孩正接受著怎麼樣的酷刑。天啊,彌什見不得善良的女孩受到如此折磨。
她聽不下去了,再次保存回檔就要出去找黃娣。神奇的是,這次李豫成沒有阻撓她。
他隻是說:“人偶頭發上好像插著什麼,你去看看。”
人偶?剛剛不是看過了嗎?
彌什走過去,卻在人偶的頭發上,撿到一個從天而降的護身符,正麵寫著“逢凶化吉”,背麵寫著大大的兩個字“避魔”
想來這應該是李豫成給她的東西,
可明明是幫她,他嘴上卻要吊兒郎當地說:“路上隨手撿的。”
路上隨手撿來一個避魔道具?
彌什覺得有點好笑,也似乎摸清了李豫成的性格,然而當她把護身符捏在手裡的時候,一段道具介紹在腦海中響起。
【這是鐘馗驅魔的副本道具之鐘馗親筆,可以跳脫時間、空間和主觀意念,規避副本boss以外一切的鬼怪,由玩家[爸爸]贈予給玩家[彌什]。】
…什麼玩意??
彌
什定睛一看。
由玩家[爸爸]贈予…
玩家[爸爸]…
爸爸…
好家夥,我把你當孤魂野鬼,你居然妄圖當我爸?!
彌什將護身符放進口袋裡,然後衝著李豫成可能在的地方翻了一個白眼,說:“big膽,居然妄圖擁有我。”
李豫成:??
我又乾什麼了??
嘎吱一聲,門悄悄打開了。
彌什帶上護身符,摸著幽森的走廊往其他房間走過去,墊腳尖行走的樂隊應該是進房了,走廊裡沒有人,但不知道它們在哪裡。
因為四扇房門關得牢牢的,沒有被打開的痕跡——看來,它們並非開門進去的。
彌什來到黃娣的房間,先是敲了一下門,沒有人回複。
不會是死了吧?
她擰開房門就衝進房間裡,心想是死是活,先看一眼害她們的人是誰再說。
結果房門一開,彌什和黃娣兩人麵麵相覷——黃娣沒有流血也沒有受傷,就是神色惶恐。她看見是彌什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猛的撲到彌什身上爆哭。
“天啊,嚇死我了,彌什我真的好害怕…”
黃娣已經找不回自己的聲音了。
彌什帶著她回到房間,又關緊房門。在密閉空間和熟悉同伴的陪護下,她逐漸恢複平靜,總算可以講今晚發生的事情了。
“我一個晚上都不敢說,聽到音樂停在我的房門口,可就在我以為它們要進來的時候,他們卻突然走了。”
“走了?”
彌什驚愕:“那剛剛尖叫的人是誰?”
話音剛落,一聲撕破夜空的慘叫再度響起。
原來遇害的人…是曹芝芝。
她的房間就在黃娣房間隔壁,彌什呆在自己房間的時候因為隔著兩堵牆,聽不清聲音,所以無法判斷慘叫聲來自誰人。
可是來到黃娣的房間後,慘叫聲異常清晰,連曹芝芝說的話都能聽清了。
“為什麼是我…”
“你們去找黃娣才對,你們去找黃娣!”
…
難怪黃娣那麼害怕,她是真的怕它們聽從曹芝芝的話,真的來找她了。
剛剛彌什敲門的時候,黃娣還以為是樂隊來了,心想待在房間裡等死不如衝出去逃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結果沒想到開門看到的不是鬼臉殺,而是彌什擔心的表情。
對此,黃娣對彌什充滿感激,一個能在鬼殺時刻跑出來找同伴的人,肯定不是壞人。
她願意對彌什毫無隱瞞的坦誠,她相信彌什。
黃娣煩躁地抓了抓腦袋,說:“為什麼會是曹芝芝,她並不豐腴啊!她那麼瘦那麼小隻,怎麼會符合五山的條件呢?”
“這恐怕要等見到曹芝芝,才能知道了。”
彌什喃喃。
她想去曹芝芝的房間看看,可是黃娣的狀態肉眼可見的差,她不敢放她一個人胡思亂想,於
是陪著黃娣等待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好在,沒有等多久,大概就10分鐘,公雞就開始鳴叫了。
彌什看了一眼手表,她是在淩晨四點整聽到夜半奏曲,樂隊每半個小時經過一次門口,走完四個門口大概就六點天亮了。
因為遇害的人是曹芝芝,走廊第三個房間,所以是五點半音樂停止,五點半曹芝芝遇害,五點四十彌什找到黃娣的房間,六點天亮。
天剛亮,彌什就要去曹芝芝的房間看看,黃娣雖然害怕,但她更害怕自己一個人呆著,乾脆一起過去。
彌什推開房門。
房間裡,血光滿地,血汙橫流。
彌什第一反應抬頭看天花板,沒有人掛在上麵,然後才低頭看到縮在房間角落的曹芝芝——她竟然沒有死!!
此時的曹芝芝縮在房間角落,滿身都是血汙,如果這是一個人流出的血,她早就死了,由此可見,她身上都是彆人的血。
房間地板特彆臟,除了血,還有嘔吐物,組織液,簡直就是亂葬崗。
彌什衝到曹芝芝麵前,想要把她扶起來,可是對方就像被魘住了一樣,整個人瑟瑟發抖,嘴裡溢出破碎且語意不明的話:“紅,好紅,全都是紅…”
“什麼紅?”彌什低頭看曹芝芝的衣服,她穿來的白色衣服被染紅了。
曹芝芝往前用力比劃了一下:“好紅,我好害怕!”
彌什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滿屋子都是血。確實很紅。
她試探地追問:“你是說血嗎?”
“對,就是血,血紅血紅的,它們。”
曹芝芝儘全力將自己龜縮起來,又話鋒一轉,講起其他的東西:“jiaozi,好大的jiaozi。”
“什麼?”彌什逐漸迷茫:“餃子?”
“對嗚嗚嗚為什麼要來找我,明明該死的人是黃娣啊,是黃娣!”曹芝芝應該是嚇壞了,她已經顧不上不遠處臉色糟糕的黃娣,開始自說自話。
說著說著,她突然側頭開始大吐特吐,黃水都吐出來了。
濃稠的□□裡麵還夾雜著細碎的綠豆餅殘渣。
彌什早在她開始嘔吐的時候就退後了,她看著地上的嘔吐物,又似有察覺地看向桌子上,已經被啃了一口的綠豆餅。
——曹芝芝她,吃東西了。
看來五山說的“豐腴”,確實和食物有關,可為什麼…
彌什扭頭衝出村長家,目的地明確地朝小女孩家跑去,才剛跑到院子外麵,她就聽到小女孩嘻嘻嘻的笑聲,她正在跟媽媽踢毽子玩。
彌什環顧一圈。
吃了牛奶糖的小女孩沒有事,吃了晚飯的村民沒有事,為什麼出事的人隻有曹芝芝?
因為缺少關鍵性證據,饒是彌什,也沒辦法推出規避死亡的方法。走回村長家的時候,她正好碰上匆匆趕來的羅凡德,還有剛起床的村長。
羅凡德見彌什鞋底全是血,嚇了一跳,衝了過來:“你沒事吧?
”
彌什搖頭:“我沒事,可曹芝芝出事了。”
羅凡德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啊?”彌什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羅凡德怎麼一點隊友愛都沒有啊!
不、不對,羅凡德的意思是:她沒出事就行。
可是他為什麼那麼關心她會不會死啊?羅凡德可不是那麼隊友愛的人啊。
就在彌什終於察覺到似乎有什麼若有若無的情愫時,村長陰陽怪氣的聲音即刻響起了:“我都說過了,女孩子家家不要吃那麼多,瘦瘦弱弱的多好啊…”
村長說完,不管彆人怎麼想,背著手就往外走了。
彌什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有種莫名的猜想——這些村民該不會是來幫她們的吧?
她們兩次規避五山的死亡條件,一次是小女孩偷衣服,一次是村長不給客人提供飯菜,而事實證明,這些都是能幫助她們躲避夜半奪魂的方法。
就連羅凡德也說:“會不會是我們的出發點就錯了,這次村民其實是好人。”
“不,我覺得不是。”
彌什看著不遠處,第三次祭祀即將開始了,狂熱的信徒們離開他們親手打造的五山房子,每天花費280元奔赴到祠堂,隻為聽五山的一句話。
“一定有什麼隱藏條件,隻不過我們還沒發現。”
“這次,讓我來親自會會它們。”
彌什下定決心,無論今天五山說什麼,她都要反其道而行之——作死一時爽,夜半蹦迪場。!